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里走出来这个人是谷铁衣。
谷铁衣环顾了一下站在院门口的这些气势汹汹、荷枪实弹的人,有些不悦地问清水,“清水,你这是要干什么?”
佟达昌并不认识谷铁衣,更不知道他和清水的关系,见谷铁衣不过是是一个衣着洋气的中年人,上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让开!别耽误老子抓人!”
谷铁衣横在门口,用鄙视的眼神瞟了佟达昌一眼,“我家就我一个人,你们要抓就抓我吧。”说着,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瞥了清水一眼。
佟达昌没想到这个中年人这么横,用枪管狠狠地顶着谷铁衣的胸口,“老帮菜,你再废话老子先嘣了你。”
谷铁衣皱了皱眉头,“那你就来吧,反正你要是不打死我,我是不会让你们进我的家的。”
佟达昌恼了,刚要开枪,清水上前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混蛋,不得对我老师无礼!”
佟达昌捂着被清水打得通红的脸,疑惑而委屈地看着清水。
清水上前一步向谷铁衣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老师,打扰您了。”说着一挥手,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
那天,沈子砚刚从小诊所出来,就感觉到有个人在背后跟着她,她走到一个小胡同处,躲在一堵墙后,掏出手枪向后面观察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有个人在她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
沈子砚浑身一激灵,调转枪口对着后面的人就要开枪。
那人见她要开枪,哈哈大笑,“丫头,你这是怎么了,紧张成这个样子?”
沈子砚定睛一看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那位姨夫谷铁衣。
沈子砚把枪放进口袋,问道:“你还没走?”
谷铁衣摆摆手,“我不是没走,是又回来了,有些事情要在北平处理,所以要在北平要住几天,对了我带你去我的新家去看看吧。”
说着带着沈子砚来到他的新家,他的新家就在刚才他们钻进这个小胡同内。
刚才,清水和佟达昌在后面追赶他们,沈子砚一下想起了谷铁衣的这个住处,就让冯云修开着车钻进这个小胡同内。
来到谷铁衣家门口,三个人下了车,冯云修听说这里是沈子砚的姨父家,也没等敲门,一纵身从墙头跳了进去,从里面打开院门,让杜雨霖和沈子砚进去,然后自己开着车迅速离开了。
沈子砚刚关上院门,谷铁衣从屋子里走出来,见沈子砚和杜雨霖,面带惊疑之色,特别是见杜雨霖好像是身上有伤,就问沈子砚:“这是怎么回事?”
沈子砚说:“有人在追我们,我们想在这儿躲一躲。”
“什么人追你们家?”
杜雨霖接口道:“是您的学生,特工部特高课课长清水正雄。”
谷铁衣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谷铁衣向屋里摆了摆,让沈子砚扶着杜雨霖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谷铁衣才打开院门。
于是,就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杜雨霖和沈子砚都以为清水会带人冲了进来,两人都拿着枪躲在门后,想着如何清水他们冲进来就跟他们拼命。可是等了一会儿,清水等人并没有冲进来,只见谷铁衣不慌不忙地关上院门,走了进来。
沈子砚惊异地问:“姨父,他们走了?”
谷铁衣点点头,“走了。你们俩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歇会儿。”说着引着杜雨霖和沈子砚走进客厅。
客厅内的摆设是西式的,沙发、茶几,墙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
杜雨霖见清水等人没有冲进来很是诧异,又见谷铁衣不慌不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问谷铁衣,“谷先生,清水他们为什么没进来呀?”
谷铁衣倒了两杯咖啡分别递给杜雨霖和沈子砚,微笑着说:“日本人在尊师重道方面还是颇有汉唐古风的,他们的学生对待自己的老师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一样,颇有咱们中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意思。我是他的老师,我不许他们进来,他当然就不会进来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对了,杜雨霖,你是不是身上有伤呀?”
杜雨霖点点头,脸上还浮着刚才的不解之色,并没有完全褪尽。
“你是怎么受的伤呀?”
杜雨霖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沈子砚抢着说:“姨父,你就不要问了,去弄点吃的给我们吧?”
谷铁衣笑着点点头,去了厨房。不大一会儿,他端着两个上面各放着一块三明治的餐盘走了进来,有些歉意地说:“我这里只有这个,你们俩将就着吃点吧。”
杜雨霖接过餐盘,放在茶几上问道:“谷先生什么时候来北平的?”
“刚来没几天。”
“看样子,您是在在北平住几天呀?”
“是啊,我要在这儿等几个人。”
“什么人?”
沈子砚见杜雨霖像审犯人一样对谷铁衣刨根问底,不由得推了杜雨霖一下,“你这是干吗,审犯人呀?”
谷铁衣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是这样,我有个日本学生在大同搞了大同炭矿株式会社,缺些人手,想让我过去帮他的忙,另外他还让我帮他找一些有海外背景的地质和矿产方面的人才一起过去帮他。这不,我联络了几个人,打算在北平汇合后一起去大同。对了,我记得杜先生曾经跟我说过你在钮蒙特矿业公司工作过,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呀?”
杜雨霖摇了摇头说:“我学的是电机工程,地质和矿产方面我不是很熟。”
谷铁衣笑了一下,“杜先生,挖煤必须得要大型的机械设备呀,我们找的这几个人当中还真却少像你这样的电机工程方面的人才,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还没等杜雨霖说话,沈子砚在一旁插话道:“哎,现在北平你是呆不下了,去大同是个不错的去处。”
杜雨霖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对谷铁衣摇了摇头,说:“对不起,谷先生,多谢您看得起,不过,暂时我还没有去大同的打算。”
谷铁衣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既然你没有这个打算,我也不强求了,不过真的很遗憾呀,我很看好你哦。”
……
在往回走的路上,佟达昌和清水坐在一辆车里。他几次想问清水为什么不冲进去搜查,因为他知道杜雨霖极有可能躲在那家,只要冲进去一搜,完全就可以把杜雨霖抓到。
可是他看见清水一路上都是面色沉重的样子,也就没敢问。
其实清水何尝不想冲进去,可是当他看到谷铁衣的目光时他知道自己不能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