开门进来这个人是杜雨霖。他举着双手看着池田雅子,有些惊异地问:“怎么回事儿?”
池田雅子这才感觉到两腿轻软,她晃了晃,险些瘫坐在地上,手中的枪掉在地上。
杜雨霖一把抱住她,问:“到底怎么了,好家伙,一进门枪指着我。”
池田雅子用拳头捣了杜雨霖一下,“你可把我吓死了!”说着挣开杜雨霖的怀抱,坐在沙发上喘气。
杜雨霖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手枪,看了看,是一支小巧的德制绍尔M1913。
杜雨霖把手枪还给池田雅子,“这枪你从哪弄来的?老张送的?”
池田雅子横了杜雨霖一眼,一把夺过枪,“是安德森夫人送我的,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了,你们这是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好家伙,一进家门,可以为能有个美人儿抱一抱,没想到一支枪顶着腰,这算怎么回事儿呀?”
小翠惊惧未褪地说:“刚才,雅子姐姐说她看见一个人影儿从咱们家窗前闪过,我的天呀,都吓死了。”
“人影儿,什么人影儿?”杜雨霖走到窗台前打开窗户向外看了看,“哪有什么人影,你们是不是眼花了?”
小翠看着池田雅子。池田雅子摇了摇头,“不是眼花,是真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我不会看错的。”
“那就有可能是田螺姑娘下凡来给我们做饭吃了,翠儿,有饭没,我都快饿死了。”
“有有有,在厨房给你热着呢,我马上给你拿来。”
“再给我炒两菜,我不吃剩菜。”
“哦,好。我这就去。”小翠进了厨房。
杜雨霖这才小声地问池田雅子,“明晚酒会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能行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池田雅子忽然看见杜雨霖的中指上戴着枚硕大的金戒指,奇怪地问:“这戒指你从哪弄来的?”
杜雨霖有些小得意地看了看那枚金戒指,“一个漂亮的姑娘送的定情信物,怎么样,漂亮吧?”
“哪个姑娘?”
杜雨霖看了池田雅子一眼,“这个问题需要回答你吗?”
……
大同日本陆军俱乐部门口张灯结彩,有一个军乐队站在大门两旁正卖力地演奏欢快的《迎宾曲》。
杜雨霖开着他的美式吉普来到门口停下,下了车,走到车的另一边替池田雅子打开车门,扶着她着手。
今天池田雅子穿了一件黑色的V字低胸晚礼服,是杜雨霖特地为参加这次酒会给她买的。
在家里试穿的时候池田雅子认为这件领口太低,不想穿。还是杜雨霖连哄带劝的,她才穿出来,等她下了车,风一吹,胸口处有些凉,她又有点后悔,转脸看了杜雨霖一眼。
杜雨霖用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这件晚礼服高雅,大方,把池田雅子亭亭玉立的身材很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杜雨霖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太太。”
杜雨霖把自己的右壁弯向池田雅子。
池田雅子挽着他的胳膊小声地说:“要是有个披肩就好了,可以遮一遮。”
杜雨霖笑,“你说你也是留过洋的人,怎么脑子这么封建,这件衣服漂亮就漂亮在那儿。”说着向池田雅子的胸口瞟了一眼。
池田雅子暗中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别看。”
杜雨霖哈哈大笑,携着池田雅子走进大门。
俱乐部的大门并没有什么警卫,随便进入,可是他们走到二门处,杜雨霖发现有宪兵队长泽口凉平带着七八个日本宪兵站在门口,有男的还有女的,手中拿着一个仪器对进来的客人逐一进行搜身检查,男宪兵的搜男客人的,女宪兵的搜女客人的,十分严格。
杜雨霖扭脸看了池田雅子一眼,小声地说:“看见了吧,我就说不可能那么松,是不是?”
池田雅子小声地答道:“老实说,我倒真希望他们能防范严密一些,如果他们防范松懈的话,我心里真没底。”
两人正要往里走,忽然看见前面的几个记者拒绝宪兵检查,嚷嚷着“新闻自由”之类的话,几个宪兵没客气,上前就把两个吵得最凶的拉走了。剩下的几个记者就不再吵闹了,乖乖地接受了检查,池田雅子注意到这几名记者其中的一个是军统的孙雪清。
杜雨霖和池田雅子走到门口,杜雨霖笑着对泽口凉平说:“泽口队长,不是说不检查吗,怎么弄得这么紧张,这不像是来参加酒会的,倒是像在过关卡。”
泽口凉平歉意地笑笑说:“于队长,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杜雨霖很理解地笑了笑,举起了双臂,让一个宪兵搜了一下自己的身。一个女宪兵也杰了池田雅子的身。
两人走进二门,在门口的一个侍应的引领下进了大厅。
大厅里临时搭建了一个小舞台,舞台上有一支小型的乐队,正在演奏华尔兹舞曲。临墙的地方是两张长条形的大桌子,桌子上面摆着酒水,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
杜雨霖转过身,向池田雅子施了一个欧式绅士礼,“雅子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池田雅子灿然一笑,搭上杜雨霖的手,两个跳了起来。
杜雨霖一身笔挺的西装,风度翩翩,池田雅子一袭婉约、典雅的晚礼服,风情万种。两个的舞步优美、和谐,仿佛一对配合了很久的舞搭子似的。
舞厅里许多人把目光投到他们身上,艳羡地追随着他们的舞步。这些人当中就有假扮成记者的孙雪清。
孙雪清和五名行动组的成员假扮成报社的记者,包括孙雪清在内的三个人都拿着相机,在他们的相机里都藏着一支子弹上膛的手枪。
刚才进来接受检查时,孙雪清看见日本人要检查,他怕日本人查出相机中的手枪,所以暗示那两个没拿相机的同志故意闹起来,吸引宪兵的注意力,然后他们三个在接受检查时有意高举着手中的相机接受检查。
没想到,他们竟然过关了。
现在,他们只进来三个人。他四下看了一下,除了在二门处检查的几个日本宪兵外,大厅内并没有什么安保人员。
按照计划,只要他们里边一响枪,外面埋伏的七个同志就会向里边冲并向敌人开枪,这样就可以分散敌人注意力,如此一来,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就比较大。
孙雪清看了池田雅子和杜雨霖一眼。按计划,他们两人的任务是如果那个崇仁亲王出现,一定要想办法尽可能拖住他,为孙雪清他们几个行动赢得有力的时机。
杜雨霖和池田雅子跳完了一支舞后坐在旁边的两边椅子上休息,一人手上捏着一支高脚杯在喝酒,目光并没有和孙雪清有什么交流。
忽然,人群中发出一阵的喧哗,大家都把目光向门口望去,只见崇杜亲王在四名侍卫的贴身保护之下神采奕奕地走进来,边走边笑容可掬地向舞厅里的人挥手。杜雨霖注意到一个侍卫手提着个皮包。
舞厅里的人都鼓掌。
崇杜亲王走上小舞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林佑吉向乐队挥了一下手,乐队停止了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