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残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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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双刀对决

「当当当当!」千尸冢沙滩上,一灰一蓝两道身影如流光回旋,飒飒来去,红芒、星芒火光四射,一时杀得昏天暗地。

江无息的混沌刀法比不上无欲刀法的鬼魅飘忽,再加上计谋败露,心神不宁,他一下子落入败势,越亟思脱身,越被大杀得喘不过气,不一会儿,已靠近九宫制阴阵。

江无息见后退无路,干脆拔身后跃,落在压制尸霾的结界石上,如此一来,占住地利,反是居高临下。风小刀怕结界石受损,不敢随意破坏,也跃上另座结界石与之对峙,可这一换位,已失去原有先机。一瞬间,江无息已调复气息,松腰正背、笔直如松,再没有丝毫虚怕畏缩。

在九宫制阴阵上动手,地利俨然成为制敌要素,谁能守住外缘,将对手逼入中心、跌落谷底、受尸气灰灭,谁就能胜出,又或者一刀重重砍得对方力贯下盘,巨石破碎,阴气冲出,也能了结敌手。

无欲刀法轻盈虚无,多用在杀伤敌身,对巨石较少破坏力。反之,混沌刀又重又实,风小刀不论攻守,都会遭遇极强的力道,非得泄劲于石不可,江无息因此特意选在石阵上缠斗,好占住地利之便。

「小子,此刀名为『染血』,每斩一英魂,多裂一血纹,今日就要你祭上第八百五十一道血纹!」江无息犀利的目光在刀锋上来回梭巡——那刀弯而软,柔亮如绸缎的刃身布满龟裂的红纹,纹缝间流转的潺潺红芒,就像不住滴淌的鲜血。人以气显,他瘦小的身子与邪恶的刀魂浑融成一体,骤然散发出无比嚣狂的气焰,和令人战栗的威势。

风小刀只沉静地对视,薄冰写意地横在胸前,除了发衣飘扬外,身如雕石、心入「无」境,深敛地看不出一点杀气,只有冷绝的双眸隐隐闪烁着有如鹰眼般、伺机而动的厉芒。

黑腾腾的风沙彷佛在剎那间凝结,不再飞扬,肃杀的气氛自二人间不断扩散而出……

不知何时,四周布满了围观群众,但两人眼中只有彼此,心中只有令对方倒下的意念!

「第一式——天地混沌!」江无息一声长喝,胸口混沌之气蕴化而生,直贯入染血刀,剎那间,嗡泣之声大作,有如万魂哀嚎,震慑得旁观者心意悲惶,眼眶不自觉地湿润、几乎要流下泪来。

江无息大步一腾,身往前移的瞬间,澎湃血腥的刀气也随之前冲,向对手疯狂扑去。

这看似平凡无奇、直冲直劈的一刀,其实藏巧于拙,不过片刻,天地已是泥沙飞扬、混沌不明的景象。

风小刀一时摸不透后势变化,只能专注感受四方动静,直等到混沌刀气几乎要刮破肌肤的剎那,才乘风而起,穿梭在狂沙之中,薄冰宛若蝉翼翩翩飞扬,一连刺出精妙绝伦的一十六刀,每一刀虽虚而不实,却都奇劲巧施,恰恰落在染血刀的刃、背、尖、盘四处。每处连续四击,斩、刺、挑、卸的力道角度各自不同,快得教江无息来不及挡避,只能硬生生承受这一十六道刁钻气劲。

这诡谲的十六刀虽未直接刺中江无息,但十六道气劲在他体内化散开来,似要将全身经脉都震碎般,江无息暗惊若不是自己多了数十年内力,吸纳卸化兼施,恐怕就要命丧当场。但他全身筋肉随着这些气劲的钻走,竟不由自主地微微跳动,每一下跳动都震破了衣衫,口角也流下血来,虽受了内伤,却欢欣低呼:「纳功入身!」

风小刀见状甚觉诡异:「难道他的混沌功能化去我的无欲刀气?」虽感到疑惑,但手中招式不断,薄冰星芒飘飘,宛若流风回雪,将对方连人带刀全卷进漩涡之中。

江无息面对虚渺莫测又古怪难敌的刀法,也不急于抵挡,长刀从左上斜往右下,护着己身缓缓画绕一圈,低低喝道:「第二式、有元内蕴!」

刀越慢、杀气越重,可能的变招越无穷无尽、难以猜度!

一圈红色刀芒在他身侧如潮水般向外扩散,杀气不住地增强,没有花巧,却足已抵挡风小刀所有鬼魅攻势,当刀尖绕了一圈返回原点时,染血刀身已聚满了天地间千万戾气!

「第三式、开天辟地!」江无息狠狠地回刀反击,把刚才所蓄积的巨大戾气全集中在两刃交击点上、一次冲出,「当!」两刀电触,一篷大大的烟花蓦然炸开,四周景物被刀光映射,变得犹如血阳照地、暮晖染天。

这惊天横斩比原先劲力强了数倍,果然有开天辟地之威!风小刀顿时感到一股庞大邪气透刀直入,全身膨胀得似要被爆破般,虽薄冰拼命抵住染血,但江无息不断加催手上力道,风小刀承受的压力愈来愈重,足下结界石开始松裂,再一刻,他就要连人带石尽被劈散。

此时若抽刀离去,巨石破开,阴气势必大量冲出,他也来不及闪避,但多挨一刻,同样多一分危险,剎那间,竟落入进退维谷的险境!

江无息低低呻吟:「逐境了悟……」全身筋肉再度因无欲之气的猛烈钻走而跳动不止,衣衫更被撑裂得啪啪作响,长风一吹,他身上衣衫因破孔太多,尽粉碎纷飞,露出满布殷红刀疤的赤膊,更形诡异恐怖。

「风兄,我来助你!」寒香默奔出人群,潇洒地立到风小刀身旁,双手翻舞出一缕缕白雾,快速蒸腾缠绕,越聚越实、越变越粗大,弹指间,团团白雾竟凝聚成一只丈许高的巨大白蚕,扭曲摇晃,前端口鼻吞吐蠕动,喷出丝丝白气。

江无息急想砍倒面前这只怪物,但长刀被薄冰牢牢咬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蚕灵魄钻入自己七窍孔穴内,他惊骇之余,猛提内力震开薄冰,足下结界石却承受不住力道、骤然破裂,冲出腾腾黑气,三人几乎分毫不差地倏地弹开,分落在不同的结界石上。

寒香默咧嘴一笑,道:「风兄,想不到你这么快又欠我人情啦!」他见风小刀不明所以,一撢衣袖上的灰尘,得意道:「这家伙中了我的宝蚕灵香『诚心』,那可是天下至奇的迷香,管教人有问必答,你要不信,尽管试试!」

风小刀点头道:「好!我便试他一试!」转对江无息喝问道:「你究竟是谁?是你独个儿杀了靳师兄嚒?」

江无息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眼神惊恐,虽强运内力压制迷香,喉头仍不听使唤、咕噜咕噜作响,过一会儿,他体内诚心香发作,果然诚实说道:「不错!我就是天刑四罪的老二混沌刀,凭我的身份,杀个靳无尘还需找帮手嚒?要取我性命,尽管放马过来!」。

寒香默十分得意,拱手大声道:「哈哈!原来是天刑四罪的『混蛋刀』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风小刀怒道:「你杀靳师兄又冤枉我,还潜在无间多年,就是为了今日图谋嚒?」

「不……」一字刚吐,江无息见识了诚心香的厉害,再不敢以内力抵挡,一刀击得尘土飞扬,凌空抓了把风沙塞个满口,虽仍不停说话,众人却再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但已十分惊愕,都纷纷唾骂,又亮出兵刃欲上前助阵。

忽然间,号角呜呜大响,群豪见天穹阁火光四窜,想是魔军趁夜突袭,再顾不得二人对战,混乱地奔回相援。寒香默也道:「风兄,这恶人交给你了,我看热闹去也。」随即翩然远扬。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阴寒拂身,竟使内力高强的两人微打一个激灵,原来方才的酣战已使多块结界石破裂松动,团团阴黑尸气从石缝散出,盘聚在洼地底处、滚滚波动。

江无息吐去口中黑沙,道:「小子,你可知你犯了三个大错,才会落到今日这等下场,第一、是不该插手管闲事,第二、是不秤秤自己的斤两,但最要命的是,你用错了兵刃!」

他爱怜地盯着手中染血刀,似要倾尽无限心意,又遥遥注视着薄冰,露出贪婪着迷的神色,道:「我十二岁那年,用刀杀第一个人时,看着鲜血在刀刃上奔放,是那么狂野美丽,我就立下重誓,摸刀的、我要断他的手;谈刀的、我要割他的舌;使刀的、我更要剁下他脑袋!我要杀尽天下使刀人,因为你们不配它,却偏偏要玷污它!凡夫俗子岂能驾驭这至美宝器?除我之外,谁都不准糟蹋它!小子,你今日有幸见识天下第一刀,真是死可瞑目了。」他纵声大笑,笑声一如他的刀法雄浑疯狂。

风小刀屏息注视那似要滴出血的刀尖,肃容道:「所谓『刀』是以刀御道,知道、行道、才能御道!御的是正道、公道、天道。你手中贪刀、心中无道,怎配称天下第一刀?」

蓦然,江无息眼中异芒大绽,染血刀尖终于微微一颤!

那一颤极轻极细、几不可辨,不过是刀尖刮风的一丝气流变动。

片刻不差地,风小刀已挥刃而起、强撄对方锋芒,就在两把宝刀要正面硬撼的剎那,江无息大喝一声:「葳蕤生光!」染血刀光却是顿然炸开,千万点刀光有如天下红雨般,狂洒而去。

风小刀身形一飘,疾往后退,避去对方诡异刀光,但他一方面要抵挡凌厉攻势,一方面要注意脚下随时冲出的阴气,实是吃亏许多,只能以上乘轻功东闪西避。

江无息趁胜追击,将染血刀划了一圈又一圈,红光刀雨瞬间连成片片水光,红涛汹涌地狂攻而去:「老子管什么天道、公道!我以刀称霸天下时,你这小子还不知在哪儿,竟胆敢口出狂言地谈『刀』,我非割下你舌头不可!」

风小刀被卷在怒涛之中,忽想起路潇遥曾讲述过此阵摆设,就依回忆所及进退横移,果然所踏巨石都坚固许多,当下顺势而为,薄冰星芒只穿梭其中,有如红海浪涛里时而跳跃、时而沉潜的银色游鱼,总随波逐流、进退得宜。

反倒是江无息每每都得先望向下方,瞧定巨石情状才移步,此消彼长,两人在地利上才又扯回平手。

江无息嘿嘿冷笑道:「人使刀、刀引人,练到极至,人刀自会融为一体,你学了绝殇天雷后,刀不似刀、剑不似剑,已经心魔丛生、越来越绝情,你辜负牛鼻子所教,干脆加入咱们罪人一行算了!」

风小刀心中一凛:「他说得不错,我若学得绝情,倒不似无欲淡泊了。」

江无息见他心思微乱,忽然一刀重重劈落,待风小刀要格挡时,却是化实为虚,反手扭刀地横斩他脚下结界石。一道黑气蓦然冲上,风小刀刚要弹飞避开,江无息已长刀连闪,制空俯击,封住他去路!

风小刀「绝」念忽生:「对这恶人又何需留情,他是故意乱我心神!」一个扭身,如炮弹般冲向另一座巨石。江无息却连连追逼,劈向他落足的结界石,风小刀只得施展「蜻蜓点水」不断在飞散的碎石上点踏,终于,内气将尽,再无大块碎石可借力,身子也直往下坠!

眼看风小刀就要跌进阴霾谷底,江无息哈哈笑道:「什么公道、正道全是狗屁!天下万事离不了一个字,只有『赢』,才是王道!」

千钧一发之际,风小刀却甩出金龙鞭,勾住一块结界石突出处,藉力翻身一扬,又飒飒攻去,朗声道:「有情无情、王道贼道,非决于刀、但决于心。你这奸邪心中无道,只贪恋刀器,就算招式再精湛,也不过是被刀所役的刀奴而已!」他这番话是融合无欲和七绝的新体悟,说完后,自己也彷佛吃了定心丸般,不再迷惑。

远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震天杀声,风小刀心中着急,知道江无息「有问必答」,忙道:「你们究竟还有何图谋?什么是最后一计?」

江无息重施故伎地塞了满口风沙,再不说话,神色却是说不出的得意。

斗得半日,天已渐明,结界石不断窸窣碎裂,一柱柱黑气喷发如林,两人穿飞其中,还得抵挡对方,实是惊险万状。到后来,两人身形越转越急,都是一沾即走,从无一招敢稍稍用老,免得足下巨石粉碎。

此时风小刀灵动的身形反而占了上风,江无息只要步伐稍慢,就会被黑气喷中,他务要速战速决,终于使出第五式「荣枯不灭」,染血刀红芒大作,就像一层高过一层的浪涛,无止无尽地汹涌过来。

风小刀顿觉无论自己可招架几刀,对方都还有最后一招孕育而生,正是「荣枯不灭、循环不息」的景象,他感到所有生机都要被红海包围而灭顶,双眼沉闭,心中「绝」念顿生,不以自身五识感应,而是以天灵连系寰宇,去感受天地间风起云涌的变化。

薄冰迎向生生不息的染血刀海,波澜万状中,不知攻杀了几百刀后,终于万束银芒汇聚成一道无坚不摧、完美无瑕的光弧,向红海最深处直撄而去!

「当!」两刀相抵,四目交接。

薄冰刀尖正对中染血最凌厉的刀锋尖点,立时断绝「荣枯不灭」里生生不息的「根」!

这本来挡得无懈可击的一招,自两刀尖点直贯而入的磅礡气劲足以毙杀江无息,但不知为何,有一剎那,风小刀竟然觉得染血刀似生出巨大的吸力般,反将薄冰牢牢吸住,更彷佛看见江无息眼中闪着异芒,嘴角逸出一丝极不易察觉的冷笑,正错愕间,江无息身子剧晃,吐出满天血雾,终是向外跌落。

风小刀忙跟着跳下,只见江无息全身筋脉血肉不住跳动,形成一个又一个螺旋般细小的疙瘩,且循着血脉快速移转,风小刀像清楚地看到无欲气劲在对方体内游走的情景,实在奇怪:「他是化了我的气劲,还是吸了我的内力?」但见江无息的确受了重伤,不像化去气劲,又不觉得自己内力被吸走,只得点住江无息穴道,不让他再塞物入口,又重重打了他一拳,喝道:「你身子弄什么玄虚,快从实招来!」

这一问,江无息眼神丕变,脸上肌肉一扭,挣扎道:「化气如尘、假若实真、由强复强……」忽然,他口唇冒血,不能言语,只嗯嗯啊啊地呻吟,原来他怕说出不该的话,竟猛咬断舌尖。风小刀知道再无法逼问,心一横,一刀狠狠扎下,暗忖他不管有何图谋,都先了结再说。

忽然间,两道长线悄无声息地迅速窜来,一线卷住薄冰、硬是将风小刀杀招滞了滞,另一线疾卷住江无息、拖离薄冰刀尖、抛入海中。

偷袭者站得极远,丝线又不受薄冰所断,委实出乎风小刀意料之外,他忙用力一扯一卷,瞬间有两人被拖得卷进他身侧,竟是小僮青蒿和赤芍,风小刀顿然明白莫非问这老大见江无息被逼杀,再沉不住气,派了两僮子前来相援,好让江无息可投海逃逸。

青蒿被丝线一扯,顺势飞扑而来、叫道:「杨柳拂翠。」手中夹针朝风小刀头顶穴位点点刺下,赤芍则蹲身以丝线勾绊风小刀下盘,娇呼:「高登玉楼!」要逼风小刀因闪避底下丝线,踪身跳跃时,正好将头顶心撞入青蒿的针尖。

风小刀长刀高举过顶,如柳燕回翔地逼退青蒿,左手同时击出沉雄掌力,往地下的赤芍顶心拍落,两僮子身动快如光影,眼见情势不妙,忙分别退去,风小刀正要飞身入海,两僮子却再度来攻,赤芍一抖丝线,如箭射向他心口,青蒿则纵身扑上,捻针刺向他双颊,两人一执针、一持线,针线相辅,十分灵便,瞬间以快打快地攻上十数招。

风小刀见两小僮不过十二、三岁,漆黑的眼瞳咕噜噜打转,脸蛋红咚咚十分可爱,招式虽狠厉诡异,神态却天真地好似和人玩耍,他实不忍下杀手,但两僮明知不敌却紧咬不放,只是改了战术,乍隐乍现、又攻又退,就像恼人的蚊蝇挥之即去,停手又来,十分难缠。

风小刀一时无法脱身,暗忖:「再不下重手,江无息就逃得远了。」他刀身贴上赤芍丝线,顺势一滑、溜近赤芍指掌中。

赤芍以为手掌要被断去,大为惊骇,忙撇下丝线,向后翻觔斗避去,青蒿飞身过来相救,风小刀却猛地回臂大抓,用力扯扭下他臂膀,青蒿哀叫一声,手骨脱臼,瘫跌在地,已然爬不起身。风小刀迅速投身入海,一入海里却有数道红丝交错扑来,猝不及防下,险险被捆绞住,他忙游向一旁避开。

前方有两条人影奋力疾游,正是莫非问拖住受重伤的江无息,又向后射出七线生机丝线,交织成罗网、企图阻挠。风小刀如果绕道追逐,必追赶不及,他于是冒险穿梭在道道光丝中。莫非问回转身来,运力将彩丝挥舞划圆,彩网在她不停卷动下,如螺旋般圈束起来,越束越小,要将风小刀困死其中。

风小刀一面小心颈、腕、踝不要被勾缠住,一面拼命挥刀将彩网撑出前道,续往前游,再将力道往后卸去,就像把囊中之物不断前挤一般。两人在海中比拼起气脉和内力,均十分耗损元功,若有一人气息稍短、内力稍差,就要输了。莫非问若失败,不过是放弃江无息,但风小刀却是生死一线,一旦失败,即是命丧海底。

风小刀大喊道:「妳果然就是四大罪首!」

莫非问笑道:「那又如何?你非但不能杀我,还得替我保密,否则谁来对付蛛王?」

两人一追一逐,又前游十数丈,眼看风小刀越迫越近,莫非问对于他坚韧至此,也深感头疼,急喝道:「别追了,就算追上,你只剩半口气,也打我不过,何况我若在海中施毒,你就要死于非命!」

风小刀虽已呼吸困难,仍执拗着不肯放弃,边前进边喊道:「江无息也只剩半口气,妳不怕先毒死他就下手吧,还是我来引天雷入海,大伙儿同归于尽!」

大海广阔波荡,莫非问若弹施毒药,毒性必被冲淡,未必能得手,再加上她其实只爱折磨人、并不爱杀人,见风小刀紧追不舍才出声恫吓,想不到小子居然反言威胁,思索半晌,终收了丝网,将江无息向后抛予风小刀,悠悠叹道:「老二,自己造孽自己收,别怪我!」

风小刀身上束网消失,顿感压力骤减,见江无息身子软软向自己抛游过来,眼中充满惊骇和哀恳,口中只啊啊地发不出半点声响,风小刀怅然道:「你本是难得的武者,但心中全是邪魔歪道,早已辜负刀!」终是一刀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