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两个人一个是沈子砚,另一个就是杜雨霖和朱光华刚才谈起的谷铁衣。
谷铁衣走进来热情地和杜雨霖打了个招呼,接着眼神转向旁边的朱光华,问杜雨霖,“这位是……”
杜雨霖刚要介绍。朱光华抢先道:“小姓华,华国光,做皮货生意的。未请教?”
谷铁衣热情地伸出手来,“我叫谷铁衣,是于工的同事,华先生见到您很高兴。”边说边上下打量着朱光华。
这边,沈子砚几乎用与谷铁衣同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站在杜雨霖身边一脸喜色的小翠,问道:“于工,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是?”
杜雨霖大大方方地说:“哦,这位是我马上要娶的姨太太,小翠。”接着转过脸对小翠说:“翠儿呀,这就是那天是晚上打电话的沈小姐,我以前在北平时的同事。”
小翠好像是很害羞又好像是向沈子砚示威似的用手抱住杜雨霖的一条胳膊向沈子砚微微地点了点头,“沈小姐,您好。”
沈子砚用轻蔑的眼神白了杜雨霖一眼,用一种很怪异的腔调说:“于工,我听说你刚刚死了个姨太太,怎么,这没几天的,又要娶一个?”
杜雨霖不以为然地盯着她的脸,用有些嘲讽的口气问道:“怎么,这有什么不可以吗?难道我再娶个姨太太还需要事先通知一下沈小姐你吗?”
沈子砚正要像以前那样反唇相讥,旁边的谷铁衣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子砚,你不是要我给你买料子吗?你选选看,要不,让于……于工的如夫人帮你选选?”
沈子砚闷哼了一声,转身悻悻而去。
谷铁衣微显尴尬地耸耸肩,“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说着,转身离开。
……
谷铁衣从“德泰钰”绸缎庄出来,四下寻找沈子砚。却不见她的影踪,他苦笑了一下,正要转身离开。
一辆轿车轻轻地停在他身旁,后车门一开,水川伊夫从车上走下来,“谷总,您好呀?”
谷铁衣上下打量了水川一眼,“你好,水川课长。”
水川伊夫指了指车内,“谷总,我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方不方便到车里聊一下?”
谷铁衣板着脸,说:“水川课长,我看就不必了,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就可以了。”
水川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在这儿说。谷总,您知道您的那位部下于工的底细吗?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说,他好像不姓于,而是姓杜,而且和北平的一件非法轰动的事件有关。”
谷铁衣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怎么了?”
水川本以为谷铁衣会否认,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直白,他不由得沉下脸来,“谷先生,这么说您知道他是杀害茂川荣治先生的凶手喽?”
谷铁衣不以为然地说:“他是那个案子的凶手?这个可不知道。不过,据我从我的学生清水那边反馈的消息说这个案子现在还是个悬案,并没有找出真正的凶手。您是从哪里听说他是这个案子的凶手,有确凿的证据吗?”
水川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很不客气地指了指谷铁衣,“你,你……”
谷铁衣冷冷地凝视着他,“水川课长,你还有什么其它事吗,没有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也没等水川伊夫说什么,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他又停住了脚步,转回身,大声地说:“对了,水川课长,我听说你现在正在秘密调查小林佑吉,关于他的事我已经向陆军参谋本部打招呼了,所以,我建议你停止对他的跟踪和调查,否则,出现所有的问题你要负全责!”说着飘然而去。
水川伊夫气呼呼地上了车,大声地命令自己的司机把他送回大同炭矿株式会社大楼。
车子进了大院,水川铁青着脸下了车,走进大楼,见一个部下迎面走来,他指着那个部下说:“你,马上让小林到我,办公室!”
部下有些惊恐地点点头。
水川三步并做两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有末精三别办公室的电话,“将军。有件事我想问一下,现任的大同炭矿株式会社社长兼总工程师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这么重要的会社为什么由一个支那人来担任社长,还有,他涉嫌袒护一个叫杜雨霖的杀人嫌犯,我要求您下令罢免他的职务对他和那个杜雨霖进行严格的审查!”
有末精三在电话里缓缓地说:“水川君,这个谷铁衣是个很神秘的人物,他在日本的军政各界都很有知名度,也有很深的人脉关系。至于说他的任命是由陆军部参谋本部下达的,我也无能为力。所以我认为你暂时不要动他,至于说那个什么杜雨霖,你可以调查他。”
“这么说,您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底细?”
“是的。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而且我怀疑他并不是真正的支那人,因为参谋本部不可能让一个支那人来担任大同炭矿株式会社社长和总工程师这么重要了职务的。”
水川刚放下电话,就听有人敲门,他没好气地说了声,“进来!”
小林佑吉走进来,很恭敬地问:“水川先生,您找我?”
“是的,你最近监视于霖的工作有什么进展吗?”
“目前还没有,他不过是正常的上班下班,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总这样不温不火的不行,你马上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
小林觉得水川今天的情绪有些异常,平时他不是这样的,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水川课长,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要马上抓他,拷问他吗?”
“为什么?就问问他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水川课长,这件事我早知道,这是谷铁衣谷社长一手安排的。”
“你说的一手安排的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当初这个杜雨霖是杀害茂川先生的最大嫌疑人,北平的特工机关已经准备抓捕他了,可是后来谷先生向陆军参谋本部写了个报告,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这个杜雨霖也改名换姓到了大同,北平方面也装作不知此事。其实据我所知北平方面知道他现在在大同,可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大动作。现在北平方面都没什么大动作,我们这边要是……会不会……”
“又是这个谷铁衣,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林佑吉看了一脸怒气的水川伊夫,缓声说道:“水川课长,我有个想法,如果你真想查出真相的话,我建议从张鸿伟身上下手。”
“为什么?”
“据我所知,在北平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一直很有交情,当时有些由共党实施的一些案件也多少有这个杜雨霖的影子,我怀疑他跟共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我们能从张鸿伟打开缺口,确定他是共产党,或者他的确为共产党做了什么事,我想就算是谷先生也不会有什么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