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外公的房子走出来,洛马就接到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洛马到香港之后重新办理的新号码,只告诉了爷爷和爸爸,连小樱都还没来得及告诉,竟然会有电话打过来。
洛马有些奇怪地接起电话:“您好?”
“您好,请问,是洛马么?”
“是我,您是?”
“您好,我姓陆,是你爷爷的朋友,你爷爷把你的电话给了我,说您来了香港,希望有什么事儿可以照应一下。”
“您好……”洛马应着,爷爷的朋友,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朋友。
“您已经见过您的外公了?”
“是的。”
“那您现在方便见我么?”
“方便。”
“那好,您现在在那里别动,十分钟之后,我差不多能到您所在的位置。”
“您……”洛马有些惊讶,“您知道我在哪儿?”
“现在的科技,锁定一个人的位置很简单吧,更何况你还在和我通话呢。”
“好,好的……一会儿见。”
洛马放下电话,站在路边发呆,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是车水马龙,洛马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香港和北京的区别。
过了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停在了他的身前,一个看起来和父亲年纪差不多的人从车里探出头来,“洛马?”
“陆先生?”
“是我,上车。”
“您怎么认出我的?”
“你和你爷爷年轻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陆先生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去哪儿?”
“先去我的公寓。”
车子一溜烟儿的飞驰而去。
陆先生住在一栋混凝土的公寓里,许多类似的大楼似乎把香港的市容变得无比的丑陋,像大多数市民一样,陆先生在阳台上摆满了植物和色彩鲜艳的花儿,这种充满活力的颜色从整体上改变了大楼本身用粗灰泥涂的灰暗的外表,屋内的装修也是传统的中产阶级的风格:白色的墙壁,深色的木制家具,客厅里悬挂着几幅龙飞凤舞的字,玻璃壁橱里面放着一块刻有领袖侧面像的小雕塑。洛马细心的观察着这个房间,显而易见,这是一个单身汉的公寓,没有女人活动的痕迹,最让洛马感觉放心的是,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宗教崇拜的痕迹,这让洛马自在了不少。
“喝点什么?”陆先生问,一口纯正的北京话。
“白水就好了。”
“随便坐。”陆先生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了,递给了洛马。
洛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有什么能帮你的?”陆先生问。
帮忙?洛马忽然心里一动,一个想法萌生出来。
“陆先生,我想,既然我爷爷把我的电话给您,那也就是说,我能完全信任您,是么?”
“可以这么说。”
“我想知道,如果有人想把一件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东西运到香港的话,会怎么运?”
“偷运?”
“是的。”
“东西大么?”
“不大。”
“空运很难办到,”陆先生思索了一下,慢慢地说,他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字正腔圆,“机场的工作人员现在很小心,检查的也很细致,不过水运就容易多了,有更多的私人运营商,空间也更大,你完全可以把一个小玩意藏在大集装箱里,港口的海关人员数量和港口的吞吐量完全不成正比,而且又腐败,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更担心的是会运出去什么东西,而不是运进来什么东西。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背包客,现在从深圳过来的背包客,代工的人也很多,当然这种也没有水运安全。”
洛马想到外公是不可能信任那些背包客的,“这么说,水运的可能最大了?”
“是的。不过空运也不是不可能,可以利用偏远地区的简易跑道,现在私人飞机也越来越多。”
洛马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陆先生微笑起来,露出一口暗灰色的牙齿,“还有可能根本就不会运来香港,不是么?我了解你的外公,他的谨慎和城府都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如果我们是在调查他的话,那我们说的都只不过是一种可能,对每种可能都去追究是不明智的,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洛马没有试图去避开陆先生,不管怎么样,既然是爷爷派来帮自己的人,想避开是不可能的,所以洛马决定尽最大化的去利用陆先生。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很喜欢陆先生给人的感觉,悠闲、自在、务实、实事求是。然而他又必须不断提醒自己,陆先生以前一定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以前是为实现自由的奋斗者?或者是间谍?还是暗杀者--谁知道呢?
“所以……”陆先生笑了一下,“假设他真的要运东西来香港的话,与其推测他走的是什么路数,还不如直接盯着他来得容易一些,看他干什么,来去的都是什么人,这总比去大海捞针更容易一些。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