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普通到极致的天气：清晨后升起很快的太阳，出现在东方的天际。非夏日的炎热，春日阳光，是清凉气息中的丝丝温暖。如此普通的天气，天空中那朵朵绵云给它做点缀也是正常状态。
这般综合，俨然就是春天了——
空气中弥漫着清爽而又温暖的气息，那和煦春风再来凑凑热闹，一片片洁净的白云在它的推搡下，孩童玩乐般四处奔波游荡。
莺****长，柳絮纷飞，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大好时节。
只是，这曲调与此时的郑州不符；尤其是，与这称霸了数百年的郑家大宅院无关。
待到孙道失去看戏的兴趣后，郑家老头子则是愣愣地呆住了。
尤其是看见，在孙道明确表示没兴趣之后，高通忽然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以一种在看他看来有些傻、却又偏偏极其血腥极其暴力的方式结束了战斗，这自然给予了郑家老头子一次极大的打击。
你一拳我一脚的你来我往、以伤换伤的打法，等到高通后退回去的时候，依旧站着的老人四肢突然剧烈地抽动两下，然后身体便向后倒去。躺在那里，众人看见的是，老人的双眼仍然圆溜溜地怒睁着，四肢与心脏部位却在飞快地渗出来鲜红的血液。嘴角抽动着，只是无力地喷出一口口鲜血。而那边退下的大口喘着气的高通，手中的匕首上，血迹正顺着匕首上的凹痕慢慢滴下。
有些狼狈已经被众人忽略了，沉闷了一瞬间之后，另一位老人立即充红了眼，不再顾及受伤或者保留逃走的实力，猛地冲向了侯君集，野兽般没有章法。
而孙道则是敏锐地捕获到来自郑家的丝丝怨念，然后发现他们把这怨念融合到对自己的恨意中去。
越是在关键的时刻，自我为中心的主角越是会进行自我的判断吗。可惜，即使没有我你们也活不下去了。
孙道嗤笑一声，抬手却是捏了一捏身边少女的脸颊，而后俯身下去，凑到了她的小耳朵边上，低声提醒了一句“别再看了，小心今晚做噩梦”
“没心没肺的人不怕做噩梦”少女转过头来，对着孙道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半夜鬼敲门呢”孙道拉着她的手，往屋檐下面走。
少女顺着凑到他身边，小鼻翼在他身上不停地耸动，宛若一只找熟悉味道的小狗一般，轻嗅着主人的身体“怕什么啊，人家郑家老头恨你更胜过恨我”
“你变成美女～犬了？闻来闻去的”孙道不关心鬼神，所以他对少女小狗般动作更好奇。
“没事，就是闻闻”
少女真的有些没心没肺，正如现在，他更好奇的是，他是否的确是自己所言那般只是没了兴趣，还是不忍心看见数十条人命在自己眼前失去生机。
而他脸皮薄得很，把他这点摸透了的少女，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这亲昵的掩盖方式。
走到边缘处，她跳上他的背“背我下去！”
“我怕重心不稳把我们摔下去，直接将你压扁”看着那不知何时被搭过来的竹梯，孙道很有经验地担心着。
少女显然很少有类似的经验，可她的对策很简单。扭头杏眸一瞪，就威胁了自己侍女妹妹想到了办法。
“没事的姑爷，小影会在下面接着的”
被自家姐姐恶狠狠地一瞪，胆小的侍女妹妹砰地一声跳下来，做出接住少女的姿势。
“欺负妹妹好玩吧”摆头撞了下她，少年小心地踏下去第一步。
“是啊，没你厉害，直接萝～莉养成”趴在孙道的背上，少女喃喃道。
“她那条小鱼在乎”孙道一步步试探后才踏实“这条小鱼，被世界抛弃在稀薄的空气中，偏偏要装作一副活得好好的样子。看到她的第一眼，看见她明明是七八岁孩子，却笨拙地用一双冰冷的瞳孔看世界，傻傻地用伤己伤彼的刀痕来排斥别人，保持着自己冰点的落寞，让自己不会因为别人的再靠近受伤”
“她比你还像是小破孩，所以大破孩就留下了小破孩？”孙道的脚刚触地，少女就压过去在他耳边呢喃一句。后竟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添了他的耳垂一下，才推开他从他背上跳下来。
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对”少年转身，跟在她身侧“就是不知道将来会花落谁家，要不，你帮忙留心一下？”
俩不会功夫身体素质同样没有优势的小年轻，磨磨蹭蹭之间，两位护航高手已经一前一后帮忙开路了。也只有走在少女另一侧无所事事的小影丫头，才时不时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看不懂的小娘子与姑爷。
“就没有姐能看上的好不好，勉勉强强只找到你一个”少女翻了个白眼，咕哝一声“不会是在暗示我，把你介绍给她吧？”
“有可能哦，你脸皮薄得很，不好意思直接搞个萝～莉养成。让我这位萝莉的嫂子助攻，正好！”假模假样地抚摸着不存在的胡子，少女侦探一般下了结论，顺便拉了个应声虫“小影你说是不是啊？”
“你这样说，我觉得御姐更好些，御姐会帮你解决问题，而萝莉只会帮你制造问题”小顺着少女的话，孙道也不脸红，不遗余力的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一时间脸皮厚得和少女有的一拼。
言语上刀锋战争不断，前面负责打发无聊士兵的高通却冒出头。迟疑一刹那的时间，而后手中的信封便朝着小影飞过来。
“呶，你的信”从妹妹手中接过，少女顺手交给了孙道，片刻停顿也无。
“那些家伙要是不是风趣就直接烧掉”不过，少女当不满仍不满。
自己牺牲这么大，只是让他陪自己几天已经是赔本了好不好。欺负人也不带你们这么玩的。
“嗯”接过当场拆开，一扫而过后递给少女，少年淡淡说道“恶心我的，顺便恶心你一下”
少女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乐了。
“呵呵，他们真是不知足啊，得了便宜后还要假仁假义一下”将手中的信纸随手一抛扔到身后，少女望着孙道，似笑非笑“他们没听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没道理你不知道吧。怎么样，对于这种因为犯罪分子让他们活下来，便不胜感激甚至为犯罪分子脱罪，你不发表一下看法吗？”
“让她们去死”淡淡的语气，其中流露出的，是从高处藐视的鄙夷。
让他们活下来就不胜感激，那他们为什么不感谢四周的草牧民族没有入侵中原从而五胡乱华不复？法不责众从来不能是他们违法犯罪的理由。
“那那位怨恨你们没有及时作为的女孩呢？”少女的眉角微微挑起，让走在她左手边的侍女妹妹赶紧往外靠了靠。
不关我的事，你们慢慢聊。侍女妹妹默默想到。
“让我们去死”孙道鄙视的语气依旧。
“可能吗”
“我怕死”孙道摇了摇头，脸不红心不跳“他们更怕死”
“要一位自己都拯救不了的少年，来拯救世界，难道这个世界上所有成年人都死了吗”少女偏头看了孙道一眼，那双闪着狡黠的眼眸微微一眨，长而细密的睫毛也随之微微颤动了一下“你不应该这样说吗？”
好机会，一定要调～戏一下啊。
“我等着你问‘临川这样的人你能救几个’”孙道随口反击。
连无形的刀锋剑影也没有，你们这是斗嘴吗？听见自家姑爷的笑，侍女妹妹疑惑地探出了脑袋，熟料随即少女的一记冷意就飞过来。
见妹妹被自己吓回去，怨气得到排泄、顺带着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姐姐转回来继续反抗“那我现在问，你能救几个呢？”
反击就反击呗，反正都是你的问题，一个也不能少的。
“远的我救不了，有些人我也不想救”
不出少女所料，孙道已然有了答案。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在你眼前，又让你有兴趣救的，你不会放下”即便如此，少女依旧不服气，故她瞥了孙道一眼“那你为什么不救你面前的男孩子，反而找几个全部是女孩？”
临川暂且不谈，荆州的小乞丐，小镇的小遗孤，秦家的小毛孩，全是女孩子。单单是这个事实老梗，少女就觉得自己不会败。即使他扯到那个倒霉鬼身上，也不错。
“有”孙道回答得毫不犹豫“有一个男孩”
“可你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你把他与临川她们区别对待”果然，不出少女所料他提起了李恽。
提到了李恽，这个主观而又客观死亡的人。
“因为他是男孩，将来要成为男人，成为一家之主”提起来，孙道就没打算再草草放下。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吧”
“你找一位有男女平等思想的人出来看看？”话当然得这么说，因为孙道没有让李恽成为倡导男女平等的先驱者的打算。
上千年思想的禁锢，孙道不会天真的认为，找李世民听一听男女平等四个字，就能让天下人接受男女平等的思想。
至于倡导的先驱者，谁都不合适。毕竟，烧死异教徒的火把，一直都在默默燃烧着。
房玄龄怕老婆是爱，宣扬男女平等就是错了。
“我们呐”少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孙道。
“我们不可复制。李恽生活在这里，就必须有接受大男子主义的觉悟。至少，他要有挑起家庭大梁的觉悟”
“所以李恽死了，自杀了”不得不承认他的歪理，少女撇了撇嘴。
“好听点他是背观主义者，难听点他比我还胆小”
“他不怕死！”少女白眼使劲的翻，仿佛赌气与白眼一样，不停不断的。
“没什么比死亡更容易的”孙道笑了笑。
小女孩赌气啊，孙道可不是傻瓜。再装模作样，肯定会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那你就不要牵扯到李世民儿子当中去嘛”躲不掉，旁边的少女靠了过来，挽起少年的手同时，掐了他一下“会很麻烦的，说不定哪天头掉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吧”孙道扯了扯嘴角。
“让长乐汝南她们来嘛，李世民舍不得她们的”
“前提是现在得让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