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金杰就领着我和师傅进了屋,进了屋一看,一个老太太正在炕上扒花生吃呢,在炕里头还坐着个大姑娘,看起来还蛮文静的,不过她是背靠着墙坐的,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们就走到了她对面,仔细的打量她,不过一看她的坐姿和表情我都不禁砸了砸嘴,她盘着双腿,两手平放在双腿之上,本来挺俊俏的一张小嘴现在向下耸拉着,眼睛还眯缝着瞅人,那样子就跟谁欠了她钱不还一样,不过想到她刚跟男朋友分手这个样子也是可以理解的,比这还怪的我都见过,男人是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女人是不在失恋中失身就在失恋中变态。
不过她接下来的表现可就不是用失恋能解释的通的了,她一看见师傅,马上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还用眼睛白了师傅一眼,这尼玛如果真是个啥东西上了她的身的话,这东西可以啊,一眼就看出师傅是干这事儿的先生了。
师傅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看了她两眼没说话,而是和老太太攀谈了起来,“孩子她奶奶啊,你家在哪供的保家仙儿啊?”
老太太一看师傅问她这话,就知道师傅是来干什么的了,马上扑了扑了手,下了地领着我们到了屋子的一角,下巴往上抬了抬,我们顺着老太太的指点看见了一个安放在墙上的香台,上面还有个牌位,黄三太爷,师傅一看就明白了,问老太太:“黄仙儿?”
老太太点点头说:“恩,黄仙儿,是她太爷当年结下的缘分,就一直请回家供着了,我儿子小的时候好犯邪病,只要给黄三太爷上两柱香,第二天早上保准就好了,不过这些年也没啥子事,我就过年过节上上香,谁知道我孙女是招了啥了。”
说着老太太眼泪汪汪的回头瞅着炕上坐着的小美,小美还是那个坐姿,也不知道在瞅着什么。师傅冲老太太摆了摆手说,“您先别着急,我先看看。”
师傅说完,拿起供台上的一根香点着了,用双手恭恭敬敬的给黄三太爷上了柱香,师傅嘴里不知道又小声的嘟囔了几句什么,然后师傅就盯着那香冒出来的烟看了半天,最后对我们说:“不太对劲儿哈,照理说这保家仙儿是不会乱走的,最起码你有事儿找它的时候,它都会应你下,可是你家这保家仙儿明显是不在这儿啊!”
这话给我们在场的人听的都是一愣,老太太赶紧说:“这位先生啊,不能吧,我家这大仙儿可灵了呢,不信你问小杰子,他从小得啥怪病都是上柱香就好,它现在咋能不在了呢?”
师傅摇了摇头说:“孩子她奶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家没大仙儿,而是你家的大仙儿现在不在这儿,而且这大仙儿出去的时间还不长,也就这半年的事儿,我估摸是不是上了谁的身了?”
说着师傅的眼睛就瞄向了坐在炕里的小美,小美听完这话居然也有了奇怪的举动,居然窜到了炕边,下了地,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还以为这是被师傅说破了,要跟我们来邪的了,可谁知小美依然是那个别人欠他钱的表情,没理我们而是从供台上拿了一个苹果,放在手里就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又回到了炕上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我听过不少被大仙儿上身的事儿,有窜窍的,有流鼻涕淌眼泪的,还有一会哭一会笑的,当然还有张嘴骂人,看人就打的,可是像她的这个闹法我还是头一回见。
师傅却好像有经验的多,把我们都一起叫到了西屋,就留小美自己在东屋,然后跟我们说:“现在啊,还说不准是个咋回事,有可能是你家的黄仙修成正果了,你家的供奉就没人受着了,就又从外面来个了黄仙儿,想吃你家的供奉,借着你家闺女的身子跟你们要供奉,如果是那样,咱就好好的做个法事,把它请过来就完了,它也就不会再上你家闺女的身子闹了。还一个就是你家闺女啊,根本就是啥事没有,对象黄了,心里不高兴跟你们在这作呢!”
听完师傅的话,老太太和连金杰都叹了口气,师傅看他们那样就安慰他们说:“哎呀,没多大的事儿,要是仙家闹,我就给你们处理的妥妥当当的,要是你家闺女自己在那作,你们就让她作几天,过了这股劲儿就好了,没事!”
连金杰听完师傅的话感激的点了点头说:“那高师傅,现在咋办呢?”
“这样,我和我徒弟今晚就不走了,你们今晚都出去躲一宿,老太太不是说这闺女半夜自己出去溜达嘛,回来还弄一身的鸡毛,我和我徒弟今晚就守着她,看看她大晚上的出去到底干啥!”
连金杰一听师傅这回是真要帮忙了,就赶紧对老太太说:“妈啊,您赶紧给高师傅师徒俩弄点饭菜,我这就出去给买点酒去,有高师傅给看这事儿,小美的事儿一准儿能整明白了!”老太太也很高兴,听完儿子的话就准备给我俩做菜了,师傅还是寒暄了几句,什么不用麻烦了啥的,不过两句过后居然自己点起菜了,说想吃酸菜汆白肉,老太太满口的答应着:“行行行,后屋还有上好的五花肉,我这就捞点酸菜给您炖上去。”
师傅和我就美美的又回了东屋,小美吃完了苹果,依然还是原来的姿势在那坐着,也不知道她在想着啥,不过我突然觉得她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我和师傅好好的享受了一回正宗的东北农家酸菜汆白肉,别的不多说,就一个字香屁了!
我和师傅全都撑的嗝噶的,师傅就打发老太太和连金杰上邻居家呆着去,还让他们给我俩借了俩件军大衣,我问师傅:“要军大衣干啥啊?”
师傅抠了抠牙缝里塞的酸菜说:“你说干啥,这刚开春,外面还挺冷的,不多穿点,你能受的了啊?”
我一听师傅这话当时就不高兴了,“师傅啊,咱出去呆着干啥啊,在屋里呆着呗,她要是出去咱再跟着不就行了嘛。”
“让你干啥就干啥,那么多废话呢!你个兔崽子人家老太太给你炖的酸菜你吃狗肚子里去了?”
懒的再跟师傅争辩了,因为我知道师傅说咋干就得咋干,他就是说让我倒着撒尿,我也得去做,因为师傅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只不过我实在不愿意再去讨骂问他为什么非要在外面等着了。
天一擦黑,我和师傅就猫在了房子对面的干草垛里,身上的军大衣还一股猪肉味,估计是管哪个杀猪的借的,这又冷又有味的,看来阴阳先生这活儿也不是什么潇洒的差事啊,但我看师傅一直干的挺有劲儿,莫非师傅真心觉得帮助别人是件挺高兴的事儿?
殊不知,师傅想的是今晚就解决了这档子事,明天还弄它一顿酸菜汆白肉吃。
由于晚上就在干草垛那趴着,师傅好像都要睡着了,我呆的实在是太无聊了,就没话找话的问师傅:“师傅啊,咱为啥要出来等着啊?”
师傅紧了紧军大衣的领口说:“白天在院子里我用罗盘看的时候,没看出屋里有啥脏东西的样,就说明这回只能是那几个大仙闹的,再看看那丫头的面目表情跟谁欠了她二百块钱的那熊样,我就猜到了是那脾气不好的黄仙。”
“师傅,这几个仙儿上身反应还不一样啊?”
“那当然,黄仙儿来了的时候人都是一副生气的模样。狐仙来了,你一般都是面带微笑,很和善。长仙来了,人一般都是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要是悲王来了,也就是鬼仙,人一般都是害怕的表情。”
“哦,师傅,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为啥要在外面等着啊?”
师傅有点不耐烦的说:“你个兔崽子一点耐性都没有,还总让我教你东西,我教个屁!在外面等,是因为有的黄皮子修行不够,让人着它的道儿是可以在很远的距离,可是想要让人动弹干点啥,就得离的很近的控制人,有可能就在你家屋后面伸着四肢儿在那控制你,所以今晚咱俩就在外面等着,看看一会儿那丫头出来的时候外面有没有那黄皮子,咱俩把它给逮着,这事儿不就解了么!”
我不由得点了点头,师傅的这顿酸菜汆白肉果然没白吃,就师傅这俩下子莫要说它一个黄皮子就是007詹姆斯邦德来了,都得被我师傅拿下,老谋深算,老当益壮,老不正经这些话绝对都是形容我师傅的。
我由于被师傅刚才骂了没有耐心,所以听完师傅的解释就耐住性子等着,听着村子里偶尔的一声声狗叫,想着一会可能见到的东西,心情还真是有点忐忑,我就自己琢磨起这件事儿,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一个比较让人不解的地方,我就又问师傅:“师傅,那老太太说前几天看见过小美半夜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鸡毛,还有次看见她嘴上还有血,但是小美她妈去村子里都问了,没有谁家丢鸡啊,她要真是吃的鸡,那鸡是哪来的啊?”
“急个啥,一会她出来你就知道了。”
师傅就这***,知道点啥还总藏着掖着的,这也不是看电视剧呢,跟我玩什么广告过后更精彩啊!
不过师傅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招了,只能在这干靠着了,就在我以为她今晚不出来了的时候,大门突然吱扭的一下开了,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美,不过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鬼鬼祟祟,而是好像逛窑子一样的大摇大摆的晃出来了,我和师傅赶紧的四周找那只理论上存在的黄皮子,可是我俩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我着急的问师傅:“师傅,咋整啊?没看着你说的那黄皮子啊!”
“先别找那黄皮子了,先跟着她,看她到底要玩什么幺蛾子!”
说着我俩裹着军大衣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小美在村子里走的很放松,一直走出了村子,进了后面的大山,小美一进了山,突然一下子停住了,就在那一动不动的站着,我远远的看不太清,她的嘴角好像还笑了一下,我就赶紧跟师傅说:“师傅,她好像在笑呢,不是发现咱俩了吧?”
“管她发现没发现,她敢玩邪的我就劈了她!”
师傅说着拍了拍乾坤袋,师傅的意思是有啥不对头就拿子母剑对付她,可是我觉得师傅这么做欠考虑啊,那人毕竟是小美啊,还能真照人家闺女身上劈?
但是现在不是我为小美着想的时候了,我突然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小美突然笑了下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儿啊,我有种预感,眼前的这事儿不是师傅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就我和师傅俩人这么粗糙的跟踪,不用说是个人都能发现,何况小美现在说不准是个啥呢!
小美停了一会,突然间向着山里面跑了起来,师傅冲我小声的喊了一声:“追!”
我和师傅就跟俩傻袍子一样在后面没命的追了起来,你说怪不怪,这一个小丫头楞是跑的比我们这俩大老爷们还要快,跟了一会我俩居然跟丢了。
我急的直挠头问师傅:“师傅,跟丢了,咋办啊?”
“急个屁,咱这有的是办法!”
说着师傅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写了个生辰八字,然后贴在了罗盘后面,师傅笑了笑对我说:“我在这罗盘上贴上了那丫头的生辰八字,不管她身上的玩应是啥,只要还用着她的身子,咱就能找到她!”
我马上就纳闷了,问师傅:“师傅,你咋知道小美的生辰八字的啊?”
“我那时候出屋到厨房的锅里又盛了一碗酸菜,正好她奶奶在那收拾灶台呢,我问的。”
我X,这老犊子背着我又偷摸的多吃了一碗酸菜汆白肉,我说咋感觉今天这菜里的肉有点少呢,原来是这老犊子自己又偷摸盛了一碗,尼玛,**丝难道就是一辈子吃不着肉的节奏么?不过现在也不是我埋怨师傅阴险的时候了,毕竟师傅跟我玩这招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回都借着上厕所,去厨房偷吃锅里的菜,幸亏我每次刚做好的时候都先吃它个半饱,而现在我也只能乖乖的跟在师傅后面找那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小美了。
我和师傅走了一会,师傅突然拦住了我,然后冲我做了一个小心点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一个小土包,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师傅的意思了,师傅是告诉我那个小美现在就应该在那个土包后面呢。
我和师傅就屏住了呼吸,踮起脚尖,慢慢的靠了过去,谁知道我俩刚转到那土包的后面,就看见一个人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野鸡在那生吃呢!
我看的嘴都合不上了,虽然知道可能会见到这样的景象,可是真看见了还是不免心里打怵,就在我们看见她的同时,她好像也发现了我们,她猛的一抬头,那双眼睛亮的让人直发毛,她的嘴角还时不时的往外淌着鸡血!
她盯着我俩看了能有一秒钟,然后好像被人拉着俩个腮帮子一样,冲我俩生硬的笑了一下,让我感觉眼前的这个东西好像都不会笑,就是学着人的样子来那么一下而已。
我本以为她可能会对我们发起攻击,或者马上的逃进山里,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不再理睬我们继续的吃手里的那只野鸡,就那么一口口的把那野鸡生吃了!
师傅和我一样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那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终于她把手里的那只野鸡吃完了,看都没再看我俩一眼,站起来就往山下走了!
我和师傅就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后面,这回她倒是一点加速的意思都没有,我这回心里是清楚的了,刚才她刚进山的时候站了一会儿是在听野鸡的动静,突然往山里跑是抓那野鸡去了,这也解释了为啥村子里没丢鸡,因为她吃的都是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