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锐坐在床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眉宇间充斥着柔和，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照片。
这样的楚锐，就好像真是她孩子的父亲一样。
掩下心头的苍凉，林菲走过去：“看完了吗？”
林菲伸手过去拿照片，楚锐早就察觉了，把照片往旁边挪一挪，然后顺手把人捞在怀里。
“拍得很好看。”
林菲不说话，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果然楚锐也觉得没趣，手上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腰肉。
“有病啊你！”
“说话啦？”楚锐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林菲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又懒得理会他了。
转眼看到楚锐手上的照片，正好看到她们和韩言飞照的，林菲眼睛一瞪，赶紧伸手把那几张给抽了出来。
“你拿走干什么？我还没看完。”
楚锐疑惑的看她一眼，不过已经空不出手来了，只好低头去看自己手里的。
手里还剩下两三张照片，楚锐看了一眼，忽然顿住：“这些是什么时候照的？”
他的语气带着质问和丝丝怒火，林菲皱眉瞄了一眼，是小可和韩言飞还有江雨晴站在一起拍的照片。
连这个也要生气？
林菲冷笑：“来古镇的第二天，刚刚开始拍摄视频的时候，泽昕顺手拍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反正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吃这种干醋，有时候都吃得莫名其妙得很。
楚锐马上放开她的腰肢，林菲顺势站起来，一开他一点距离。
奇怪的是楚锐并没有再一次霸道的把她拉过去，反而是沾起来，举着手里的照片直直的看向她：“你的意思是说，一个星期前江雨晴和你们住在一起。”
虽然是询问，却是用了肯定的语气。
“江雨晴和你有仇？”
林菲只觉得好笑，语气中带上了嘲讽。
楚锐却越来越生气：“江雨晴和我没仇，我只是想问问她和你关系很好是吗？她从古镇回去之后，是不是和你商量了些什么？”
听到这里，林菲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在回去S市之前，江雨晴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得很清楚。
有些人，她林菲没有权利去对付，但江雨晴可以毫不费力的做好。
呵，原来是为了讨公道来的？
唇角泛出一丝一丝苦笑：“所以是乔伊在S市出了什么事情了是吗？所以你才会来找我。”
楚锐不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林菲，她说对了。
“但是找我又怎么样呢？你要替乔伊报复回来，打我吗？还是继续羞辱我？或者你杀了我？”
“林菲！你别以为我不敢，别仗着——”
“我仗着什么？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好仪仗的吗？”
林菲冷笑，打断楚锐的话。
她的表情木然，眉眼间带着浓厚的愁绪，眼眸深处却是深深的嘲讽。
那些眼光如同利剑一样，直刺入楚锐的眼眸中，仿佛想要将他的眼眸刺透，好好看看他眼底深处的情绪。
可惜楚锐的眼眸如同无底洞一般，深邃无边，黑暗弥漫。
这个男人她虽然从来都没有读懂过，但她还是知道，所有的事情只要牵扯到乔伊那个女人，这男人就不再有原则。
楚锐抿着唇，浓眉皱起，在思考衡量着整件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晰明了，乔伊犯了严重的商业罪是事实。
只要楚锐不追究乔伊，她是一点事都没有的。
但现在除了楚锐，明显还有江氏也掌握了乔伊的罪证，而且还牵扯到了江氏和乔氏。
现在的主动权是在江氏手里，弄不弄死乔伊，那是江雨晴说了算。
可是楚锐做梦都没有想到，和江雨晴合谋的人，竟然是林菲！
理清楚了一切，楚锐眸色更加深邃：“你放过乔伊吧，只要你放过她，随便你怎样都行。”
高傲的楚锐，高高在上的楚锐，不可一世的楚锐。
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来向另一个低头求情。
呵，这是多么的讽刺！
“楚锐。”林菲低头看着脚尖，低低的叫了他一声，“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乔伊我没有要去对付她。”
“可是明明就是——”
“明明就是我和江雨晴关系好，明明就是我煽风点火，明明就是我把乔伊的一切都告诉江雨晴的。”
林菲再一次打断楚锐的话，几乎是用吼的，替楚锐把他的猜测全部说列举出来。
说道最后，几乎是脱力了一般，嗓子也开始沙哑了起来。
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林菲最后抬起头看向楚锐，用沙哑的、细细的声音问最后一句：“是吗？”
她不哭不闹，表情可以说是平静得很。
但这样的平静，却让楚锐觉得非常可怕，这样的平静下面，是不是压抑着一座火山？
楚锐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上前去钳制她的肩膀。
而林菲早有所觉一样，提前退后了一步，再度开口：“就像是上次一样，不管我怎么辩解。你相信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你可以在心里给我安很多罪名，但你的乔伊你永远都舍不得玷污她一点儿。”
有时候林菲真心觉得悲哀，她这到底是爱了一个怎样绝情的男人啊……
“林菲，你先冷静下来。”
楚锐嘴唇开阖，最终还是只说出了这句话。
冷静，林菲觉得很好笑，她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如果她不冷静，怎么可能还会站在这里啊。
见林菲不说话了，楚锐才开口：“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要你放过乔伊。江氏的胃口很大，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乔氏，下一步就会是华宇了。”
嗯。
林菲点头，不说话。
“或者，你开条件，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乔伊。”
开条件。
林菲笑，这总是这个男人一贯的口吻。
她到底还在奢求什么呢？
是，他说他没有怀疑她。因为他已经肯定了，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呵，真是看得起她呵！
心里钝钝的疼着，林菲感觉自己已经痛得麻木：“我最后再说一遍，江雨晴做的事情和我无关。江雨晴是什么人，她能任我摆布？你以为，江雨晴为什么偏偏针对乔伊。”
“为什么。”
“那你觉得乔伊为什么会总是要针对我？还有以前的林安琪。”林菲转过身，“林安琪觉得我抢了她的男人，乔伊觉得我勾引了她喜欢的男人，所以楚锐，你还不懂吗？”
身后一阵静默。
“其实楚锐，只要你放过我。谁都会放过我，不管是林安琪还是乔伊，都不会再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即使惹事，那也和她林菲无关了。
“江雨晴那天走之后说过，江氏会开始对付乔氏，下一个确实就是你华宇集团。这是商场上的角斗，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要是非要在我头上安这么个罪名，也随便你。我话就说道这儿，江雨晴我无法左右，你也不要想利用我做什么。”
她一个小人物，反正也做不成什么。
楚锐看着她的背影，她站得笔直，从小到大都被林父严苛的培养着，家教倒是要比林安琪更好。
只是这背影在微微的颤抖，还带着一股孤独无助。
他再一次误会了她吗？
然而江雨晴为什么偏偏要先针对乔伊？
如果是林菲说的那个原因，那林菲应该才是江雨晴对付的头号情敌才对，毕竟韩言飞对林菲……
他依旧在怀疑，却不忍心再逼迫。
“林菲……”
“好了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林菲摆手打断，“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我会跟江雨晴说这件事，但放不放手是江雨晴自己的事情。不过楚锐，你最好帮乔伊好好去祈祷祈祷，她这一劫十有八九是逃不掉的。”
江雨晴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谁说一句两句就能收手的。
林菲这样一直事不关己的态度让楚锐感到有点恼火，心里记挂着乔伊的事情，就更恼火了。
抬眼见林菲要走，楚锐两步上去抓住林菲的胳膊，把人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你知不知道商业罪不是简单的事情？乔伊今年已经三十出头，如果再进去几年出来，她所有的好年华就全都没了！”
“所以你这次来，是为了兴师问罪的？”
“我——不——”
楚锐语结。
他确实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现在这种形势看起来，他确实是在兴师问罪了。
“楚锐，人各有命。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这么担心乔伊，为什么不在她第一次偷华宇策划案的时候就揭穿她，而是继续姑息养奸？”
林菲抬起头，灼灼的看着楚锐。
乔伊今天的这一切，还能怪林菲咯？
“文件是我叫她偷的？乔氏是我叫他打你华宇的主意的？”
“我知道了。”
楚锐松开她，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深思。
林菲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他的纵容。
现在发生的事情，只能他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你收拾东西，叫上小可，我们现在回S市。”
“我不会跟你回S市的。”林菲马上退后几步，戒备的看着楚锐，却不告诉他林小可早就回到了S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