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饭店门口。
一辆漂亮的轿车从远处开过来在门口停下了,一个神采奕奕的日本青年军官从车里面走了出来,快步走到车的另外一侧,打开车门,一个身材苗条,打扮入时的漂亮少妇走了出来。
两人亲昵地手挽着手走进六国饭店门口,站在门口穿着制服的门童殷勤地替他们拉开门。
他们刚进去,一辆一直尾随着他们的汽车随后也停了下来,从里边走出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和几个大汉。
中年男人一挥手,几个大汉随着中年人走进大门。
……
万克明万万没想到军统北平站站长朱光军竟敢单枪匹马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找自己。
万克明当了汉奸之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知道当汉奸的下场,更何况自己以前还在军统干过,像他这样的人是军统最痛恨的,一定是要锄除的。为了避免自己被军统干掉,他派了一个亲信长驻重庆跟重庆军统方面秘密联系,主动向军统方面提供一些情报,目的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一直跟这个亲信单线联系的人就是军统总部特情处处长朱光华。
刚才,他的下属说有一个自称是昌达皮货店的叫朱光华的老朋友来拜会他,把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军统的人找自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他又不能不见。
朱光华见到万克明之后直截了当地把自己要他办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还没等万克明说什么,他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什么?什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好了,我这儿还有事儿,我等一下打电话给你。”说着挂了电话。
坐在万克明对面的朱光华问道:“是建设总署殷署长给你打的电话吧?”
万克明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愣,“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朱光华站起身,走到万克明身边,“我不仅知道是他,而且知道是他失手打死了一个跟他姨太太在六国饭店208房间鬼混的日本少佐,是吧?”
一向沉稳老练、临危不乱的万克明少有的目瞪口呆。
朱光华笑了笑说:“这全是我们安排的,这也是我刚才要您做的那件事的一部分,现在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
杜雨霖办公室。
杜雨霖正坐在办公室和李化龙边喝红酒边聊天,李化龙说着话,杜雨霖则一边听着一边盯着办公桌上的一部今天他刚换了个位置的台灯。
“……七哥,听说了吗,前些天军务局李志翔抓了个叫王爱民的共产党,后来这个王爱民被茂川给转到宪兵队,这个王爱民又把井上商社的那个张翻译给咬出来了。”李化龙说。
杜雨霖啜了一口红酒说:“这事儿我知道,那个张翻译不是放了吗?”眼睛仍盯着那个台灯。
“是啊,不但他放了,那个王爱民也放了。”
“是吗?这个老茂川一向抓共产党最积极,他怎么把人给放了。”杜雨霖放下酒杯,把那个台灯的位置调了调,然后坐回椅子,对李化龙说:“你别管我,你说你的。”
李化龙笑了笑,说:“放了是放了,可是这个王爱民就在刚被放了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去了北海,据说是一不小心掉进湖里淹死了,你说这事儿蹊跷不蹊跷?”
杜雨霖冷笑道:“蹊跷?一点都不蹊跷,很明显这是杀人灭口嘛。”
“嗯,现在治安总署也有人传,是茂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不敢公开审判他,就假装先放了他,然后灭了他的口。”
杜雨霖又站起来,把台灯调整到刚才那个位置,倾着身子换了个角度瞅了瞅,问李化龙:“李爷,你看这台灯摆在这个地方是不是比刚才那个地方更顺眼一点。”
李化龙刚说回答,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杜雨霖拿起电话听。
李化龙看杜雨霖听电话时的表情忽晴忽阴的,就奇怪的问:“七哥,谁的电话呀?”
杜雨霖放下电话一脸的狐疑地看了李化龙一眼,“是万局长的。”
“什么事呀?”
“说是让我去一趟六国饭店找建设总署的殷署长拿一件东西。”
李化龙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去建设总署反倒去六国饭店呀?”
“我哪知道。可能是怕人吧,让我只能一个人去,而且是马上。”
李化龙想了想,“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杜雨霖收拾了一下东西,“老板让我一个人去,你再去,老板怎么想,你在这儿呆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晚上去我家吃饭。”
李化龙说:“我不去了,等一会儿局长还找我呢,不知道有什么事。”
……
六国饭店门口,一直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北平站行动组一组组长景贺文看见杜雨霖的车停在门口,看了看表。
杜雨霖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进大门口。
景贺文随后跟了进去。
杜雨霖走进六国饭店后直接往楼上走,上了二楼,他逐一看着房间号码。
叶茵平背着一个药箱迎面走来,看到杜雨霖问:“你怎么来了?”
杜雨霖先是一愣,接着坏笑道:“先别说我,先说你为什么来,是不是背着我偷会情郎呀,快说,情郎藏哪个屋?”说着上前吻了叶茵平一下。
叶茵平推他,“让人看见。你有事你忙吧,这里有一位老先生行动不方便,我是来给他打吊瓶的。”说着轻巧地躲过了杜雨霖要摸她的一只手,跑远了。
杜雨霖又逐一看着房间号码,走到208房间门口,见门是门虚掩着的,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里边没有什么声音,杜雨霖又敲了敲,这时他听到有女人轻声呼救的声音,他拔出手枪,冲了进去……
景贺文好像慌慌张张地跑到总服务台,对着一个服务员说:“刚才我听说208房间有人喊杀人,好像是个女的,你快点让警察来吧。”
服务员拿起电话,拨号:“警察局吗,我是六国饭店,我们这里可能出事了,请你们赶紧过来。”
……
杜雨霖持着枪冲了进来。
房间内的地上躺着一个身着日本军装,少佐军衔,满脸是血的年轻男子,一个好像浑身发抖的少妇缩在一旁,惊恐地看着杜雨霖。
杜雨霖持着枪,慢慢地走过去,摸了摸那男子脖子后的动脉,这个少佐已经死了。
正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杜雨霖刚站起身。
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警察们举着手中的枪,指着杜雨霖:“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枪扔过来。”
杜雨霖把手里的枪扔了过去。两个警察上前把他拷住。
……
万克明正在和李化龙说话,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万克明接电话,“喂,我是。什么?什么?好,我马上过去。”
李化龙好奇地问:“局长,怎么了?”
万克明放下电话,好像有些有相信似的说:“警察局刚才来电话说,雨霖在六国饭店杀了个日本少佐。”
李化龙惊得一下子站起来,“什么?杀了一个日本少佐?”
万克明摆摆手:“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两人匆匆出了房门。
……
北平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茂川给杜雨霖倒了一杯茶,“杜处长,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你出现在凶杀现场,而且尸体上还有你的指纹。你知道吗,这个村上少佐是我的顶头上司森冈皋中将最得力的助手,森冈皋中将刚刚给我打电话,要我务必严办凶手,我真的想帮你,可是你的跟我说实话,我才能帮得了你。”
杜雨霖说:“那个少佐不是我杀的,我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谁的圈套?”
“我们万局长给我打电话说要我去六国饭店杜208房间找建设总署的殷署长拿一件东西,我就去了,我一进房间就发现那个少佐躺在地上,早断气了。”
……
万克明和李化龙两人从外边进来,一直在门口徘徊的警察局局长江会卿迎了上来。
万克明忙问:“老江,怎么回事?”
江会卿苦笑着说:“我听知道怎么回事,下面人跟我说六国饭店有人杀了个日本少佐,还说是你们警政局的人,我都不相信。你说这事儿闹的。”
“先别说这些,杜处长他现在人在哪儿?你没难为他吧?”
“哪能呢,他现在在我的办公室,茂川正在审他呢。”
万克明对李化龙说:“化龙,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