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与华晟素无往来,这次的刺杀,或者就是追查前事的最好契机。
“二哥常年在外经商,也曾来往过鸾凤,或者让他回来,能有些收获。”
沈承逸闻言摇着头笑笑:“你二哥?他要是靠谱的话,今年也不会忽然又不回来过年了。”
“真的没回来吗?”沈承君想起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人影,蹙眉道:“哥,我上元节那天上街,看到个人觉得很像二哥,但是等我追过去了,人又不见了,你跟二哥不是一直有书信来往么,查查他最近在哪儿吧?”
沈承逸一愣:“你说你看见你二哥了?在京城?这不大可能吧,他要是回来了总是要回家的,就是不回家,也会先去看你。”
这对儿弟妹从小就关系亲近,年纪又相仿,沈承风就是远在千里外,也不总时不时让人稍些好东西给沈承君,沈承君也从小就爱赖着沈承风,待他比自己这个亲哥哥还要亲。
俩人从小到大就红过一次脸,就是因为萧桓。
“虽然没追上人,但我感觉就是他。”沈承君自动忽略了沈承逸话里的醋味儿,表情无辜的耸耸肩,捧着沈承逸的手撒娇:“反正你就帮我查查嘛,兄友弟恭,就当你关心关心自己弟弟啊。”
“臭丫头。”沈承逸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瞪她,弹了弹沈承君的额头:“从小你心里就只惦记着你二哥,还拿我做幌子,怎么就没见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我。”
“谁让大哥你这么厉害,这么万能啊,我想关心都找不到地方下手,你没看见我最近不辞辛劳的与京里各府千金的好生相处么,那也是提前在跟未来嫂子混个脸熟呢。”
沈承君嘿嘿一笑,在沈承逸的手落下来之前就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到自己那边的桌子上,眨巴眨巴眼睛:“哥,你也年纪不小了,我都嫁人了,你跟二哥还都还打着光棍呢,显得我多不友爱。”
沈承逸气得都笑了,一脸无奈:“浑说什么呢,姑娘家家的,还操心起我们的事儿了。”
“我这也是为你着急啊,二娘跟京中女眷的关系疏远,能帮你和二哥参谋的人也就只有我了,总不能指望着祖母那一家吧。”沈承君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摇头晃脑:“你要是早些成了家,我才懒得管你,刚才我过来的路上,看到王家的下人都乱套了,冬夏还担心是你闯了祸呢。”
沈承逸听着自家小妹这一套一套的道理,忽然就笑了,挑眉看着沈承君:“你这拐着弯的绕我的话,其实是想问,我究竟有没有动手打人吧?这是担心他了?”
沈承君呵呵干笑了两声,有些不服气的嘟嘴回道:“打就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就那么随口一问而已,不想说就算了。”
说着,起身给沈承逸续了杯茶。
“你就装吧,就你,还能放任着萧桓被我打?你忘了当初你二哥说一句萧桓不好,被你追打了两条街的先例了?太阳打从西边出来都比这个来得要靠谱。”
沈承逸满脸的不信,毫不犹豫的去揭沈承君的短儿,“人家都说女生外向,我也是从你身上才看出这就是真理的,不过还真给你猜对了,王家人之前这么折腾,还真是因为萧桓的伤势加重。”
沈承君脸色微变,握着茶壶的手紧了又紧,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沈承逸见状,立即双手举高高的郑重申明道:“可不是我揍得啊,我保证连根头发丝儿都没碰着他,就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也用不着我动手,萧桓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折腾的起不来了。”
“你跟我乱保证什么啊,我才懒得管他那么多。”沈承君倒茶的手抖了抖,慢慢收回了动作,嚅嚅着小声狡辩。
“啧啧啧,瞧你那口不对心的小样儿,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呢是吧,用你二哥的话说,你一早就中了萧桓的毒,发作起来绝对的六亲不认。”
沈承逸瞧着面前被添了满满一杯的茶,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丫头啊,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心疼自家相公而已嘛,还有啊,刚才我听冬青说,你跟萧桓讲,今天要我把咱们家的人都撤回去?怎么这么着急?”
“也不是着急,先前也只是跟爹说暂时借了人应急而已,”沈承君放下茶壶,一脸认真的跟沈承逸扯谎道:“现在萧桓已经清醒了,随时都能调派他自己的护卫过来,咱们的人就撤回去护着自己家好了,王家就这么丁点儿的地方,咱们又都是客居,哪住得下这么多人。”
“成,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就按照你说的办。”沈承逸答应的很痛快,看着沈承君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无奈跟疼惜。
这个傻丫头,这时候还想着帮萧桓打掩护,就没想到冬青一早就已经将两人的矛盾一五一十同他说了,否则他也不会火大到去找萧桓理论,可是等到了地方,瞧见萧桓那副惨样,他还真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俩人都是一副倔性子,还都心里揣着对方,看得旁观者的他既是好笑好气又心疼,简直就是一对儿天生的欢喜冤家。
再想到冬青说这些话时的态度,沈承逸薄唇微掀,眼里闪过一丝幽光。
他开始有些理解当初小妹为何执意不肯要冬青做陪嫁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敌意,实在不像是仅仅护主那么简单。
叹了口气,沈承逸瞧着沈承君语重心长的劝道:“不过,闹脾气归闹脾气,该关心还是要关心的,萧桓身上这伤,说起来也都是因为护着你才受的,现在可不是使小性儿的时候,拿出点儿咱们沈家人的做派来,想去就去,想管就管,有什么好别扭的。”
“我才没有闹脾气,我那是因为他……”
沈承君立即就呛声反驳,但是提起两人闹别扭的原因,又下意识的不想跟哥哥说这些,咬了咬唇嘴硬道:“反正他的伤我清楚得很,这两天已经稳定了,才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少来蒙我。”
“那还不算严重?恢复的再好,也架不住他自己穷折腾不是?”
沈承逸老神在在的哼哼了两声,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连凌墨都被他们给拉过去了,还能是轻的吗,你呀,从小就爱嘴硬,死撑着面子活受罪,这会儿装的一脸云淡风轻似的,真要是有个什么,心疼难受的肯定第一个就是你。”
沈承君听着沈承逸的话,心里又紧了紧,萧桓的伤口是她不假他人亲手处理的,一点一滴的恢复都看在眼里,按理说情况也还算不错,又有师父的药方在,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疏漏的。
可是,看着哥哥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忽悠她……
沈承君还真有些拿不准了。
正想着,冬夏跟冬青便端了晚膳进来,菜色丰富,香气一瞬间就溢满了整间花厅。
沈承逸见沈承君神思恍惚,抬头看了眼两人,随意的问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冬夏一边布菜,一边回答:“这已经算是快的了,不信您去厨房那边瞧瞧,全府里就咱们这一处领了晚膳,其他人现在还都在原地里候着呢。”
“哦?厨房那边有事?”沈承逸微微挑眉,沈承君闻言也抬眸看了过来。
冬夏见状立即就来了精神,也顾不得给主子布菜了,化身广播小喇叭,手舞足蹈道:“大少爷您是没看到厨房那边的情形,也不知道这是闹哪一出,几个灶上全都放着药瓮,说是事发突然,要征用厨房的炉灶,晚膳延后一个时辰,幸好咱们早早把菜单递过去了,要不这会儿估计还要等着呢,而且啊,王家的厨房可真小,他们……”
沈承君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夹在嘴边的米粒又重新掉回了碗里,也没了再动筷的想法。
“那应该就是给萧桓煎的药吧,我过来的时候正听人说他的病情有变,凌先生临时给他换了新的药方,王家这边肯定是要以萧桓的病情为重的。”
沈承逸倒是一点儿不受影响,喝了一口沈承君特意给他准备的汤,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哦,对了,我刚才还发现啊,萧桓房里的那个丫鬟长得还真是不错。”
“诶呦呦,那眉眼、那谈吐、那气质,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商贾人家能养得起的侍女,放到京中说她是名门闺秀怕是都有人信。冬青方才也看到了,呶,冬青你来说说,是不是这样?”沈承逸越说越来劲,干脆把冬青也拉上了,挑眉笑问。
冬青面无表情的正在帮忙布菜,听见沈承逸唤了自己的名字,动作微微顿了顿做沉思状,片刻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妖精。”
“对,没错,冬青一语中的,还真就是个国色天香的妖精。”沈承逸对冬青的这句话立即表示了大力的赞同,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神游天外的沈承君,继续埋头到晚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