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那红色的身影越来越接近张叔跟前,她眯着双眼站在张叔跟前,在看着又似乎并未看着。
张叔看着她并未说话。而那女子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没想到居然是眼白中只剩下一点红。
那红,红的几乎要溢出血来。
张叔再次摇了摇头,叹道:“唉,已经够久了……”
“久……?”
女子微微歪着头,谁知道她脸上的皮肤居然像是沙石那般脱离下来,只是瞬间,一张脸就脱了一半埋入地上的沙石中去了。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女子尖叫起来,那叫声中带着绝望和凄凉,刺耳而又可怕。
张叔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来承受那股力量。突然间,那女子随着尖叫声消失了,空中只留下一道红红的色彩掠过张叔的眼前,之后随风飘散了。
张叔似乎听到了那女子最后的一句话。
“走吧,不想死在这里……就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这里是生人的禁区……”
呵……
最后一声轻叹似乎更像是自嘲的笑声。
张叔扶起慢慢睁开双眼的陈珂,笑起来道:“醒啦?刚刚我就一直看你很困,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我应该……”我晃了晃头,因为头晕眼前的景色还有些模糊,可不知为何,在失去意识前我还记得我和张叔到了神农架后是一望无际的沙石。我和张叔、韩礼文下了车之后往前走了几步路,却并未看见那传说中的墓室,反倒是突然在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深深吸引住了注意力。可是我还未来的及欣赏完这一望无边的绿。却惊觉韩礼文和张叔都不见了。
“别来了……”
一抹红色突袭入了双眼,我伸出手去摸到一抹柔软的红色细纱,待我定睛一看,却看见一个年轻貌美身着古装的女子站在我的跟前,似乎在低头哭泣,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我明明不认识她,也感到了不对劲,却还是伸出手去轻抚她的脸,心疼地问道:“你……没事吧?”
“你回去吧,我不想再害人了。”
女子的话中是真诚的恳求,我听着却心疼,并不想离开这里。
“走吧……”
女子再次抽泣一声,我问道:“到底怎么了?”
忽然间,那女子抬起头看着我,没想到她所流的眼泪居然是血红的腥红液体,我吓得推开她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狂风大作,那女子与我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这股邪风是因何而起我无从得知,可我明明看见那女子眼中的悲伤,她的泪,仿佛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虽然眼中带的是血,预示着她并不是人,而且极有可能是怨灵,可我真的的的确确看清了她眼中的悲哀。那是一种接近绝望深处的悲哀。
我的心突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可是在我的记忆中,可不曾发生过……
“阿珂,你醒过来了?一路上看你也疲倦了,现在终于忍不住睡过去了。”
睁开双眼场景瞬间转换,张叔担忧疲惫的脸出现在我的跟前,眼前的一切还好不是梦,我确实还身处这里。突然间那女子悲伤的眼神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一阵悲伤袭击上了心头,我鼻子一酸,赶紧起身抱住张叔,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沉默地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已经没事了,阿珂。”张叔伸出手安慰了我。
之前在老家,我还有点害怕张叔,觉得他阴沉沉的,可是他安慰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心头涌上的温暖。那种感觉,好像……好像小时候走荒郊野外的山路,可是爷爷点着一盏灯,一直牵着我的手,往前面走一样。
“张叔,我一定要把这个青铜器放回去。”我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保持淡然的状态,看着张叔认真说道。
张叔看了我好一会,似乎并不太明白我突然如此坚定的原因,但很快他朝我点点头,道:“好,我们一定会找到墓室的。阿柯,你既然一定想要把青铜器放回去,我会帮你完成这件事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喂?我们该往哪里去,你们有没有个打算?”
韩礼文这时候再次不分情况地插入了我和张叔之间的谈话中来,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张叔道:“走吧,现在立刻出发,和这个大少爷,我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你以为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起啊?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韩礼文反应倒是很快,这倒是有些颠覆了我一直认为他人傻傻的那种看法。不过这毫无杀伤力的反应倒是让我忍不住笑了出声,而且他嘴唇还有点发白,显然刚才他被吓得不轻,显然不过是强行想在我和张叔面前,找回点面子罢了。
“你笑什么?”韩礼文愤怒地边叫着边跟着我和张叔朝着神农架的内部走进去。
去神农架的路上风平浪静的可怕,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如此安静,反而让我的心头有些沉闷压抑,觉得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如果这一路上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去,再安全的出来,也是我最希望发生的事情。既然无事,就不要去想了。
我虽然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却还是一路安静地跟着张叔赶着路。
“啊!”
突然韩礼文痛苦地叫出了声。我回头看去还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见到他弯着腰捂住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看来是吃错东西了,我……我肚子疼……我要……我要上厕所。”
“那你自己解决,这里荒郊野外的,到哪里去找厕所。你就在旁边的草丛里头解决吧。”张叔在一旁冷静地道。
韩礼文苦着一张脸看着我,但是看他痛苦的表情,他显然快要憋不住了。我点点头,忍住笑对张叔道:“我带的包裹里有纸巾。”
张叔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去拿纸巾出来递给了韩礼文了。韩礼文转身跑去找地方解决之前向我们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在他身影消失在一堆长草中之后,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珂。”张叔在一旁淡然地说了一句,我立刻止住了笑容抱歉地看着他道:“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
这时,我发现了张叔手腕上的伤口,紧张的立刻问道:“张叔,你的手怎么了?”
此时我的手中还抱着青铜器,没有办法腾出手去帮主张叔看看伤势,不过看上去那抹黑中带红并不是什么小小的伤口而已,我担心张叔出事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我一瞬间心情复杂起来,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张叔却拉下衣袖将那伤口挡住,笑道:“无碍无碍,就是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已。”
“张叔,你不要骗我了,我看得出来的,是新伤口,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被我这么一问,张叔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都不敢直视我了,而是将视线转到一边去,看都不看我的眼睛,有些躲藏地解释道:“算了算了,就是小伤口而已。”
“怎么是小伤口呢?这都出血了,而且看上去很严重。”
我说着就要放下青铜器去亲自查看张叔的伤口,张叔却快我一步扶住了我放青铜器的动作,我不依,非要帮他不可,这时,一声怪异的声音惊动了我们两个人的争执动作。
张叔警惕的看向方才韩礼文蹲下去的草丛,抬起手对我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我点点头,抱紧了手中的青铜器,我听见张叔对我说:“我先过去看看情况,你先呆在这里别动,有事我会叫你,到时候你抱着青铜器跑。”
“不。”
“阿珂,听我的。”
张叔说完抬起脚,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草丛走了过去。
我不争论了,也知道说下去只是无用功,毕竟张叔岁数比我大,而且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他懂得比我多。况且手中还抱着一个可能会引发整个神农架翻天覆地变化的青铜器,我想想最终还是选择站在原地。
不一会,张叔就走到那草丛中去了,蹲下身后,那一米多高的草就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在一片黄色的枯草中看不见张叔和韩礼文的身影还真是一件煎熬无比的事情,当我开始有些不安地时候,那片草丛中的草突然晃动起来。
我下意识的保护自己,荒郊野岭的,说不好会有狗熊什么的。我是能看见鬼,可我毕竟是个人,早知道应该让张叔带个枪的,也能以防万一啊。我现在想想,满脑子后悔不已,可是没有办法。
我紧张的瞧着那草丛,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我感觉有一阵阵阴风直往脖子里面钻,整个人紧张的直哆嗦,浑身冒冷汗。我慢慢的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边扔了过去。我心想应该不至于那么背吧。
好一会,草丛那边没了动静。我撞着胆子往那边走了走,不一会儿张叔的脑袋冒了出来,紧接着他将韩礼文扛在肩膀上,有些脚步蹒跚地从草丛中慢慢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