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剑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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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家园戚戚

蓝衣人哈哈笑开了:“堂堂宁王也会求情?咱家看高你了,如果你硬气一点,咱家或许会饶你一命,但是你不知道吗,咱家最讨厌卑膝求饶之倍,去死吧。”

蓝衣人手注十成大力,双指一紧,捏向朱宸濠的喉咙,眼看朱宸濠即将命丧当场,天空中一道金光闪过,长空的曙光长刀切了下来,在那万分之一秒间,切下了那条即将实施罪恶的胳膊,蓝衣人呆呆站在那里,以为自己还能改变历史,他只觉右手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长空提刀掠了过来,一把提起朱宸濠的肩膀,一把把他脖子上那只断手取下,大喇喇的问道:“你就是宁王吗?”

“本王正是。”朱宸濠沉声回道。

“洒家问你一个问题,你活着为了什么?”长空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朱宸濠毫不犹豫地答:“为了天下万民都能吃饱饭。”

长空闻之微笑点了点头,长刀撤空,提起朱宸濠,豪声道:“那就救你走罢,哈哈。”

众太监见他身材壮硕,威风凛凛,犹如杀神,手中那柄长刀更是刀光浩浩,无坚不催,怕是再挡下去也是送死的料,便提起那呆了的蓝衣人,拔空疾退,长空欲追,朱宸濠道:“败兵勿追,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一看就是带过兵打过仗的,洒家鲁莽,不追便是。”说罢提着飘然掠飞几步,落身在那萧铁冷前。

朱宸濠落下地来,便往那躺在地上的萧铁冷看去,只见他嘴角的血兀自像泉水一般流了出来,萧玉寒附在那里哭得像个泪人一般。

萧铁冷手中握着一只被鲜血染红的玉猪,整个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情况十分危急,朱宸濠蹲了下去,握住了萧铁冷的手,浊泪缓缓滑下,颤声道:“兄弟,你还好吗?”

“大哥,对不起,兄弟来晚了,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罪。”萧铁冷吐了一口血水,脸上浮起微笑,吃力地道。

朱宸濠也微笑了,他握紧了萧铁冷的手,用命令的口吻跟他道:“大业未成,你不能先去,我们兄弟还没完成扬名千古的事业,你怎能留哥哥一人在世上,萧铁冷,是男人你给我起来,跟我一起横扫天下,让四海升平,万国归心。”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通激昂的话给震撼到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那看似快要死了了萧铁冷,竟然听了那席话后,奇迹般的爬身坐了起来,虽然他还是脸色苍白,虽然他还在吐着鲜血,但是他还是自己坐了起来,对长空道:“大师,借你的功力帮我震通一下经脉,萧铁冷不能就这样倒下。”

众人见他这般,喜不自胜,长空亦非常乐意效劳,只见他应了一声,于那萧铁冷背后盘腿坐下,长嘘一口气,双掌按上他的背膀,一股浑厚的内力缓缓注进萧铁冷体内,在他的七经八脉中游荡,清扫着堵塞了的经脉。

萧铁冷也紧闭双眼,适才大战消耗太多内力,再加上身中两掌,胸口瘀塞了一块硬血,他也缓缓聚起体内混元功,迎合着长空输进来的内力,两股内力的游动滋润之下,萧铁冷本已冰冷的身体渐渐暖和回来。

“惜泪,截住一个,本公子须从他口中问些事情。”

一个清俊的声音从地面花丛边发起,朱宸濠应声看去,不禁“咦”了一声,原来那花丛边发出声音命令花惜泪的正是风易寒。

此时他与离若缘和影儿三人相倚在杜鹃花丛边,正在抬头看着天空力战二敌的花惜泪,眼中颇有关切之意。

而那花惜泪则甜甜地回答一声:“公子,遵命。”

手中长鞭如电,扫向那绿衣人胸口,拦住了他的退路,而那蓝衣人则见所有人都逃走,自己也无心恋战,夺路而逃,杜西同嘿嘿一声冷笑,手中羽弹搭弓而发,嗖嗖几枚飞出,把蓝衣人的路也截了。

“风兄弟,别来无恙啊。”朱宸濠抱手豪笑,向风易寒走去。

风易寒应声回脸,见朱宸濠走来,也起身来,抱拳向他道:“宁王殿下,你贵为王子,与我这等小民称兄道弟,是不是有些降低身份?”

朱宸濠怔了怔,听对方话中颇有见外之意,想必对方是怪自己隐瞒身份,心中不忿吧!

想到此,他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兄弟此言差矣,本王与萧铁冷乃结拜兄弟,既然兄弟与本王兄弟称兄道弟,那自然也可以和本王称兄道弟了,有什么折不折身份的?”

“哈哈,原来是从这里来的兄弟啊,那还得感谢萧兄了。”风易寒见对方亦乃真诚之人,也不与他见外,便朗朗一笑,踏出花丛,朝那朱宸濠走去,影儿与离若缘一步不离的跟上,还有那小狗萌萌,懒懒跟在后面。

朱宸濠目光落在了风易寒身后的离若缘脸上,离若缘接上他的眼光,俏脸一红,忙低下了头,朱宸濠心中一漾,脱口道:“兄弟好是艳福,身边总有佳人相伴,真是羡刹旁人。”

“宁王兄此话言重了,待你将来夺得天下,整个国家的佳人都是你的,你又羡慕什么呢?”风易寒似笑非笑问道,朱宸濠听罢,长叹一声:“山中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岂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朱宸濠目不转睛的盯着风易寒身边的离若缘看,口中忙不迭的大赞佳人,就算是瞎子,也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如此雄才大略的宁王?整个天下都有可能会是他的,别说这一个美人儿了。

但是,这个美人儿的心却偏不是他的。

你雄才大略关爱情什么事?瞎子才会去爱上一个快五十的老头,不管以后爱不爱,反正现在是不爱。

离若缘心中想必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她红着脸低着头,但我们权当是满山的杜鹃花把她的脸映红了吧。

风易寒为了打破现场的尴尬气氛,轻轻咳嗽了两声,又向前走了两步,指着那旁边的小龙潭对朱宸濠道:“宁王大哥,这小龙潭今天以后,怕是要叫潜龙潭了。”

朱宸濠听了,顿悟过来,不禁拂掌哈哈大笑,说:“依为兄看,叫它救龙潭更确切些。”

风易寒觉得面前这人英朗伟岸,是一个可交之人,不管他以后是皇帝还是庶民,他身上那股由内而生的亲切之感,会不自觉的感染着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向朱宸濠伸出了手,笑道:“时人莫小池中水?”

朱宸濠也向日月伸出了手来,接上他的话:“浅处不妨有卧龙。”

一只欣长和一只粗圹的手,就这样穿越东西南北,穿越日月时空,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历史性的,两个最出色的男人,在这边陲群山间,并排站在了一起。

此时,漫天的花朵飘舞,花瓣横飞,花惜泪与那蓝衣人大战正酣,杜西同也截住了另外一个,他的雷火弹把漫天的杜鹃花都炸得横飞了起来。

这是在滇城晋宁的一个小山腰,山腰孤单的屹立着一幢小红屋,此屋青瓦红墙,木壁花窗,里有二层,约有十二三间,屋前有个小院,院中小池碧水清澈,睡莲悠悠,墙边的玫瑰正迎风绽放,几丛无花果树才吐新芽,空山宁静,鸟语啾啾关关,偶尔闻得打柴的樵夫吆喝几声,想必是在叫唤自己的牛马羊畜吧!

萧铁冷与萧玉寒跪在那二楼的大厅里,那神龛上摆满了牌位,那是八年前的一役,他们家所有死于战祸的人,多年前洪武的手段比较残忍而已,欲让他们家绝后,抓到之后,成年者一律处死,未成年者男孩阉割,女孩贱卖或者打入官家为奴。

而萧铁冷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多半是他的祖先父母在冥冥中保佑着他,化解一路坎坷,让他遇到生命中的贵人,迈向人生颠峰。

兄妹二人祭拜完毕,又到父母坟墓上扫祭了一遍,站在那山腰之上,看着家园戚戚,兄妹俩不免又抱头痛哭了一番。

他们所有人从那断情山下来就直奔滇城,萧铁冷身上的伤被长空的内力输导之后,已无大碍,而花惜泪于杜西同终擒到一个太监,可是此太监却是倔强顽劣,不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而且还趁众人不备投下了断情山绝崖,恐已身死。

众人在那被萧铁冷重掌击死的太监身上,又搜到了一个玉佩,此玉佩是一只翡翠雕琢的玉羊,萧铁冷与萧玉寒兄妹二人见了玉佩,竟然嚎啕大哭,扶在那死去的太监身上垂手顿足,悲惨痛苦,像死的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最后那太监被他们兄妹葬在了断情山之上,兄妹二人从那刻起便没有多少话,一起沉默了,众人都大感不解,却又不便好问,均心想他们是因为临近家园,心上感念死去的亲人,故不想多说话,遂没去打扰他们。

这日午后,夕阳西斜,风易寒与朱宸濠泛舟于五百里浩瀚滇池里,仰望那西山睡美人,共叙心中之壮志,阳光从美人的下颌处洒了下来,在滇池上铺洒出片片金黄色的鳞纹,小舟荡漾在黄金鳞波里,微风轻拂,撩起人的须发,嗅着滇池水那沁人的清香,泛舟的人似乎就要醉去了,那划船的老艄公跟他们讲起了这西山睡美人的传说。

说的是一个青年石匠在西山上凿石窟,他不分白天黑夜风吹日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为的是凿通石窟让山上的人能够下得山来,可是,当凿到最后一尺时,手中的铁钎却然断了,在无法完成工程的情况下,青年石匠悲痛万分,纵身跳进了滇池,而他年轻的妻子却怀着身孕,在家痴痴等他归来,可最终没有等到,美丽的妻子化成了一个睡美人,永远睡在那滇池边上,千秋万年,见证着爱情的亘古不悔。

艄公说完,二人亦抬起头向那西山睡美人看去,还真是活灵活现的一个美人,从左至右,长发,侧脸,胸峰,微微隆起的小腹和泻地的长裙,真如一个美貌的少.妇卧躺在滇池边上,等待着她心爱的郎君,虽然她不知道能不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