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从昏迷中醒来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他一醒来,水川伊夫就把急不可耐地池田雅子写给杜雨霖的信拿给他看。
水川伊夫也觉得这么急着逼杜雨霖有些不妥,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离谷铁衣所要求的两周时间还有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之内无法从那个美军少校米勒的嘴里得到美军下一步轰炸日本本土的计划,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他也无法从谷铁衣的手里得到他急切想要的东西。
因此,他决定拼一下。
杜雨霖倚在病床的枕头上看那信看了很久,一遍又一遍地看,大约看了四五遍,之后,抬起头觑着水川伊夫,“水川先生,我想见一下我太太,当面问个明白。”
水川伊夫说:“于工,这信不是写得很明白吗?她现在不能见你。”
“你们把她关到哪里去了?”
“于工,这个我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而且我要纠正一下,我们没有关她,只是把她送到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地方住几天而已,我们有专门的女内勤在她身边二十四小时保持她,你就放心吧。”
“如果你不替你们做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
“于工,这是一笔交易,是我们同你太太达到的交易,我们负责营救您,而她负责说服你帮我们做这件事。现在我们该做的事我们做到了,如果你不肯帮我们这个忙,这就是你们失约在先,当然,我们也不能再让你回到没有被治疗的那种状态,那怎么办呢?没办法了,我们只有多关于太太几天,直到您同意帮我们做这件事为止。”
杜雨雨霖沉吟良久,最终叹了口中气,说道:“好吧,我同意帮你们做这件事,不过你们也得保证我太太不会发生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当然,这个我可以保证。”
“另外,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今天我想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
现在还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水川怎么能答应杜雨霖让他再休息一天呢。水川伊夫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
“我不能跟你说。”
“是因为两天之后即使再做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吗?”
“于工,你很聪明,的确是这样,我只有两天时间,你休息一天,再去一天。你有把握在一天之内让米勒说出轰炸计划吗?”
杜雨霖信心十足地说:“放心,我保证一天之内肯定能让那个美军少校说出计划。”
水川伊夫有些诧异地盯着杜雨霜,“杜先生,你这不是开玩笑吧,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对他实施了各种刑罚,可是他死都不肯说,你在一天之内就能让他说出来。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让他说出来呀?”
杜雨霖神秘地晃晃右手食指,“水川先生,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天机不可泄露。要是泄露了就不灵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就像刚才你说的,你们对他已经使用了各种办法,他还是不肯说,而你们只有两天的时间,不妨让我试一试,就当死马当活马医了。”
水川知道杜雨霖的公子哥性格,现在这种情况也真不能逼他逼得太紧,逼得太紧了,实在不知道这位小爷会做出什么事出来。想到这儿,水川伊夫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按你说的办,你休息一天。”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地说:“于工,你不会是在戏弄我吧?”
杜雨霖呵呵一笑,“水川先生,现在我太太在你们手上,你们日本人的手段我再清楚不过了,我可能戏弄你,可是我可不敢拿我太太性命开玩笑呀。”
“那好吧,你先休息一天。对了,我让李副队长和山田小姐来看护着你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行。”
“那怎么行,你大病初愈,需要人陪着的。”
“怎么,他们俩没事儿吗?”
“哦,你们四个人当中,除了你之外,只有小林比较严重,他们俩个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事。”
杜雨霖冷笑道:“说到这儿,我才想起件事儿来,就是我这毒中的实在是蹊跷。我听说李士群中毒时也是有一个日本人请他吃什么饼,那天我也是吃了水川先生给我的那个饼才得了这病,水川先生,如果我有什么地方无意间得罪了,你不妨直说,用不着……”
水川伊夫苦笑道:“于工,你这真是冤枉我了,我给你吃的那个饼,什么毛病也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哈哈,水川先生,我跟你开着玩笑,你别介意,我有点累了,想躺一会儿,你请自便吧。”说着躺下来闭上眼睛,不再理水川伊夫。
水川伊夫让李化龙和山田久美子看护杜雨霖当然是为了监视他,怕他弄什么幺蛾子。他之所以选李化龙是因为如果派别的人监视杜雨霖,怕引起他的不满,他一旦耍起少爷脾气可能会把事情弄糟,而李化龙却是个最合适的人选。
他从小林佑吉那里听说,现在表面上李化龙和杜雨霖还是好兄弟,实际上因为杜雨霖一直不肯替李化龙找个工作,加上李化龙几次找杜雨霖借钱吸大烟,杜雨霖都没给,两人现在已经是貌合神离。李化龙现在已经一心一意地替小林佑吉卖命,
而他之所以让山田久美子也跟着,是想让她监视着李化龙,对于中国人,不管怎样,他也不会全部相信的。
水川伊夫分别找到李化龙和山田久美子,把自己的意思一一说给他们听,他们俩也同意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李化龙和山田久美子就先后来到杜雨霖所住的病房。李化龙先到了约十分钟之后山田久美子才到的。
她一到病房就见杜雨霖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不知睡着了没有,而李化龙坐在床边不停地打哈欠。
山田久美子知道李化龙这是大烟瘾又犯了,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拿了把椅子坐在床头另一边。
过了一会儿,看样子李化龙实在是撑不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山田小姐,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透透气,你先在这支应一会儿。”说着不等山田久美子说什么,站起身,打着哈欠离开了病房。
李化龙开着车先来到街上在一家杂货铺打了个电话,然后驱车来到他经常去的聚宝源饭店三楼的那家“兴亚雅舍”烟馆。
他一进烟馆,那个柳眉姑娘热情地迎了上来,“哟,李爷,您来了。”
李化龙捏了一把她滑腻粉白的秀脸,笑着问:“想李爷了吗?”
柳眉貌似娇羞,捂着高耸的胸口,娇滴滴地说:“那还用说,李爷你一走,我就想着盼着您能再来。”说着扶着李化龙进了李化龙最喜欢的一个雅间。
柳眉把李化龙扶上烟榻,替他脱了鞋,拿过一床波斯毯子为他围住下半身,拉着出门端进来四碟装着鲜果的小碟子,和一把雅致的紫砂小砂壶。
李化龙拿起小砂壶呷了一口,柳眉早把一个烟盘拿出来,在象牙烟枪上装好了一泡烟递到李化龙唇边。
李化龙正美美地吸着烟,柳眉倚在身侧轻轻地替他捶着妥,门帘一掀走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冯云修。
冯云修向李化龙拱拱手,“李队长,刚才在外边见你来了,咱们哥们儿可是多日没见呀。”
李化龙放下烟枪,向柳眉使了个眼色,“宝贝儿,你先出去一下,我跟我这兄弟谈桩买卖。”
柳眉嫣然一笑,下了烟榻,冲冯云修略施一礼,出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