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依旧笼罩在天际,如烟花绽放之美,空灵之舞,亦赶不走众人心中对今日之事的猜忌,天子之寿诞,然而这齐寿殿中气氛却有些许沉闷。
且不说今日盛月娇所做的事,若她不是相府二女,恐怕早已经被拉出午门之外砍首示众,皇上最为疼宠的儿子睿王爷,今日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绝了天域国风闻之天凤公主、凤临第一美人盛云绯,偏偏选了场中最丑陋的盛二小姐。
这一切又何止能用颠覆来说,无人知睿王爷的心思,就连一向认为他孝顺的轩辕临战也不明白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放着美人不要,偏偏要一个一无是处的丑陋女子,好吧,盛月娇有才情已传遍京都,可那又如何!
“皇上,消消气,八王爷许是一时义气,你也知他……”轩辕临战脸上蓦然一寒,端着茶水送过来的皇后娘娘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放下杯子刚要请罪时,却被轩辕临战扶住。
“皇后,莫要再提那事,朕……并未生气。”轩辕临战将面带惶恐之色的皇后扶住重新坐下,这才幽幽说道。
两人身在上位,说话声音又小,下面一众臣子自然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动作,即便是看到了,也当是皇后同皇上说了体己的话,也不会多思。
“皇上,臣妾知错了!”缱绻柔媚的声音,杏目微垂,自带三分怜意,看的轩辕临战忍不住心头一荡。
“爱妃极少称自己为臣妾了,朕还当真有些不习惯。”那醉月台上的身影越舞越急,可轩辕临战却不曾看到,一双虎目之中有的只是面前女子不曾一见的娇柔之态。
“臣妾只在皇上面前自称,不然母后定会说儿臣失了礼数,臣妾是皇上的左臂,本只想为皇上分担忧愁,可如今却发现臣妾当真是累了。”柔柔的杏目之中多了一丝倦意,看的轩辕临战一颗心不禁化柔绕指,将皇后楼在了怀里。
…
整个京都之中具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此时东郊一处宅院却是冷清的如同乱坟岗一般,若再有一两只乌鸦盘踞自是更为相像。
‘咝’的一声轻响,从漆黑如墨的空中飘下两朵残花,落在宅院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黑衣人身上。黑衣人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肩头的残花,若不是此时天黑,定能看出他脸上的诧异以及惶恐之色。
那落在自己肩头的哪里是什么残花,而是最为普通的树叶,可只是那么一声轻响,这片叶就被人硬生生的削成了花的形状。
这傲天大陆之上,每一个有野心之人穷极一生都在修习玄气,激发自身之潜能,为的就是能修炼到更高阶的玄气。然而玄气之难以修炼又岂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玄气分为十个等级,而每一个等级又分有九层,只有修满九层才能进阶下一级,玄气难以修炼,能将玄气控制的炉火纯青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只是轻轻一挥手,那叶子就脱离了枝干变成了一朵花的模样,可见这出手之人的玄气和玄气的控制,都已然修炼到了令人望而却步的地步。
‘咕嘟’明明已经放到最轻的动作,却如雷在耳边炸响,黑衣人刚转了半个身子来,就被一道凌厉而冰冷的视线固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门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可那黑衣人却由觉得仿佛过了数年一般,被那压迫的视线逼到无处遁形的黑衣人第一次觉得自家顶头上司的声音这么好听。
“嗯!”慵懒的声音从喉间溢出,紫幽冥极其无聊的从那被自己看的连动都不敢动的手下身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后的得力助手。
裹在重重黑衣之中,只露出脸和肩头处那朵红色莲花的人,对上自家主子的眼神,也是忍不住的抖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门主……这……这是刚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情报。”恭敬的将手上封存好的蜡丸送到紫幽冥的手中,然后看着那双修长如玉仿佛似女人的手轻轻捏碎了蜡丸,展开里面小小一片特质的纸张。
‘报,今皇赐婚于八子及相府二小姐,盛月娇!’最后那一笔显然书写之人迟疑了一下,所以墨迹浓了许多。
若是以往,紫幽冥定会狠狠惩罚这传情报之人,写了这般多,若是被截获,定是早死,然而如今他持纸的手却是微微顿了一下。随后一直慵懒的嘴角才勾起一个嫣然到恐怖的笑。
“呵呵,哈哈哈……”清越的笑声穿透云霄,震的这一片荒寂如雷如疾,四周仿佛刮起了一阵无形之风,刮的树上的叶子纷纷散落,周围围着的众多黑衣人刚开始还不曾有所觉,不过片刻,那些黑衣人具是纷纷软到在地,七窍流出鲜血,声息全无。
那肩头绣着红莲的人只觉胸前一阵激荡,一个不忍,口中鲜血溢出,捂着胸口退了数步,然后软软的跪倒在地。
紫色金线描绘步履轻巧走了过来,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那黑衣人却觉得随着紫幽冥脚步一步一步临近,让他有种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
“门……门主!”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浓烈的血腥气息让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微微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可他的嘴角依旧带笑,不曾有变。
“我不会杀你,因为你还不够这个资格。”红艳艳的唇轻启,贝齿如珠似玉,尽管他的语气极为轻蔑,却让那黑衣人蓦然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门主……不杀之恩。”
“真不该,不该放你在外,你是杀手,只是魄血门的杀手。”紫幽冥好似根本不曾听到面前这个不断吐血的属下说了些什么,只拿一双妖媚至极的眼睛看着他,不,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人。
“呵呵,十一,将本门主亲自下的命令带给相府的二小姐盛月娇……”
…
依旧是浓重的夜幕,掩盖了白日里的一切喧嚣和景物,显的异常静谧,然而这静谧之中却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在蠢蠢欲动,让人焦灼不安。
盛月娇有些疑惑的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里略略有些惶急之意。一双美目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熟悉的豪华别墅,俯下脸庞,盛月娇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道:“斑鸠,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蜂鸟,我现在已经位于别墅内,没有任何的异样,你可以放心!”那头传来的果断而有力的声音,熟悉到另她蓦然间毛骨悚然,
怎么会这样?我现在竟然会在现世,盛月娇连忙抬手去摸,耳朵里塞着的是最为新型的微型通话器,左侧腰间是熟悉的金属质感,脚踝处帮着淬了毒药的注射器,指尖蓦然抖了一抖,耳边又传来了搭档熟悉而略带烦躁的声音。
“蜂鸟,怎么了?为什么还不进入别墅。”斑鸠的声音烦躁而略有焦急。
“没什么,五分钟之后进入别墅。”她话音刚落,微型通话器的另一端就没了声息,显然是斑鸠将通话器关闭了。
而躲藏在茂密的树丛中的盛月娇思绪却飘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为什么?我不是死了么,灵魂不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进入到一个被人用药药傻了的小姐身上了么?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
难道那一切不过是梦而已,自己根本没有死,斑鸠没有出卖自己,也没有经历过被背叛的心痛。可是,为什么,那一世的记忆这么深刻,如果只是梦境,为什么会那么深刻。
“蜂鸟,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斑鸠的声音透过通话器毫无防备的刺穿了盛月娇的耳膜,那一句怎么了?怎么了?仿佛回音一般不断的传入到她的心底,让她忍不住的甩了甩头将那声音甩出自己的脑海中。
“没,没什么?我这就进入别墅。”甩开了脑海中不断回荡的声音,盛月娇轻手轻脚动作凌厉快速的进入别墅内,“斑鸠,你在哪里?”
“二楼,中间的房间,你来吧!”通话器里斑鸠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异样,但那一直围绕在身边的危险气息却在进入别墅中后消失的荡然无存,盛月娇有些安心下来,却依旧小心谨慎的一路行至别墅的二楼,来到斑鸠所在的那个房间。
人刚站定,门就开了,盛月娇一把握住冰冷质感却同命相呼吸般的手枪瞄向门内,门缓缓开了的一条缝隙中,盛月娇一眼看到了如同泼墨般的血,晕染了铺陈的白色瓷砖上,白的红的映衬的美极了。
门完全打开,盛月娇看到了那站在一众死人前面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犀利如蛇,扭过来的脸上还沾染着喷洒出来的血迹,那张平凡的脸因这血迹变的妖异异常,却依旧让盛月娇一眼看出了那人正是自己的搭档,斑鸠。
“斑鸠!”盛月娇轻声开口,斑鸠的眼神让她有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蜂鸟,我已经将他们都杀了,任务完成了!”斑鸠那如同蛇一样冰冷的眼神依旧看着盛月娇,说着伸手指了指地上依旧流出鲜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