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剑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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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情断雪飞

那探指可触的爱情,就这般如一个气泡化为乌有了吗?

今夜,无星,今夜,无泪,却有着满满的心伤犹如那冷冰冰的刀剑,一遍又一遍,刺伤着他那颗心脏,再坚强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他的脆弱又有什么人,能够看得见?

不知不觉,在这三千尺高的山顶上,雪花,竟在这冷风残夜里,纷纷扬扬,飘落了下来。

一枚一枚,一块一块,一团一团,一片一片,松松散散,稀稀洒洒,飞飞落落,来来去去,雪夜之中那孤身伫立的男子,似与这世间风雪融为了一体。

万佛顶上,一年中有一半时间会堆雪,今夜,正值初雪落下,风易寒正好遇上了飞雪城下雪,不知对他来说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无奈?

又不知过了多久,雪落蔌蔌中,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影。

那浅浅积雪中,一袭淡莹白裙,紧裹那纤细柔体,脸色清丽,眉宇间散发出淡淡哀愁,一支褐色长剑,负于身后,衬在那雪光之中,尤是这般的俏婉动人。

四目相对,在无边无际的落雪声中,深深相视,一眼万年般。

我能看透你的心么?对面的,我眼中的人。

好久,好久以后,风易寒仰天,长叹,呼吸融化了一朵飞雪:“恭喜你了,雪姑娘。”

雪千影心中一阵绞痛,这不是她想听到的话语。

如此的生疏,近乎冷漠,这无疑是在她柔弱的心里狠狠剜了一刀,但是,她又想听到什么呢?她要明白,她此时此刻的身份,已不容许她再听到什么了。

雪千影清了清嗓门:“风……风公子,我师伯寺内有请。”

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有一万种疼痛,一万种纠缠,筑了无数次的心里防线,却在刚才那一个对视而分崩离希,是的,风哥哥,只要你张开怀抱,此时此刻纵给我个皇帝我也不当了,只要你说一声,我就算死也跟你走了。

下一秒,风易寒转身,欣长的身体直直朝那孤寺走去,竟没多看雪千影一眼,而雪千影的心如同这飘飘落雪,无声无息飘落在了红尘之中。

她笑了,素面朝天,鹅毛般的雪花在她脸蛋上化为了积水,融进了她的泪水里面!

她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笑,也为自己的苦涩命运而哭,那一空飞雪,一身白衣,一片洁白和一腔情愁,化成了这个秋雪之夜最难以融释的情伤。

“前辈,叫晚辈来有何吩咐?”牙床前,油灯一盏,独那风易寒伏在床边,床上躺着已入膏肓的静雪。

她盯着风易寒,吃力地说:“少侠,请你记下一段口诀。”

风易寒心中不解,忙问:“前辈要晚辈记什么口诀?”

“你自不必问,老身时间不多了,你抓紧记吧。”静雪声音加重了,眼神却十分迫切,但说话却更加吃力了,风易寒看她那么痛苦,也不欲多言,便真诚地点了点头:“那前辈你请讲,晚辈会一字不漏的记住的。”

静雪点头,娓娓道出了一段口诀:

“一举手,前后左右要有定向……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容已之过错,方是至善至美,无价可定,视之为无价美玉。”

这是一篇像极了某种内功心法的口诀,听得风易寒却似懂非懂,他问:“前辈,这是什么东西,那么生涩难懂?”

“这是九阳神功心法和地字诀。”静雪回答到,风易寒摇头道:“但听起来似乎不完整啊。”

静雪道:“这九阳神功乃根据当年先天功而来的,此功刚柔并济,乃世间上乘内功。但神阳功是无招式纯概念武学,尤其练到最后大关,必须熬过全身燥热欲.火焚身之苦,打通全身所有几百个穴道,才真正炼成神功,否则只会积存九阳内力,施展内力不能淋漓尽致,战后容易泄气过度而死。”

风易寒听罢,脸色一变:“如此难练的神功,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练成吧?”

“那也未必,如果天资聪慧,与神功有缘者,也有把握炼成此功的,可惜这神功因为当年的觉远大师战死而分成了三份,失散于武林各派了。”静雪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到,风易寒来了精神,他说:“既然是一分为三的,那为何不可三合为一呢?”

静雪说:“当年大师弥留之际,梦里把这神功说了出来,当时听见的有三人,一是少林祖师,一是纵武当创始人,最后一人乃飞雪城祖师婆婆。”

“贵派的创派祖师?”风易寒惊问。

“是的。”静雪点头回答:“祖师婆婆未创立飞雪城之前乃一侠女,只因爱上神雕大侠而情伤出走,在听得部分九阳神功后避入飞雪山潜心修习,虽终生未练成神功,但也创立了飞雪城,可见这九阳神功是何等精妙。”

说到此处,静雪眉飞色舞起来,甚是自豪的样子,风易寒却说:“就算再精妙,她也是穷其一生没练成功?”

“少侠有所不知,此功炼成之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普通拳脚也能发挥绝大攻击力;防御力也无可匹敌,自动护体的功夫能反弹外力的攻击,成金刚不坏体;习者轻功身法胜过世上所有轻功精妙高手,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融汇贯通武学至理,一旦炼成,天下武学附拾皆可。”静雪似来了精神,竟一口气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

风易寒心中却生起两股劲来,一是对神功的心驰神往,再是对静雪的百般不解:“既是如此厉害的武学,又是镇派神功,前辈为何要把它说给我一介外人呢?”

“因为你必须要练此功,才能救你性命。”静雪深吸了一口气道。

风易寒闻之,似笑非笑的说:“意思师太为了救我性命,才把你们镇派神功传给我咯,不是怕我抢走你们的新掌门,用此无法炼成的功来打发一个情伤的浪子?”

他的话有些刺耳,但静雪却不以为然,她亦笑道:“少侠若是恨老身拆散你们,完全可以一掌毙了我,但是这神功,你是必须得练的。”

“倘若我不练呢?”

“那休想走出飞雪城大门。”

空气似乎要凝固了,二人的话僵了起来,两人犀利的目光齐齐对视着,不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在那灯影中。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积雪尽有半尺来厚了,而那雪中俏影,却还痴痴站着,没有离开。

突然间,静雪那屋子金光大动,只听见有声音赫赫长笑着,雪千影心头一惊,忙回身奔跑过去,但见屋中二人打斗了起来。

雪千影推开门时为时已晚,只听彭地一声震响后,静雪的身子如同断线风筝回坠而出,趴塔落在屋外雪白的地上,狂吐鲜血,右手指着寺庙里的那个人,像想说什么。

雪千影脑袋嗡地一声扑了过来,静雪见她过来,脸上竟浮起了一丝暖意,不过,呼吸也在这刻戛然而止。

“风易寒,你好狠。”雪千影目光中射出了愤怒,放开静雪冰冷的尸身,晃悠悠站了起来。

风易寒站在孤寺门口,表情痛苦,是他亲手杀了飞雪城掌门,这个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雪千影掣剑而起,奔向那个风雪中的男子,她要斩断与他的一切情意,她要为她的师伯报仇,悲愤交加的她,再无任何退却的理由!

对面那个男子,在风雪中站着,站着,微笑面对她刺空而去的长剑……

却说宁王一众,自从在云南降伏了那几百锦衣卫后,便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往南昌赶,南昌位处江西,十数余年,因其地军官的励精图治和大力发展民生,并且秣兵砺马屯士积粮,经过十多载的累积和发展,南昌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早已超过了积弱累累的朝廷,有与朝廷政权分庭抗礼的态势。

所谓卧榻之侧,焉容别人安睡?

南昌的倾国实力,朝廷并非看不见,为了反制和打压宁王,朝廷将宁王儿子扣为质子,闻言宁王发疯失踪,便派出杀手全国追杀此人,而朱宸濠逃过云南一劫后,朝廷亦没有放过他,一路派兵马围追堵截,可最后还是让宁王一众杀回了南昌。

但此刻的南昌,却已经被那朝廷特使曹灿,派十万大军层层包围了。

不为什么,只为那困住他们的大将决意封锁消息,把他们困死在南昌城中。

而那大将不是别人,正是那指挥使曹灿大人,上次的云南失利并未影响他的仕途,几个月过去,他竟已升迁做了征南大元帅,朝廷拨了十万精兵由他率领,像一柄尖刀,直插宁军的心脏。

这大将军所率之军虽是王师,但一路行军之途中,却与那土匪强盗无异,喊着剿灭叛军的口号,却干着土匪强盗的勾当。

自离开京师之后,这支所谓的曹家军劫掠几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争如一群恶魔下凡,孙悟空蹦出花果山一般,大军所过之处哀鸿遍野,白骨累累。

多少平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且那年轻的少女亦全被掳去,随军而发,专供那曹灿大人一人玩乐,完事之后每每逃不了被五指穿顶,七空流血,心肺震裂而亡。

原来那是曹大人正练那神功魔阵,而那些无辜少女,却全是被其抓来祭功,助他炼成魔功的。

他称这些无辜身死的少女为药丹,意思只是一枚助他增长功力的药丸而已。

人之性命视如草芥,在他心里早已没有“人”这个字了,天下万物为己所用,而他用到的人,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件用具而已。

人若成魔,便是丧心病狂,冷血无情,饶是生灵涂炭天下倾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玩乐的方式而已。

当朝廷放出这只魔鬼来蹂躏天下之时,想要后悔却已晚了,曹灿的阴险残暴天下冠绝,所以为了能够铲除朱宸濠,朝廷便启用了这个魔鬼,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牺牲万民又如何?

自古当权者,能为民生考虑的渺缈无几,特别是在那天下将倾,危如垒卵之时,皇帝考虑的是如何把与自己争权夺位的对手一个个送进地狱,而至于给他权力奉他为主的天下臣民,他却已忘在了爪洼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