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在宫内越是低调越没人会发觉他的存在,或许连南宫楚离都一直忽视他吧,可盛月娇忽视不了这样的人,纵然他眸中清澈心肠好,可她还是能从南宫黎月眼中看出一抹精光,盛月娇心里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要跟这人拉开距离,否则危险的会是她自己。
南宫黎月伸出手,本在他手上的梨花随着风而飘到了别处去,盛月娇站在南宫楚离前面,两人四目相对,梨花落下似乎别有一番风景。
打破寂静的还是南宫黎月,他嗤笑一声看着盛月娇:“盛姑娘也喜欢梨花吗?”
盛月娇没摇头也没点头,伸手便抓住了一片梨花,随后又随风而飘走了,她的掌心中什么都没有了,喜欢还是不喜欢,盛月娇也不知道。
“这梨花院里以前有个主人,她很喜欢梨花,每年都等着梨花盛开凋零,可惜最后她失踪了,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龙雀国每代先祖都遵循一个命令,若不死则梨花在,若死梨花灭,由此这梨花院也一直留存至今。”南宫黎月一个人讲着,盛月娇脑子却闪过了那个妇女的身影,似乎有什么东西没抓住一样,就像一根连接所有事情的红绳,可她找不到连接点,这似乎真有点怪。
盛月娇抢着问道:“敢问七皇子可知那主人是谁?”
南宫黎月失落地摇摇头道:“恐怕让盛姑娘失望了,黎月不知,可那事情却一直流传至今年,只知道那女子很美,美到这天下无人能与之媲美,甚至连跟她四目相对都是一种亵渎,至于那女子的身份,黎月也不知,莫非盛姑娘对这事感兴趣了?”
盛月娇轻笑道:“只想见见到底是哪个女子能有这么大本事能让一代皇帝下达那死命令罢了,若不死梨花在,若死梨花则灭。”
盛月娇心里闪过了那画上的女人,若南宫黎月说的是真的,那画上的女人应该就是这梨花院的主人,因为盛月娇看得出那女人对梨花的喜爱已不是普通的爱了,可画中的女子却很普通,五官清秀却算不上是个美人。
“呵呵,或许是因为不忍心伤害那女子吧。”南宫黎月说道,自古皇帝无情,这个道理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被灌输了,可他也想不到若是一个皇帝有了情会如何呢?这梨花院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可却一直留到至今,可见其中的含义有多重。
“启禀皇子,酒菜已经备好了。”门外一丫鬟跪在地上恭敬说道,南宫黎月眯着双眼轻言而笑:“盛姑娘酒菜已经备好了,不如跟我一起喝一杯如何?”
南宫黎月看着盛月娇,盛月娇挑眉内心有一丝警惕又随即笑道:“相遇便是缘,那月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就等盛姑娘这句话,来人啊,将酒菜摆放在石桌上。”南宫黎月连命令别人都很温和,实在看不出一个皇子应有的架子,若是平时盛月娇应该会跟这人成为朋友,可她内心有一股在抵触南宫黎月的力量。
或许是她多心了,又或许是她不认同南宫黎月那袭白衣吧,总会让她想起另外的白衣男子。
盛月娇坐在梨花院中间,周围被梨花树包裹着,花落飘来阵阵芬芳,在这里进膳确实是个好地方,还有美酒相伴,这才是人间美事。
一丫鬟将一块白布放在南宫黎月的腿上,随即打开了酒瓶子,往盛月娇的杯子中倒了一小杯又往南宫黎月的杯子上倒,她动作轻盈,显然是在南宫黎月身边呆了很久,悉知南宫黎月的习惯了。
“呵呵,盛姑娘可不要介意,这是黎月多年未改的习惯了。”南宫黎月说的自然是将白布放在腿上的事情了,他自由行走不便,腿也感染了疾病,每当要下雨的时候总会大腿酸疼,还会发冷,所以只能这样做了。
“自然不介意,七皇子请。”盛月娇举起酒杯,一梨花瓣落在了她酒杯内,摇曳荡起了涟漪,她也不恼怒小口斟酌而饮,她的小嘴里似乎还残留着梨花的那淡淡的香味。
盛月娇放下酒杯,陪着南宫黎月看着这满院子白色的梨花,似乎梨花将他们两人掩盖了般,若是换做平时,盛月娇会将这里称为世外桃源,可如今不是在平时休闲的时候。
盛月娇知道这深宫内就算是一壶酒都要防备,显然她是多心的人,可就因为她的多心才能活到现在,人若不多留点心眼恐怕早就沦为阶下囚了。
南宫楚离回到寝宫内却只见到喜儿一人,房间内早就没盛月娇的身影,南宫楚离脸色紧绷,他最怕的就是盛月娇出事,今晚沐姬灵回来,南宫皇帝还要摆宴为沐姬灵接风洗尘,明晚就是南宫皇帝大寿的日子,到时候必然宣布沐姬灵为太子妃的事情,所以南宫楚离的时间很急,可他不得不分一缕心思担心盛月娇。
“参见太子殿下。”喜儿见到南宫楚离,连忙将含在嘴里的桂花糕给吐了出来,放在手里往后藏了去。
“月娇呢?”南宫楚离冷冷地问,这几天她可算是见识到了南宫楚离的脾气,这一切都是关于那盛小姐的,喜儿头勾勾地看着外面,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喜儿见盛小姐跟七皇子一起在梨花院用膳,喜儿不忍打扰就先回来了。”
喜儿说完,南宫楚离脸色大变,连说话都有几分冰冷:“你说月娇跟南宫黎月一起?”南宫楚离的手早就握成一团,青筋凸爆,他一直在提防南宫黎月,没想到他偏偏要对盛月娇出手了。
南宫黎月跟大皇子一个娘胎出来的,他虽然表面不动神色,一直扮演不争不抢的角色,可越是这样南宫楚离就越在乎他的存在,特别是在这两年,他本应该在江柳休养的,却因为一场大变重新搬入了皇宫内,这让南宫楚离怎么相信这一切都是凑巧呢?
其他皇子对南宫黎月或许没有什么防备心,那是因为他们认定一个废物做不了任何事情,但南宫楚离不同,他见过的轩辕云霄从小便是废物,可如今呢?已成为凤临国大皇子的威胁,这就是大意者最后的下场。
南宫楚离甩袖,往梨花院的方向走去,他怒气汹涌就差把南宫黎月给吞了,若是盛月娇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绕过南宫黎月。
南宫楚离还没踏入梨花院内就听见了南宫黎月爽朗的笑声,他看着两人在笑。
南宫楚离尤为吃醋,这可是他第一次见盛月娇笑,到底在笑什么好笑的事儿呢?
“太子殿下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南宫楚离一身朝服站在南宫黎月跟盛月娇面前,看向盛月娇他眸中总有一股柔情。
“皇兄,今日不是灵儿回来的日子么?”南宫黎月显然很惊讶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宴会就开始了,南宫楚离还有时间在这里瞎耗。
盛月娇挑眉看着南宫楚离,她还是不知道南宫楚离来干嘛的?
“这个就不需要皇弟担心了,我只是来接回月娇罢了。”南宫楚离一副高傲冰冷的样子说道。
“太子殿下若有事要忙就先回去吧,我知道回去的路。”盛月娇的话无疑让南宫楚离更嫉妒南宫黎月,竟然才见一面就让盛月娇下了逐客令了!
突然间盛月娇脸色发青,她的心口一扯疼痛地不能呼吸,她手抓着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一样,就跟谷底那时候很像,到底谷底的她发生什么事了?
还有之前南宫楚离那句话。
月娇,你真的是月娇吗?
盛月娇眼前一黑,手中的酒杯掉落地上,竹叶青的香味弥漫在梨花瓣上,南宫楚离脸色大变连忙抱住盛月娇,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冷气,他看向南宫黎月多了一份冷淡,南宫黎月也脸色大变,这酒没毒,为何会这样。
“盛姑娘。南宫黎月喊道,可盛月娇的脸色难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楚离看着南宫黎月,他早已变换了另外一幅模样,宛如地狱的阿修罗般鬼魅冷酷,他一字一字地道:“南宫黎月,若月娇真出了什么事,不管你是谁,本殿下定要你血债血还!”
南宫楚离如黑夜的王者,宣布着主宰着别人的一切,他走过南宫黎月身边,梨花落下,飘落在泥土中,南宫黎月也惊讶,没想到南宫楚离早对他有所防备了。看着南宫楚离的背影,南宫黎月轻微一笑,完全没了刚才的慌张,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黑衣人,悄然无息地站在他背后。
南宫黎月轻笑:“血债血还,那也是你南宫楚离欠我的!呵呵,虽然这件事不是我干的,不过至少让我知道了那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既然这样那我就帮帮你们吧,呵呵。”
夜,黑的没有半点颜色,连同月亮都躲进了乌云中不肯出来,似乎在赌气般,南宫楚离抱着盛月娇踏着微步往自己的行宫内去,盛月娇额头豆大的汗珠落下,可她只听见了有人在心中喊着。
秋风吹过,南宫楚离的脚步慌乱,生怕房间内的可人儿出了事情,好不容易才让盛月娇恢复神智,又怎会让她受到伤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