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间的话’？苏凝安撇撇嘴，“那好吧，你们俩之间倒是有共同话题了，真是太意外了，如果打架的时候说一声，我会跑来拉架的。”
对于程擎苍和高越之间有男人的话要说，苏凝安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这个词有点高大上，或者说是因为性别的差异和鸿沟，无法理解。既然他们要说，有可能是好事。
程擎苍听到她说要拉架，不由得笑出声，“放心，如果打架了，一定是我赢，然后将他送到医院。”
“看你们还笑的出来，那我就放心了。车来了，我回去了。拜拜！”看到车子已经停到台阶下，苏凝安跟他们挥挥手。
程擎苍跟在她后面，为她打开车门，伸手挡住头顶以免碰到车。
“到家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会早点回来的。”程擎苍不大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就算是有保镖在身边。而且，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和她一起回家，每当有事情要晚回去的时候，总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不像她等得太久，也不想她一个人在家待太久。
她也知道，她们习惯了对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嗯嗯，我会的。去吧，拜拜。”她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因为她自己也是。时间和习惯，都是一件神奇而又可怕的东西。就像美丽的毒药，罂粟花般的芳香，容易上瘾。
苏凝安的车子已经远去，程擎苍才和高越往酒吧去。
在柜台要了两瓶酒，他们俩找了个僻静的座位，坐了下来。
“没想到，我还能跟你坐在一起，要两瓶酒，喝酒聊天。”程擎苍的确很意外，他自己竟然会跟喜欢着苏凝安的男人，一起喝酒。其实这样在酒吧跟别人喝酒的机会并不多，尤其是找到苏凝安之后。
以前要么是一个人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独自喝闷酒。要么就是饭局酒场，一喝就是酩酊大醉。
高越拿着酒杯，看着杯中清澈的酒笑道，“是啊，我也不会想到，会和你在一起喝酒。第一天见到你是在杨肖的晚宴上，你就跟她站在一起。当时我就把你当成了敌人，很奇怪的是，几天下来，就没有那么敌视了，因为，看得出来苏凝安爱的是你。”
程擎苍沉默了半晌，之所以请他喝酒，就是想讲讲苏凝安，好让高越死心。但是他突然不想了，不想说的那么有目的性。
有个喜欢苏凝安又在看到她找到了喜欢的人，而放弃的男人，作为男人，他很佩服高越。
“其实她之所以一结束学业就回国，是因为她要找到我。不是带着爱意，而是单纯的恨意！”程擎苍淡淡的讲出当年的真实情况，听的人去大为震惊，疑惑不解。
从未听她提起什么爱的人，或者恨的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说自己回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和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因此那时的她，根本装不下情爱。
“不是有句话说，没有爱，就没有恨吗？”他不解，难道那个时候的苏凝安，是因为心中有爱过的人，才会说情爱装不下。
程擎苍苦笑，“有些话场合不对，就是毒鸡汤，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苏凝安之于我，就是因为恨而遇到，因为恨渐渐的有了爱。”
他不明白，是什么恨，让她那么着急回国，然后音信全无。
“你跟她不认识，为什么会有恨？”这是他最大的疑惑，既然是因为恨而遇到，说明之前的两人并不认识。
苏凝安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那么单薄瘦弱的肩膀上，扛起那么大的负担。恨，本就是一座大山，就算不是因爱生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程擎苍的思绪陷入无限的深渊，每次回忆起这些事情，他都会一个将悔恨和遗憾，咀嚼再咀嚼，直到他无力承受，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他为什么会爱上自己曾经不计代价伤害过的人，为什么会在当时做过那么残忍的事情，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的高中生，为了那么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这些事过了这么久，回忆起来，还是那么痛心。他曾经偷偷的为她流过泪，但是今天他不会，在一个男人面前，他不会这么做。
他拿起一杯酒，一干而尽之后，看着玻璃杯的棱角上，反射出很多奇特的光。“是因为很久之前，我动用自己的权利和财力，让她度过了五年痛苦黑暗的日子，间接性的害死了她的父亲。”
高越听得惊心动魄，虽然他很难受，很不愿回忆，却一字一句的讲了出来。那是关于苏凝安的过去！他竟然让苏凝安度过了五年之久的黑暗与痛苦，那到底是哪种黑暗与痛苦，让她不惜一切代价，跑去国外念书！
这么说，她念书就是为了有能力报仇！
她曾经开玩笑的说过，“我坐过很久的牢房，你信吗？”当时她的嘴角，带着沧桑和自嘲的苦笑，甚至是要哭了的笑。
在他还愣神的时间，她又很快恢复神色，“开玩笑的，你也信啊。”
自此之后，这个玩笑，便不了了之。她不再提起，但是高越从此之后，觉得她是带着忧伤发故事的人，神秘的美丽，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索。
原来，她真的是有故事的人。他不能接受的是，这些黑暗竟然是被这个她最终爱上的人所赐！
“她说过自己曾经坐过牢，是这个吗？”高越甚至不忍心去问，不想知道答案。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代价。
尤其是，无辜的坐过那么久，还受到非人般的待遇。
说到这里，高越不知道是不是该一拳将他击倒，这个给苏凝安带来痛苦的人。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自觉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权利。
因为就算是这样，苏凝安还是爱上了他，还跟他在一起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局外人，不知情的人，所能有发言权的。
程擎苍的视线似乎穿越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久久沉默之后，才慢慢的点点头。
果然是，真的是这样。苏凝安这个让人心疼的姑娘，竟然真的是因为程擎苍，才变成那个沉默寡言，随时带着刺和壳的人。
高越之所以选择放弃，是因为明智的他，注意到了现在的苏凝安，已经渐渐的卸去了伪装和防备，卸掉了坚硬的外壳。她开始变得柔软爱笑，她是因为程擎苍，才这样富有魅力。
原来，他真的是错过了她，早就错过了，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心动的姑娘，结局自然就是悲剧。况且在合适的时间里，她又遇到了合适的人，他只好变成了过客。不过他很欣慰，自己给过她温暖，给过她陪伴。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渐渐的喜欢上她只好，发现她不是简单的姑娘，简单的工作而已。后来经过调查，我才知道，她是那个被我害的失去了最美好的花季，在美好的年华里在黑暗中度过的人。”指节发白，他倒了一大杯，瓶子空了。
“所有我成全了她，让她的报复成功，从零开始。”简单的待过自己的经历，他将杯中的酒，再次仰头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