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用一根细铁丝很轻松地打开了杜雨霖位于东交民巷的那个家的家门,带着三个大汉走了进去。
客厅内的陈设家具整洁、干净。家具都是西式的巴洛克风格,沙发、茶几、酒柜,还有书架。
中年男子慢慢走向位于一组沙发对面的大壁炉前,先蹲下身子仔细向里边看了看。这个壁炉是那种英式的形制,壁炉架、壁炉芯、烟道一应俱全。壁炉架是大理石的,可能是因为是夏季的原因,壁炉架干干净净的,泛着幽暗的光。
中年男子拿出一支手电筒向里边照了照。然后对蹲在他背后也向里边张望的一个腮边长着一撮毛的大汉说:“‘一撮毛’你胳膊长,你给勾出来。”然后他自己向后退了几步。
其它的两个人见状也向后退了几步。
“一撮毛”有些胆怯地向后面望了望,问中年男子,“三叔,不会有什么事吧?”
中年男子肯定地说:“没事,你放心吧,他自己家里难道还能放炸弹不成,你放心勾。”
“一撮毛”只得有些不情愿地伸手向烟道里小心地摸了摸。
“摸到了。”“一撮毛”欣赏地喊了一声,“有个方型的小盒子,下面还有一个大盒子。”
中年男子说:“你先把小盒子拿出来。”
“一撮毛”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又把手伸了进去,摸到了那个小盒子,轻轻地把小盒子拿了出来。
站在“一撮毛”身后的两个人刚要凑上前看那个小盒子,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壁炉和半面墙全部炸开了。
“一撮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脑袋已经被炸成一个烂葫芦,而刚才要凑上前看小盒子的那两个人也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当中。
中年男子在“一撮毛”第二次伸手去勾烟道里的小盒子,他早躲到门后,所以他并没有受伤。他看着倒在地上三名同伙,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杜雨霖,我他妈跟你没完。”说着转身向外走。
……
沈子砚腰里别着枪,正从军务局门口向外走,远远地看着李化龙开着车冲进大院,并挥手让她停下。
沈子砚停下。
李化龙从车上跳下来,杜雨霖的那条爱犬“华莱士”跟在他的身后。
沈子砚看李化龙一脸的紧张,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化龙说:“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去找我七哥吗,这回大概可以找到他们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再叫几个兄弟一起去。”
说杜雨霖在东交民巷的那个家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有三名大汉被炸死在现场。
沈子砚急忙上前拉住李化龙的胳膊,焦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化龙说:“今天上午,东交民巷那边有一处民宅发生了剧烈爆炸,就是我七哥他们家,现场有三个人,死了两个,一个重伤。我审问了那个受重伤的,他说是他们绑架了我七哥和叶护士长,现在他们就在小西山。”
“小西山哪儿呀?”
“他没还没来得及说就死了。现在我们只能带着‘华莱士’去搜山了,所以我得多叫几个兄弟。”
“我也去。”沈子砚说。
“你当然得去,你准备一下,我估计他们那边也会有人,一定是带着家伙,你也带着家伙。”
沈子砚拍了拍腰间,“我早带着呢。”
……
小西山小木屋内。
杜雨霖本来在那几个人捆绑自己时有意的用胳膊使劲向外撑,想扩大一下捆绑自己的松紧度,为自己有可能挣脱创造条件。可是他的努力失败了,那根绳子把他捆得死死的,他怎么挣也没能挣脱出来。
叶茵平看着杜雨霖坐在地上扭来扭去,问他,“你要干什么?”
杜雨霖轻声地说:“别说话。”
歇了一口气之后,杜雨霖慢慢地向那只刚才掉在地上打碎了的破碗挪了过去,挪到跟前儿,他就地一滚。在滚的过程中他的手飞快地捡起了地上一块尖利的瓷片。
杜雨霖又是一滚,滚到刚才坐着的地方,艰难地立起身,把拿着瓷片的那只手背向着门口,用那块瓷片使劲地割着捆绑在胳膊上的绳子。
他刚割了没几下,门猛然被推开了。刚才那个一胖一瘦两个人背着双手,目光怪异地走了进来。
杜雨霖把那块瓷片握在手掌心里,警惕地看着他们俩。
胖子走在杜雨霖眼前,瘦高个走到叶茵平的眼前,眼睛几乎用同一种怪异的神情盯着他们俩儿。
胖子用极其冷漠而低沉的声音对杜雨霖说:“把嘴张开!”
杜雨霖屁股向后挪了挪,“你们要干吗?”
胖子忽然从背后拿出一个小野果,塞进杜雨霖的嘴里,“我们刚才在外边找到的,给你解解渴。”
那个瘦子也把一个同样的小野果塞进了叶茵平的嘴里。
那个野果又酸又涩,杜雨霖刚嚼了几口,就酸得眼泪都流出来。叶茵平也一样,眼泪直流。
两个人见杜雨霖和叶茵平泪流满面的难受样子,一起哈哈大笑。转身出去了。
杜雨霖吐出口中的野果渣,又用那个瓷片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
李化龙和冯云修还有沈子砚以及五个军务局的外勤开着两辆轿车来到小西山的山脚下。
几个人下了车,李化龙牵着“华莱士”顺着山间小道往山上走,边走边四处观望。
“华莱士”低着头,四处嗅着。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个肩膀扛着一杆猎枪,猎枪上吊着两只兔子的猎人从对面走了过来,边走边玩着手上的一个非常精致的打火机。
沈子砚眼尖,她一眼就看到那个猎人手上的打火机是杜雨霖经常用的那个“纪梵西”打火机,她抽出腰间的手枪冲上前去,指着那个猎人,“军务局的,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几个人上前围住了那个猎人。
那个猎人慢慢地举起双手,眼睛惊恐地望着沈子砚等几个人,“几位老总,我犯了什么法呀?”
沈子砚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那个“纪梵西”打火机,“说,这个打火机哪里来的?”
猎人说:“我自己买的。”
沈子砚把手中的枪顶在猎人的头上,“胡说八道,你自己买的,你在哪里买的,多少钱买的,你敢骗我,我马上崩了你!”
“我花一块大洋买的。”
李化龙狠狠踢了他一脚,“放你妈屁,一块大洋,这个打火机十块大洋你也买不到,快说,从哪儿弄来的?”
猎人指指山那边,“在山那边的一条小山道儿上捡的。”
李化龙推了猎人一把,“前头带路,去看看你在哪儿捡的。”
猎人一脸晦气地带着几个人向山那边走去。
……
杜雨霖正使劲得用那块瓷片割着绑在身上的绳子。
突然,他感觉到身体一松,绳子开了。
杜雨霖三下两下抖开身上的绳子,活动了一下身体,站了起来,飞块地走到叶茵平身边,帮她解开了绳子,把已经手脚不能动弹的叶茵平拉了起来。
两人走到门口,借着木门的缝隙向外看了看。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家伙坐在门口两边的一块石头上正看山景呢,其中的一个嘴里还哼着小调儿。
杜雨霖小声地对叶茵平说:“平儿,你记着,我们一会儿一起冲出去,我去收拾这两个家伙,你不要管我,你要尽快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我远跑多远,他们手里可能有枪,记着不要直跑,跑‘之’字路,听明白没有?”
叶茵平摇了摇头,“我不,我跟你一起跑,能跑掉更好,跑不掉我跟你一起死。”
杜雨霖一把搂住叶茵平,深深地吻了她一下,“平儿,你不一直听我的话,为什么这人时候反倒不听我的了?听话,一个人先跑,明白吗?”
杜雨霖的话音未落,忽然听见外边的两个说了句,“三叔,您这是怎么了?”
杜雨霖忆向外望去,见那个去他家里拿照片的中年男子一脸的青黑向这边急匆匆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大汉边走边问:“他们两个还在里边吧?”
胖子的声音:“他们俩都在呀。三叔,你这是……照片拿到了吗?嗳,怎么是你们几个呀?‘一撮毛’呢?”
“******,这小子骗了我们,他家那个壁炉里没有照片,是他事先安放的一个炸弹,‘一撮毛’他们三个让炸弹炸死了。”
“什么?”胖子和瘦高个发出惊讶和愤怒的声音,拔出身上的手枪,和中年人一起向门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