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佑吉身着便装、戴着顶礼帽,腋下挟着一个长条型,用布包裹的东西走进一家日本古玩店。
古玩店老板荒木洋介一见,客气地迎上前,“哟,这不是小林君吗,您可是稀客呀,快请坐。”
荒木洋介来中国多年,一直以倒卖中国古董为生,尤其对皇宫文物最为擅长。
小林佑吉打开包在锦盒上的布,说:“荒木先生,有位朋友送给我一件玉如意,他说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我一时拿不准,所以拿来请你过过目。”
荒木点点头,很娴熟地打开锦盒,小心翼翼地把那柄玉如意拿在手中。小林看到荒木看到这玉如意第一眼时眼睛就是一亮。
荒木仔仔细细地看了那玉如意足有半个小时,抬眼看着小林,感慨地说:“小林先生,我也算是见过些宫庭内传出来的东西了,这个……难得一见呀。”
“这东西真是皇宫里的东西?”
荒木点点头,指着玉如意一个极不显眼的小突起说:“这不仅是皇宫里的东西,而且一定是皇帝的御用之物,从形制上看应该是明朝皇宫里的东西,是件难得的精品。”
“那这个东西能值多少钱?”小林问。
荒木听小林这么问,一怔,摇了摇头说:“小林先生,这个东西还真不好说它值多少钱,如果非要说它的价什的话,我想用四个字可以形容它的价值——价值连城。”
小林惊了一惊,他也知道这个玉如意价值不菲,可是他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这么值钱,犹豫了一下,他又问:“如果这东西是一对的是不是会更贵一些?”
荒木听了这话,脸上的是一脸的惊愕,“小林先生,您说什么,你说你还有一个,是吗?”
小林含糊地点点头,“是的。”
荒木洋介叹了口气,“小林先生你要是有一对这件东西的话,怎么说呢……”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么说吧,您以后几代人只吃用这两件东西完全富富有余。”
“几代人?”
荒木点点头,“这还是很保守的估计。对了,我听说日本天皇陛下最喜欢支那明时的宫中之物,要是您能把它献给天皇陛下,那么……”荒木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林一眼,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
小林佑吉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一直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可是他出身寒门。他知道自己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话,一定要有强大的背景支持,所以一直想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一个寒门子弟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那些目中无人的皇室成员和大权在握的高层官员,没有几件能让他们入眼的礼物,想见他们一面都难于上青天,所以,多年来,他一直想找几件价值连城的礼物做为自己进身之用,可是他薪水微薄,靠买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现在白玉凤送给自己的这件玉如意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要留下,而且还不能仅留下这一件,白玉凤手里的另一件他也要得到。
可是他知道,想得到另外一件玉如意的前提是把杜雨霖给放了。这件事的风险极大,别的先不说,就是谷铁衣这一关就很难过。
从文物店往回走时,小林皱着眉头思考着如何能理所当然地把杜雨霖释放的理由。
回到办公室,他还在久久地思索着。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是一个矿井的监工打来的,他报告说:“由于矿井的挖掘进度过快,现在几个矿井的从美国购买的挖掘机出现了大面积损坏的情况,极大地影响了挖掘进度。”
小林正在想着释放杜雨霖的理由,听监工这么说,没好气地喝斥,“这种事还跟我说什么,马上安排维修人员抢修呀,影响了挖掘进度,我要了你的脑袋!”
电话那头的监工满脸苦衷地说:“小林先生,这些美式设备以前构造非常复杂,以前都是于工程师进行维修的,可是现在于工程师……”
听了这话,小林的眼睛一亮,继而他加重的语气说道:“那个我不管,反正你要是影响了挖掘进度,我唯你是问!”
放下电话后,小林在办公室内走了几圈,又拿起电话,给下面所有的矿井的负责人分别打电话,要求他们在目前的挖掘进度的基础上再提高百分之三十,所有的矿工和监工实行昼夜两班倒,人休息机器不休息。
小林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要那些从美国进口的大型挖掘设备尽可能多坏一些,这样的话,他就有理由向上面要求释放杜雨霖了。
小林刚要得意地偷笑一下,脑子里不知怎么的一下浮现出谷铁衣那些神秘莫测的脸庞,他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抖。
……
小林佑吉站在谷铁衣的办公室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轻轻地敲了敲门,听到里边传来一声“进来”之后,他才推门进去。
谷铁衣正在看什么文件,见小林进来,头也不抬地问:“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杜雨霖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有没有谁要求见他,或者有没有人给他送什么东西或者捎话什么的?”
“前几天,他太太来找我说想见见他,我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他太太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人或者也是共党分子就同意让她见了。”
谷铁衣抬起头看了看小林,“他们见面说的话录音了吗?”
“录了。”
“都说了些什么?”
小林想了想,说:“他太太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一直哭,也没说什么有价值的内容。”
“他呢,杜雨霖有没有跟他太太说什么,比如说让她去找谁或者怎么样?”
“没有。杜雨霖只是安慰了他两句,告诉他不要担心,说他是被冤枉的,过向天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们就会放了他之类的话。”
“就这些?”
“就这些。”
谷铁衣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在办公室内踱了几步后,对小林说:“这样,等一会儿,你把他们见面时的录音拿来给我听听。”
“好的,我这就拿给你。”说着小林转身要走。谷铁衣叫住他,“你等一下,有件事我正要问你,刚才我查了一下这一周的煤炭产量为什么会这么少,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听谷铁衣问这个问题,小林心头一喜,他一直想主动跟谷铁衣提这个话头,可是又怕深不可测的这位老师看出什么端倪出来,所以一直没敢提,现在见谷铁衣主动提出来,他面有难色地说:“老师,我也正要跟您汇报这件事呢,由于那三十多个矿井还不能正常生产,我们这个月的产量压力相当大,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让他们加班加点,昼夜工作来赶进度,可是那些从美国进口的挖掘设备由于超负荷使用开始大面积出现故障,所以……”
“那为什么不找人抢修,你知不知道离这个月的月底还有几天了,我们上半个月产了多少煤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可是那些美国设备我们的维修人员不是很熟悉,这些设备以前都是于工亲手维护的,现在他……”
谷铁衣没好气地说:“难道除了他就没人能修吗?”
小林无奈地点点头,“老师,我这几天已经派了几个维修工去修了,可是他们不但没修好,反而修坏了,已经有三台机械完全报废不能使用了。”
谷铁衣狠狠地骂了一句,想了想,说:“这样下去不行,得马上让这些设备工作!”
“是呀,我也这么想,我已经向满铁和陆军部打报告让他们派懂美式设备的技术人员来,他们说无人可派,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谷铁衣又狠狠地骂了一句,抬头看了小林一眼,“实在不行就暂时把那个杜雨霖放出去,让他尽快把那些设备修好。”
小林故意问:“那抓幕后主使人的事儿怎么办?”
“现在我们顾不上这事儿了,赶紧把机械修好完成这个月的任务要紧。”
小林为难地说:“老师,我对他用了刑,恐怕他现在对我有些敌意,您看是不是由您去跟他解释一下,就说我们误会了他。”
谷铁衣低头想了想,很明显他有些不甘心,不过,最后他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这事儿只能由我出面了。不过,我们放他只是暂时性的,你马上安排人对他进行全天候监控,每天都要做详细的监控记录,要给我看,明白吗?”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老师,您还有其它吩咐吗?”
谷铁衣想了想,“这么长时间了,只有他太太来看他,看样子他太太也是值得怀疑的,这样,他太太那边你也安排些人跟着,看她跟什么人接触,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也要天天向我报告!”
“是。”
谷铁衣长长地吐了口气,又问“对了,天溪街爆炸案有什么进展吗?”
“现在除了那两份匿名信之外还没有什么进展。不过老师,我不认为这件事是杜雨霖做的。”
谷铁衣看了小林一眼,问:“为什么?”
“您知道,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如果他想要做这件事的话,不会蠢到用自己的车来搞,随便弄一辆车不是更好吗?”
谷铁衣冷笑了一声,“或许,他正是知道你会这么想,才故意这么做的。你记住往往那些不可能做某事的人,事情恰恰就是他们做的,你要学会反逻辑思维,明白吗?”
“我明白了,老师。”
“别在这儿站着了,快去安排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