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年龄大的做事圆滑比较讨人喜欢,不过寥寥数语,却将来意一阵夹枪带棒的讲得清清楚楚。
然而要是她这话是对着别人说的,那人定立刻收拾了换了装束匆匆前去前厅领旨,只是可惜了她传话的对象是盛月娇。
将香云准备的两套衣服拿起来看了一眼,选了那身素白的穿上,看着镜子里的人儿松松挽了个髻在脑后,只是无奈古代女子的头发都太长,要不然盛月娇一定绑着马尾走出去。
那婢子传完了话,本以为盛月娇会赶忙跟着自己去前厅,哪知道自己的话竟好似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然后她连同身后两人就看着香云将准备好的早餐送到了屋内,接着门扉被打开,盛月娇着一身白衣端坐在上座正泰然的喝着白粥。
“二小姐,你……”年龄较大的婢子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盛月娇,话不经大脑一般脱口而出,只是在舌尖上打转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一个冷冷的眼神给硬生生的阻了回来,连同着一口冰凉之气也跟着凉入心肺。
香云恭敬的站在盛月娇的身旁,不,三尺开外,即便是她也不敢在盛月娇不高兴的时候多说一句话,这老婢子不知小姐的脾气,活该被斥。香云可是知道盛月娇的眼神当是怎样的吓人,冷眼看过来能让人从心底开始结冰。
盛月娇优哉游哉的喝了两碗粥,才放下碗筷,接过香云送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起身用眼神示意香云坐下用早膳。香云想要拒绝,但是看着盛月娇的眼神也只敢将那话在舌头之上绕了两圈然后吞回肚子里。
跟着那脸色气的青白的婢子离开蝶云院,来到前厅,扫过脸色极为阴沉的柳如眉,还有只两日不见就瘦了一圈极为憔悴的盛云绯,剩下的一人,想必就是老婢子口中的廖公公了吧。
这个廖公公盛月娇听过轩辕云霄提起,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所以即便他对面坐着的是丞相夫人,他那一脸的不耐却丝毫没有掩饰。看着盛月娇走进门来,那廖公公先是眼中一喜,好似察觉自己的态度不对,唇红齿白的廖公公才立刻收了笑容,“盛二小姐!”
柳如眉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廖公公的脸上片刻,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以及语气的转变,本就是强装出来的笑容此时却怎么也维持不了。
盛月娇淡淡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诚惶诚恐之色,而那廖公公却也没有生气,挥了挥手身后站着的一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来走到盛月娇的面前,将手中托着的一物送了上来。
玄黄织锦将那托盘上的东西遮盖住,让人看不见上面是何物,盛月娇抬眼看了那面带一丝笑容的廖公公,也看到了他身后一双幽怨的黑谭谭的眼眸。抬手揭开玄黄色织锦缎布,如血色一般的红色立刻铺映在了盛月娇的眼中。
黄色内衫,两领直下一尺,间缀纽子三个。深青色为质,织金云霞龙纹,饰以明珠之霞帔。大红色,胸背云龙纹坠珠的鞠衣,还有褙子、大带、玉革带,以及玉饰十件,金饰四件玲琅满目,看的屋内一众人全都看直了眼睛。
廖公公悠然端起茶杯喝了口略显苦涩的茶水,其实却是接着机会一看屋内众人的眼神,果不其然,即便是丞相内室见了这么多的赏赐也是直了眼睛啊!廖公公看着柳如眉那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之意,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只是嘴角的笑容还未绽放就已经凭空变成了惊讶,只见他的目光定在了盛月娇的脸上,眼神带着诧异之色。
盛月娇一眼扫过那玲琅满目的红色以及价值连城的金玉之器,目光落在了那双凤翊龙的凤冠之上,那凤冠附以翠博山,上饰金龙一、翊以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前后珠乃是玲珑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镶花鬓。
这个廖公公送来之物竟是凤冠霞帔,就算她并不是太过了解这古人的规矩,却也知道凤冠霞帔并不是她可以穿的。两日前香云就急忙忙的帮着她准备待嫁之物,已经熬了两夜就为在几日后的申月能赶制出她的嫁衣,哪里想到这宫中竟送来这应急之物。
即便是她要嫁给轩辕云霄,这只有公主出嫁时才能穿的凤冠霞帔他恐怕也不会送来,这皇后娘娘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盛月娇接旨!”还未等盛月娇将心中疑惑解开,一个尖利似男非女的声音便在耳边炸了开来。
又是一片跪地之声,盛月娇无奈间却也不得不跪了下来,就听得那廖公公开口诵书一般,“皇后娘娘口谕,盛月娇灵敏淑德,仪庄态媛,出挑兰芝,温和周全,德行娴静,谨慎不亏。特此封二品命妇,赏赐盛月娇以凤冠霞帔。钦此。”
“拜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跟着一众人慢吞吞的开口,盛月娇起身却并未从那小太监手里接过托盘。
廖公公见此,毫不掩饰的给予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摆了摆手让小太监褪下,这才走到盛月娇的面前,从贴身衣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的面前,“咱家是替二皇子送来此物,二皇子说了这东西只有盛二小姐才能拆看。”
接过廖公公手中那描金紫檀木盒看了一眼,在众人猜疑的目光中将那紫檀木盒放入袖中,这才朝着廖公公施了一礼,那廖公公赶忙让了让身子,口中道:“二小姐不可,不过几日小姐便是睿王妃,咱家当真受不得此礼。”
口中说着受不得,可除却盛月娇拜下去时他微微让开了身体,说话间却未曾再有丝毫动作。
“皇后是天下之母,也是王爷之母,这一礼当是月娇特拜娘娘的吧。”并没有在意他的话,盛月娇开口淡淡的道,旁人听了只是会想盛月娇尚还算识礼,以为她是拜谢皇后的凤冠霞帔,可是在场众人却也只有廖公公知道,她这一礼却是朝着他拜的,为的却是二皇子让他送来的那一锦盒。
“皇后娘娘说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到时盛二小姐要多进宫走动一二才是。”廖公公脸上笑颜灿灿,开出一朵明亮的菊花。
“月娇谨记!”
送走廖公公,盛月娇没有折身回到前厅,而是顺着小道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院落,袖中沉甸甸的一物,是轩辕云钰所说的礼物,她却不急着拆开。因为面前走出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盛云绯一张俏然小脸紧绷着,本就尖瘦的下巴此时变的更为尖细,一双幽谭谭的眼眸紧紧盯着盛月娇,好似生怕她下一秒就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这还是盛月娇第一次看到没有笑容的盛云绯,盛云绯在众人之中从来都是鹤立鸡群,明亮的如同一块璞玉,而她的脸上也总是挂着略带暖意的笑容,越发的让那张脸更为明艳动人。
但是如今收了笑容的美人,眉宇之间却多了一丝淡淡的忧虑之意,眼神幽若深潭,让人一看心中顿生怜意。
“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盛云绯只是站在她必经之路前看着她,并不开口。若是往日盛月娇定不会在意她的眼神,只是今天她很好奇二皇子到底送了什么东西给她,才想回去看一看,可是盛云绯堵在这里,她总不能踩着她的尸体过去吧。
看了看两旁的假山,还有那假山旁宽约数十米的荷花塘,面前只有一条一人宽的道路,盛月娇不得不开口,眼神对上了盛云绯那幽谭谭的眸子。
听了她的话,盛云绯先是愣了一下,眼神略有些茫然,随即眼神立刻清明了起来,却是看着盛月娇依旧不说话。
盛月娇有些无语,她虽是杀手,善于察言观色寻找契机,但是对女人这种心比海还要深的心思,即便她同是女人,也理解不了她们的眼神。
“若是姐姐不想说,月娇也不逼你……”
“你当真要嫁给轩辕云霄。”盛云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生硬的说道。
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抬了抬随后落下,盛月娇看到她那紧握的纤细手指,却同她一般学会了闭着嘴巴不说话。
“你爱王爷吗?你不过是想要出风头,想要抢走我的一切,其实你爱的不是王爷,而是这个身份是么?睿王妃,哈哈,盛月娇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一看自己的模样,你可知道外间是怎么传言的,嗯。”盛云绯语状癫狂,“外间传言,你定是用了什么狐媚之术才会暂时迷住了王爷的眼睛,你就是个狐媚子,同你娘一样,是个贱女人,最喜欢的就是抢别人的男人,狐媚……”
‘啪’的一声传来,这处偏静却因为盛云绯而热闹起来的气氛再次凝固,粉白小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而盛云绯则是瞪圆了眼睛看着眉目未动的盛月娇。苍白的唇使劲的抖了一抖,抬手指着她,“你……你竟敢……竟敢打我……”
“盛云绯,你若再敢说出那三个字,我就不只会打你,我还敢杀了你。”轻飘飘的声音随着女子的离去慢慢变的稀薄,几不可闻。
而盛云绯却是全身僵硬愣在原地良久,低垂的眼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从她那颤抖的身体还有死死捏着拳头的手上可以看出此时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盛月娇慢悠悠的晃到自己的住处,瞥了一眼在院子里不知摆弄些什么的香云,并未叫她侍候,开门自己倒了一杯香茗,这才将袖中的紫檀木盒拿了出来。
按理说即便她即将要嫁给轩辕云霄,轩辕云钰作为二哥送礼也实属平常,更何况是皇家子嗣,送的礼物定也是价值连城,可盛月娇却觉得那凡尘俗物轩辕云钰定不会送她。
只是想起刚才盛云绯的话,心竟不觉痛了两分。不是为了那未曾谋面的母亲,而是盛云绯那一句‘你当真要嫁给他。’
距离大婚之日还有三日,今日阳光明媚,清风袭人,适宜置一软榻于繁花盛锦处,若身旁再安放一个煮茶小桌,闲来品上一口香茗,那才当真是连神仙也不换的日子。
可是……
淡然的远山眉越发的平缓,往日随意挽起的发丝被打散,在背后松松的用丝绦扎住,头上顶着一本厚厚的古书,双腋以及腿间各夹了一张纸,在一众惊讶的目光中,盛月娇平静的从长凳这头走到那头。
香云特意准备了自家小姐最喜欢吃的松子饼和花茶,看着从凳子上下来迎面走过来的盛月娇,悄悄抹了抹手心的冷汗。
悄然在心底默念一声‘阿弥陀佛’,香云退后两步,转身倒了一杯花茶送到盛月娇的手上,然后看着她慢慢倚在软榻上。盛月娇刚倚在软榻上还没喝上一口茶水,一众忙不迭的声音便争先恐后般涌了过来。
“二小姐,女子端坐应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小姐同王爷婚期已近,老奴自当真真教导,还请二小姐见谅。”
“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
看着不动如山喝着花茶的盛月娇,香云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已经这般过了两日,除了吩咐她要些什么的时候,盛月娇才会开口说上那么一两句话,其余的时间都是这些从宫里来的老婢女说什么,她便做什么,香云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乖巧的小姐。
被自己心中所想狠狠的恶寒到,然而不过是站在一旁抖了抖,香云就斜眼看到其中一个没有插上话的老婢子扭头看向自己这边。在那老嬷嬷转过头想要开口的一瞬,香云条件反射般蹦到了一边,成功的吸引了众老嬷嬷的目光,于是她硬生生的逼着自己从大跨步变成了收腰提臀三寸一步。
盛月娇看了一眼香云离开的身影看了良久,耳边的话被自动过滤,却依旧有‘妇德’‘夫纲’之类的词语不断飘入耳中,远山眉一耸,冷然看了一眼依旧在不停言语的老嬷嬷们,冷气如同实质般拍打在了那些老嬷嬷们的脸上,也让她们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来。
“各位嬷嬷辛苦,妾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午膳,嬷嬷们休息一下用膳后再来教导吧。”淡淡开口,话说的极有分寸,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年龄较大领头的苏嬷嬷同身旁之人交流了一下眼神,这才冲着盛月娇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转身离开。极为端庄的如同阅兵仪式般的步伐,盛月娇抬起指尖揉了揉眼角,略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前日一大早,还在松软锦被中熟睡的盛月娇就被香云的惊呼声惊醒,还好面具就在一旁,否则那如同强盗一般闯进来的几人定会看到她的真容。一溜烟的备着小包裹,姿态恭敬仪态万千的老嬷嬷们站了一排,好似她突然间变成了裁判要选美一样。
那领头而来的苏嬷嬷说明来意,盛月娇才恍然离她与轩辕云霄的大婚之日已经不远了,这些人是皇后娘娘派来教导她礼仪的人,当然大婚之日也由她们将她送到睿王府,不过因为轩辕云霄乃是皇上喜爱的皇子,应当会先去皇宫祭拜。
看着那一众下人极为崇敬的脸,盛月娇却知道自己的苦日子要来了。这两****都未曾褪下脸上的面具,因为这些经历充沛的嬷嬷们会早早来到她的房中,替她穿衣,一层又一层好似裹尸体一样。晚上也会训练到很晚,然后帮她沐浴更衣。
香云不止什么事情都插不上手,有时还会被拉着一同训诫,也只有看着香云被训斥时的苦瓜脸,盛月娇的心里才会好上那么一些。
这样的‘突击战斗’盛月娇样样都做的很好,可是若是再有那么几天,她定会忍不住的将这些人全都埋到忘忧谷里,盛月娇在心底咬了咬牙。轻抚额头,感受那额头上鼓跳的血脉,还有那微不可查的微风吹拂在脸上,难得的清净让她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盛月娇突然睁开双眼看着站在面前三米之外的人,一身宽敞紫袍拖地,紫发媚眸,红唇微翘,立刻压下了万千花娇。
“门主!”从软榻上起身,盛月娇淡然的冲着他点了点头,语态恭敬却泰然自若。
紫幽冥嘴角含笑看着她,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来拿过软榻旁小桌上的茶杯送到自己嫣红的唇边缀了一口,品了品才开口,“说了若是有时间就会来喝月娇泡的茶,不过月娇现在好忙,估计都没有时间泡茶了吧。”
慢吞吞的开口,说罢凤眸轻扫过来,似嗔还羞的眼眸当真是风情无限,盛月娇依旧眉目未动。身旁的男人夸张了叹了口气,嘴角却咧开的更大,随即倾身倒在了她的软榻上,一副贵妃醉酒之态。
“若是门主想喝,月娇现在就可以泡给门主喝。”搞不清楚紫幽冥为什么会大白天的突然出现在相府,只是他不怕被发现,盛月娇却有些忧心。
自从夜受伤后,跟在她身边的就是那个叫魅儿的女子,尽管这两日那魅儿隐藏的就连她都不知她还在不在,盛月娇却是知道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相府。若是魅儿在此,绝对会阻止紫幽冥,而紫幽冥,这个阴晴不定、诡异莫名的男人不会留下活口。
“好啊!难得来一次,月娇可不能用残羹冷茶来招待我啊!”紫幽冥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那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看了一眼那笑意根本没有到达眼底的面容,盛月娇转身走进自己的房中,将珍藏的玫瑰花茶拿了出来,就着香云拿来的无烟小炉,待到水沸开后,扔了三颗晒干的玫瑰花到青瓷茶杯中,倒入沸水进去。
这个时空根本没有所谓的玻璃制品,所以盛月娇只能用青花瓷杯代替。索性因为水质的原因,这玫瑰花茶与前一世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拿来招待紫幽冥,应该会让他高兴一些。
果然盛月娇拿来玫瑰花茶的时候,紫幽冥的眼中就露出一丝兴奋且略略惊讶之意,再看到那滚入沸水后就蓦然绽开的艳红色玫瑰,那凤眸之中立刻闪过一道精光。
小孩子一般眼巴巴的望着盛月娇手里的青瓷茶杯,紫幽冥的眼神有些亟不可待,却并没有催促盛月娇的意思。等到茶水稍冷一些,盛月娇才从小桌抽屉里拿出一个青色小坛子,打开坛口,一股清香立刻扑入鼻端。
抬手倒了一点那坛子里的东西,盛月娇拿过调羹搅动了两下,才将手里散发出花的芬香以及夹杂了一丝清香的花茶送到紫幽冥的面前。
紫幽冥的眼神里依旧闪过一道道精光,接过她手中花茶后便放在鼻端下闻了闻,然后才抿了一口,精光蓦然变幻,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柔和。
“月娇竟还藏有这么好喝的花茶,看来我今日没有来错啊!”又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紫幽冥一双含笑的眼眸盯着那杯中不断伸展变化的玫瑰花,悄然开口,“月娇,你是我……魄血门的人吗?”
听了这话,盛月娇有些怔愣的迟疑了一秒,还没回话,紫幽冥的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听的她从心底泛起阵阵冷意,“当日,月娇可是答应了我,生是魄血门的人,死是魄血门的鬼啊!”
清风过耳也将紫幽冥那淡然的好似断了一般的话语送入耳中,明明语气太正常不过的话语,可是听在她的耳中却好似平地生雷。
“是!”盛月娇盯着地面,感觉到了他目光从那茶杯中挪到了她的脸上。
“唔,那就好,那么……告诉月娇哦,其实我不过是来给月娇传达任务的,月娇不会失望吧!”
苏嬷嬷知道那长相虽丑陋了些,天资却实在不错的二小姐其实逼不得,更何况这两日上府教导,那小姐所做也看在她的眼中。明明不过十六岁的年龄,眼中却总是有着与她年龄并不相符的神色,有时被那双如同幽谭般的眼睛盯着,她就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发虚,总感觉她好似看透了自己一样。
她已经年华老去,在宫里也是个过了气的嬷嬷,之所以恳请娘娘这一次让她来教导这二小姐,也是想借着她之便,向轩辕云霄讨一个回老家的由头,所以她想趁着现在同那位她并看不透的小姐说上一说。
苏嬷嬷绕过盛月娇的小院来到后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软榻上的盛月娇,随即表情有些茫然,那往日虽然纤细却不失根骨的身影,此时竟……好似失去了骨头一般,即便坐着,却依旧让人觉得她好似已经瘫软在软榻之上。
这样的盛月娇她从未见过,是以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即便如此却依旧晚了一步,盛月娇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平淡远山眉下黝黑的眼眸好似将周身的光芒全都吸走了一般。
她不开口,盛月娇也不曾开口,两人这般对视良久,直到另外几个嬷嬷一同来到,盛月娇也好似突然恢复到了上午之势,不言不语任她们摆布,可苏嬷嬷却总是觉得盛月娇有些不同,不同在哪里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让香云送走了一众嬷嬷后,盛月娇端坐在绣桌之旁,抬手打了个响指,过了良久窗口才响起开窗的声音,镜子中映出魅儿一张惨白的脸。
“你受伤了?”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最后还是魅儿先开口问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言外之意就是想让盛月娇将那点晕了她的人的来意说明,可盛月娇说出那一句话后,好似并不打算再开口。
“你……”
“我没事,你回去吧!”强硬的打断了她的话,盛月娇挥手让她离开,魅儿一愣,随后愤愤然转身离去,这样的人当真不知主子为什么会这么爱着她,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