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剑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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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再入绝境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对决。

剑风以那无坚不催之威,戳向怪物的毒爪,天地间似乎只闻得剑风的猎猎声响,别说是怪物的毒爪,就算来了半壁山头,都似会被削去一般。

怪物那毒爪却直直探来,抓住了风易寒那真实的剑刃。

风易寒大惊失色。

他如何料到眼前这怪物竟比一个武林高手还厉害?竟然能够徒手抓白刃!

而且当怪物毒爪捏住他剑刃之时,漫天的剑光随空散尽,风易寒顿感剑的那端有一道无匹的大力顺着剑身传了过来,不仅一下侵进他的手中,而且还顺着他手臂的脉络,直蹿他的体内,袭上胸腔。

这是一着揪心的攻击。

风易寒忍不住要弃剑而逃,可一想到那剑是飞雪城的至宝,他又舍了命也不能扔却的,所以之能苦苦咬牙,强力支撑。

随着那剑身传来的大力愈积愈厚,就像那滔滔不绝的流水,开闸而下汹涌不断,全全涌进了他的体内。

大力上附着一股滚烫的热量,就像是火山爆发时喷射而出的岩浆,而剑却是这岩浆的导管,风易寒的身体便成了岩浆泻入的大海。

大海?大海!

想到“大海”二字,风易寒立刻眼睛亮了。

他在自己身体快要被怪物传来那股奇热之力撑破之前,忽然运起了九阳神功的导气之法,将强侵入体的那股巨力通过“澶中”穴导进任脉,导向“气海”。

人身上的气海穴乃是人生命之根源,人体的四肢百骇五脏六腹所有的气,都来自于气海,气海有给人体输送活气之功能,也有收聚外来异气之功能,自古以来所有武学大家练气都以气海聚气,以好打通各脉之穴道,开启大小周天的搬运。

话说风易寒身上的任督二脉虽已被打通,但要练神阳功,光打通任督二脉是远远不够的,人体上的几百个穴道要全部打通,神功才能够真正大成,这次怪物突然向他狂输内力,想必想早点致他于死地,怎奈风易寒知晓那外力搬运之法,将外力转换为内力聚集于气海,就如守株待兔不劳而获,且事半功倍相当合算。

而那怪物刚才被影儿一剑穿脑脑浆射出,虽然仗着身体强悍强撑不死,但这次体内的能量却被风易寒无声无息的化解,它当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推送出去的大力到了对方那里就似泥牛入海了无声息,但是它却不想放手。

此怪物不仅有一身蛮力。

而且还不知因何机缘修得了一身内力,它体内那内力乃纯阳纯刚之属,与风易寒身上的神阳功却是大同小异,但却又无法相容,风易寒适才尝试着将两股内力容到一起,怎奈刚一接触,浑身的细胞突然间聚变,像是瞬间整个人要爆炸了一般,他只得赶紧收手,先将这股内力聚于气海,待制服了这个怪兽,再寻破解之法。

话说风易寒聚力,怪兽却在输力,彼此相持忽忽不过半个时辰,两者之间的内力便此消彼涨,不能同日而语。

怪物全力输气杀出,风易寒却尽心导开大力,他们彼此捏着那剑柄与剑锋,竟忘记了世间日月的轮转,他们的世界里只有那股无名的大力在彼此交替,虽然一个是想置另一个于死地,但真实的结果却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杀手,却把自己积累的力量源源不断的相送给了对方。

就这样相持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怪物体内的内力愈输愈快,而且愈来愈猛烈,这让风易寒应接不暇,他虽有导气之法,但遇到这种突发的输气之举,他也无法轻松应对,因为对方不是一般的输气,而是似一个内力高深的前辈高人,体内已聚集了差不多七八十年的内力,如此一古脑倾倒进风易寒体内,他当然只能尽力导移,将其强搬至气海。

这就像大江决口,江水灌入了小河之中,一旦小河堵塞,漫天的江水将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风易寒的这条小河还算通畅,因为气海处有一个干涸的池塘在等着他的活水去灌满,所以当怪物的那股大力来得又急又猛之时,风易寒就尽力提醒自己要保持稳定的心态,不要急躁,安心导气,体内的输气通道也缓缓增大,小河慢慢变成大河,大河慢慢变成大江,大江最后变成了大海,面对那汹涌不止的内力,风易寒竟然游刃有余,再不畏惧。

现在畏惧的轮到怪物了。

它感到自己输出的大力再也没用再也伤不到对方时,想要抽手而回停止输气却已不能,那只毒爪像是被沾在了那柄褐色剑刃上了一般,想抽却也抽不回来,它大惊之下发出一声怪叫,声音却沙哑得没有一点力量,这是让它无法忍受的。

它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毒爪沾在风易寒的剑刃上,完全是因为那是一把有灵性的剑。

双方斗法的内力把剑体内的灵性所催动了,宝剑靠它自身的灵力将怪物毒爪沾在了剑刃上,再加上风易寒这边的导气时所产生的吸力,那怪物再想逃也无法逃脱了,其实纵是风易寒想逃,也逃不得了。

那风易寒此时此刻还真的想逃。

当他发现怪物体内的真气真不是一般的高深时,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的气海所能储藏的内力不过七八十年,但感觉那怪物的内力如此高深,怕是要过百年,如果气海无法储藏,那势必要撑破气海,气海一破,人体便气血倒流经脉紊乱,休说要练功,怕是想保命也相当困难。

他想到此着,心下一乱,便想适可而止,怎料心乱之下,竟一时忘了导气之法,也忘了如何停止道气,心乱加上气血翻涌,更增加了导气的力量,忽忽间风易寒身体里面如宇宙黑洞,可以吞噬一切事物,而那怪物的内力则似长河大江,一泻千里,小半个时辰不到,这凶狠残暴的怪物便被风易寒吸干内力,变成一具皮囊,委顿在地。

而现在的风易寒本人则亦似那怪物一般,双目射出两道袖光,胸膛里有一股火热的大力在四处乱蹿,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他挥着那柄剑,像发了狂一般扑到怪物面前,怪物扬起脸,哀求的眼神看了过来,似乎求风易寒放它一命,可是此时的风易寒却像已经走火入魔了一般,剑起剑落,血肉横飞,那头怪物的身体瞬间被他挥剑剁成了肉酱。

砍完怪物,他体内的炙热之力却无法消除,就像有两座火山在他体内一起爆发了一般,两座火山所爆发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面相撞相杀,缠搅激斗,那两股莫名的内力游荡在他的五脏六腹,七经把脉,和千百个毛孔细胞之间,似要把他整个人撕裂了。

大力每过一处,便似被用烧袖的针戳刺了千百遍一般,让他生不如死,几欲挥剑自刎,却又想到影儿生死未卜,自己就这样死去,如何对得起她对自己的信任和情感。

想到影儿,他又清醒了一点。

不过浑身那针刺般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缓,而且因为他清醒,那种痛感就更加强烈,不过就算痛死他也要挣扎着爬起来,寻找影儿。

“影儿,影儿,你在哪里啊?”

风易寒悲呛而痛苦的声音在雁荡山各峰之间滚荡开去。

但是,叫了一个下午,却无半点回音,像是那一人一豹,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般。

他像一条痛苦的蛇,在草坪上翻滚挣扎着,直到失去了知觉,跌下万丈绝谷。

绝谷之底,当雪千影(影儿)睡意迷离,眨巴着大眼睛看眼前的世界时,一张长满粗毛的巨脸吓得她惊叫一声睡意全无。

她花容失色弹身跳起,没头没脑在沙滩上发足狂跑,那金黄大影原来是一只金钱豹,它见影儿飞身逃命,立时发出怪鸣,拔腿飞追上来。

影儿哪跑得过它?饶是一个壮年男子,也未必是这巨大豹子的对手。

此刻影儿已吓得哭出声来,她平生见过最大的动物无非山下农户家养的牛马,可这野豹,乃是不通人性的杀生动物,想必它已把她当成了猎物,这么穷追目的就是要掠食她!

这么想着,影儿不觉脚下被一块石头一拌,身子趴塔跌倒在地,那豹子刚好赶到,飞身跳了过来把影儿按在爪下,血盆大口一张,迎着被吓得快要窒息影儿脖子一口咬去,影儿心想这下死也!

但听身旁一声暴喝,一人闪电般扑身过来,握拳捶向豹子大脑袋,那只手因收不住势,竟深深插进了豹口。

豹子嚎叫叼着那人在沙地上滚打了起来,那少年亦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他醒之时刚好是豹子准备咬影儿脖子那刻,千钧一发不容多想,便扑过来相救。

怎料此刻他右手已经插入豹口,只得搂住豹颈,双腿紧紧夹在豹腰之上,豹子喉咙被他拳头卡住无法合下嘴来,拼命在地上打滚想甩脱少年,少年却像胶一样愈夹愈紧,任它怎么折腾也甩脱不掉。

二十多圈后豹子动作逐渐慢了,因为它气管被少年堵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很快巨大的身躯瘫成了一堆烂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年使劲抽出了自己的手,满手尽是豹子唾液闻着奇臭无比,少年皱眉往衣服上抹了抹,看身上无碍,向那吓傻在地的漂亮女孩走了过去。

“你还好吧?”少年蹲下身问影儿,他是风易寒。

影儿心有余悸,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当然不会有多好,现在她哭得像个泪人儿。

更像一只小猫,可怜楚楚,她摇头,像还没回过神来。

风易寒安慰她道:“放心吧,有我在,那畜生伤不了你。”

“呜哇。”不料他刚话毕,影儿哭声却更大了。

她边哭边用脚去踢风易寒,像使小性子还强辩:“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那么不要命,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家人情吗?”

风易寒哑然,无奈回:“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若知道,打死我也不会救的。”

“你敢,你若敢眼睁睁看着我被那畜生吃了,我做鬼也会回来吃了你。”岂料她又这么说。

风易寒一时哭笑不得,这救也错,不救也错,你倒是要让我如何?

影儿在又哭又闹之间,肚子却“咕咕咕”叫了起来,这下她立时捂着肚子,尴尬地看了风易寒一眼,哭声止住了,羞红脸低下头去。

风易寒见她这般,正想发笑,谁知自己肚子也不争气地擂响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