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却躺在了宽敞松软的水床上,而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睡的枕头上留了一张信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晓晓,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如果觉得闷,不妨去海边散散步。
言语很关切很温柔,仿佛就是一个深情的好男人。
她却不屑地笑了,将那张信纸揉捏成团,随手就抛进了纸篓。
这种虚伪的关心,她不屑要。
掀开被子下了床,正想进浴室,却转身走到了纸篓前,弯腰将那张信纸重新捡了起来,放在桌上,仔细抚平了,然后找了一本书,将它夹了进去。
或许这东西留着,以后会是一把利刃,谁知道呢。
将书放好,这才施然然地进了浴室。
这一天,她没有听他的话出去海边散心。
因为虽然这里每幢别墅之间相隔甚远,有绝对的隐私,可也许是从小生在书香门弟吧,自尊心特别的重。
现在这种不堪的身份,即便碰不到什么人,也感觉没有脸面那么坦然自若地在那蓝天白云下面对那一片澄净的海水了。
还是躲在这间牢笼里吧,在没有人的时候,可以暂时忘记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单调。
他常常来,时间不确定。
有时下班后便过来,有时半夜三更醉意醺醺,每次来都来纠缠她大半夜,仿佛从来不知道疲倦。
照样地,她每次都会痛。
有一次看到有个女人在微博里以调侃的语气说,如果遇到不爱的男人,那么不要有什么难为情,只要怀着一颗平静普通的心将大腿一张,尽情地享受就行了。
她始终无法理解,既然不爱,怎么可能做得到那么坦然?
既然不能坦然,又怎么可能会有愉快的感觉?
既然没有愉快的感觉,应该是一种折磨才是,又怎么谈得上享受?
她就无法做到坦然,更谈不上享受。
每次他和她那个的时候,她都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着,感觉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
幸运的是,每个星期总有那么两三个晚上,他不会来。
每每听到他打电话来说不来,她的心就会有小小的雀跃。
虽然言语中刻意让自己假装失落,但却对那个牵绊住了他的心和脚步的女子是万分地感激。
每每那个晚上,她都可以睡和得极熟极熟,往往睡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起来。
张妈总是唠叨着说,像她这样的生活极不健康。
应该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的天气,见见太阳,不应该总是这样将大部分时间浪费在睡觉上面。
她总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在别人看来,她可能是最奇怪的情妇了吧。
可是,她哪里知道,只要闵志鹏在这里留宿,她经常是通宵达旦地夜不成寐,若没有那两三天的调整时期,她觉得她真的要崩溃了。
这一天,她将自己打点好下了楼,张妈笑着迎了上来,说:“今天闵少有没有说想吃点什么?”
“没有。随意做吧。”她摇了摇头,往门口走去。
她已经敏锐地听到他汽车到达的声音了,便抢先一步打开了门,门开的一刹那,脸上早已是一片灿烂妩媚的笑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表演得很到位了,可以自由自在地收放自如,再没有了一开始的生涩和冷硬。
有时候她会嘲讽地想,如果现在要她去演戏的话,只怕也能拿上什么奖吧。
闵志鹏刚下车,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越来越美丽,越来越光彩夺目的女子正俏生生地笑倚在门口看着他。
不由心一跳,小腹一热,竟然又有了那种冲动。
他很有些苦恼,其实很多时候,他不想这么直白地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
他很想搂着她什么都不做的就那样躺在床上,跟她好好谈谈心,聊聊天。
可是她不给他机会。
她越来越变得如妖精一般的妩媚动人。
明明仍然像从前一般的清雅,可是眉目之间,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却尽是让人见了就无法自持的风华。
她,就像被狐狸精附体,已经媚入骨髓。
“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进来!”
她见他一味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不动,不禁微微一蹙眉。
蹙眉也是那般的好看!
为什么从前他就不觉得她美得有这么惊心动魄呢?
难道她的美是由他发掘出来的?
想到这里,不禁颇有成就感。
响亮地应了一声,向她小跑而去。
一路雀跃的心,就如初恋的少年。
携了她的手,这才发现手很凉,没有一丝温度,与她那灿烂的笑容完全不搭。
再低头,这才发现她竟然在这初冬的天气里仍然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
一双白嫩的小脚裸露在外,显得特别美丽。
只是不但没有挑逗起他丝毫的欲望,反而让他有些生气。
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一边往里走一边没好气地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现在已经是初冬了,不能再不穿鞋袜,会生病的!”
“我听到你回来的声音,一时心急,所以下楼的时候忘穿了。”
她小声地说,显得有些无辜,蜷伏在他怀里,仿佛娇柔无骨,楚楚可怜。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不管我在不在,你总是应该穿才是。穿,是为了你自己好,不是只是为了应付我。”
“哦。”
她乖乖地应了,就像一只柔顺的猫咪。
可心,却冷硬如石头,她只是暂时将自己的利爪藏匿起来而已。
他不说话了,生她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因为他觉得面对这样温柔的她,他越来越感觉到无力,越来越没办法了。
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张妈已经很有眼力劲地拿了棉拖和棉袜过来。
她伸手去接,他却劈手夺过,她微微一笑,也不同他争,只是柔弱无骨地将身子趴在了他宽阔的背上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淡淡地说:“身上的香水味又变了。”
他正仔细地为她穿着袜子,闻言手一顿,身子一僵,好半天才说:“这香水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明天我让人从意大利带过来。”
“不喜欢。更何况,我哪有这般娇贵,要劳烦你劳师动众地从意大利带过来?”
她云淡风轻地说。
她,确实不喜欢香水,除了那天喷了一点后便再也没有喷过了。
他没吭声了,只是专注地为她穿好了鞋袜,然后站了起来,说:“你先坐一会,我先去洗个澡吧。”
“好。”她点头,当真拿了遥控器摁开了电视,心无旁骛地看起新闻来。
她不用去为他准备衣物,更不用为他去调洗澡水。
往往这些事情,都是他帮她做的。
半个小时后,他一身清爽地坐在了她身边,因为刚洗过头发,显得有些凌乱。
但正是这份凌乱让他看起来格外地性感迷人。
她像小猫一般依偎了过去,轻轻地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叹息地说:“身上很清爽,有大自然的味道。”
他用的是柠檬味的沐浴露,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他不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就这样静默地陪着她一起看着电视。
远远看去,真的很恩爱很甜蜜,简直羡煞旁人。
不一会,张妈过来请他们过去用饭,他便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
半夜,当他再次沉沉睡去很久之后,她这才睁开了眼,轻轻转头看着那眉疏目朗的容颜,讥诮地一笑。
闵志鹏,闵志鹏,千万不要这么弱不禁风,不堪一击,不要这么不小心就丢了你的心!
因为适应的关系,也因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的关系,日子就如流沙一般快得转眼即逝。
转眼,度过了寂寞的圣诞,还有元旦,很快就到了春节前年二十八。
这一天晚上,闵志鹏对她说可能要将近半个月不能过来了。
因为肖嫣然家里的亲戚多,得逐个地上门拜访,毕竟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
对她说如果觉得闷的话,也可以回趟家。
她点头应了,心有窃喜,这一次是最长的一次离别吧?
他走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
毕竟在一起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分离。
他将她圈在怀里,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有些忧伤地说:“怎么办?那么长时间,我想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