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霖四下看看,低声喝道:“你能不能不这么大声说话?”
沈子砚做了个鬼脸。
杜雨霖放下筷子,“德制7.92毫米口径毛瑟KAR98K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沈子砚先是一愣,咬着指甲,含糊地答道:“大概200米吧。”
“错了,是1000米。我再问你,目标高一米七,距离400米,呈19度角,你的瞄准点和射击点差异是多少?”
沈子砚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杜雨霖得意地一笑,“不知道吧,那问一个简单点的,如果一个狙击手使用这种武器射杀400米之内的一个人,你估计得打几枪才能打中?”
“要是我的话一枪就足够了。”
“答对了。但是前些天我遇到一个笨蛋狙击手在400米之内连开了四枪,一枪也没打中。当时我就很奇怪,因为在一般情况下,一个拿着德制7.92毫米口径毛瑟KAR98K狙击步枪的狙击手第一枪打不中是有可能的,因为第一枪一般是热身,不过第二枪、第三枪应该是他最好的状态,400米之内的距离不可能打不中,可是他连开了四枪都打不中,这说明了什么问题?“杜雨霖伸出两根手指,”有两个可能,一、这个狙击手并不真的想射杀目标,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二、他的射术是跟他师娘学的,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比较大?”
沈子砚的脸色略变了变,她的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在火车站,杀手刺杀她时的场景。
沈子砚有意地转移话题,“你今年有多大?怎么这么年轻就当上队长了,是你爹,还是你爷爷花钱给你买的吧?花了多少钱?”
杜雨霖挥手打断她,“你别跟我扯用不着的。我问你,你除了打枪,还会什么呢?”
“没了。除了打枪我基本上什么也不会,为这事特训班几次要开除我。”
“开除?为了什么呀?”
“有一次教官教下毒的课,我根本搞不清剂量多少,怎么处理,就胡乱往杯子里边倒差点出了事故,把教官气得暴跳如雷。”
“你知道吗?作为一个特工,尤其是一个执行外勤任务的特工,不仅要枪打得好,还需要其它许多技能,比如说随机应变的能力。”
沈子砚不服气地说:“随机应变,我行啊。”
杜雨霖四下看了一下,指着不远处一位吃饭的老先生,“假设现在情况紧急,需要你马上去勾引那位老先生,如果能让他带你走,我就服了,行吗?”
沈子砚一脸的恼怒,“你?”
“怎么,做不了吧,告诉你,像我们做外勤的这种事很普通的,你要做不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到我们行动处,老老实实呆在档案室算了”。
沈子砚霍然起身,你一个大男人说话可要算数?”
“当然。”
沈子砚扭着身子向那位老先生走过去,把手搭在老先生肩上,“老先生,你们家要不要使唤丫头呀?”
老先生抬头迷惑地看着沈子砚。沈子砚回头指指杜雨霖,“那个是我男人,是个烂赌鬼,还抽大烟、养窑姐儿,家里的房子,地呀全让他给败光了……”
店内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杜雨霖。
沈子砚带着怨气和哭腔继续说道:……前些天,他把他爹弄到大街上去要饭,把他妈卖给有钱人家当老妈子,现在……他又要把我卖进窑子当……”
众人都怒视杜雨霖,杜雨霖有些坐立不安。
沈子砚佯装抹眼泪,“我想好了,我是不能跟他过了,现在我不用他卖,我自己卖我自己……”
众人都鄙夷地怒视着杜雨霖。
沈子砚对着全店,大声嚷嚷,“在场的所有大叔,大哥,大兄弟们,你们行行好,就把我买了吧,我再也不跟他这样的……”
杜雨霖扔下几张钞票,上前拉起沈子砚往外走。
沈子砚推他,“你,你别拉我,我不跟你过了,你这个烂赌鬼,臭不要脸的。”
杜雨霖生拉硬扯把沈子砚拉出了店门。
在店门外,沈子砚咯咯地大笑,“怎么样,我随机应变得不错吧?这回我可以进你们行动处吧?”
杜雨霖怒视着沈子砚,“希望你以后不会为自己的这个选择后悔,明天早上八点到我办公室等我,记住了穿得漂亮一点。”转身要走。
沈子砚上前拉住杜雨霖衣服,“哎,用不用带枪呀?你这是去哪儿呀?”
杜雨霖斜睨着看了看沈子砚拉住自己的手,阴阳怪气地说:“我去逛窑子,一起呀?”
沈子砚像弄脏了手似的一下撒开了拉住杜雨霖的手,杜雨霖哈哈大笑,上了自己的汽车,绝尘而去。
……
杜雨霖把车子停在一间当铺门口,抽出一枝烟,点上,并看了一下手表。
没过一会儿,一个一身学生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四下看了看钻进了杜雨霖的汽车。
杜雨霖把一张照片递给年轻人,“小冯子,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人。”
冯云修仔细地看了一下照片,问道:“杜先生,这个人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杜雨霖说:“他叫井公复,据说是个东北的生意人,以前是做大米生意的,和日本军方关系密切,不过我查了一些他的档案,很多地方有问题,我怀疑他有可能是个日本人。”
冯云修又问:“你为什么要查他?”
杜雨霖微笑了一下,“想借他做笔生意。”
冯云修疑惑地看着杜雨霖,“借?”
杜雨霖神秘地点了点头,“对,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