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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约定

“人家还有很多绝招呢~”三个人的包围,对于她这位经常穿山越岭的“侠女”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所以她跟着高通身后蹿出来,在听见高通小看自己的话之后,青葱的食指在空中可爱的划了个圈,同时不服气的嚷嚷着“人家至少可以撑到五十招的嘞~”

“五十招就可以在我大唐皇宫中随意进出?”高通并没有答话,因为重又恢复那副铁青着脸模样的李世民,跟着沉着声音怒喝了一声。

“不……能嘞~”看着那中年男人眼中压抑着的阵阵杀意,少女被唬的下意识间蹦跳着退后一步,连带着话语也有些结巴了;然而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变化,少女快速的拍拍胸脯平复下加快了的心跳之后,哼哼着昂起骄傲的脑袋“你不会杀人家的嘞~”

“何况他与川儿也只是出去转转,他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少女逐渐加重了声音,仿佛是瞬间有了底气。

“哼哼!”可是即便她这般解释,李世民也不会这般相信!因此他轻蔑一笑“那好,朕问你,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人家怎么知道?”有些色厉内荏,少女淘气的眸子心虚似的四处乱转着,声音又陡然间降了下来,小声嘟哝着“他也只是说,会回来而已~”

“那朕问你!”听得黑衣暗卫于耳边禀告,中年男人怒极反笑“你昨日出宫,说是买药,但用于药铺的时间大约只是一个时辰,那么你花费了将近三四个时辰方才回宫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刚太医与昨日值守的兵士们回报,浴桶中的东西少了一半,然而药材却半点也没有用掉,你告诉朕,这又是为何!”

“人家只是买了……”被直指着逼近真相,少女的小脸突的一下子红了,红彤彤的小耳朵仿佛就要冒出烟来,然而依旧嗫嗫嚅嚅着“只是买了……买了些吃的而已~”

“对!”终于找到了借口,小姑娘陡然间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不管不顾,朝着面色阴沉得几乎可以凝出水来的李世民强词夺理地嚷嚷着“人家去买了许多好吃的不行吗!”

唯独这个理由,李世民他无从反驳,因为自己的推论没有证据,可是少女是个十足的吃货却是个短时间让所有周围人都知道的事实!

更重要的一点便是,早亡故人之女、已故老臣直系这些都且不论,作为孙思邈的孙女,没有确切的证据,即便身为大唐帝王,他也没有办法用强硬的手段以对之!

更何况,她与孙思邈才刚刚救回了自己钟爱的妻子!

所以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即使少女这时是强词夺理,他也必须得忍!

最为根本的是,因为他是李世民!

气极之下,即便是背后的双手也在无知无觉下时不时抽动着,然而于此得不到他想要的讯息,所以他猛地甩一甩衣袖,断然转身离去!

他不相信,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少女,能在半个夜晚逃到天涯海角,能在城门紧闭的长安城中如同妖孽一般没了踪影!

这个长安,是李家的长安!

这个长安,是他李世民的长安!

这个长安,只要他愿意,一只老鼠也休想逃脱出去!

这绝不是自负!

他拂袖而去,带着的怒气,更是有着一部分是自己的心软!

既然自己施舍的信任他示之草介,那么他就做一只只能被人拉在手中受控制的纸风筝吧!

不需要用自己的女儿来把他留下来,因为,要么留下人,要么留下尸体!

……

而这时的立政殿,昨日休息得有些迟的长孙皇后却随着阳光一同起身。

倒不是因为整个皇宫中匆匆忙忙来回扫过的皇家侍卫,而是因为大早晨便急忙赶来的杨妃。

“怎么?”玩笑着,长孙皇后眨巴几下眼睛“妹妹不再嫌弃我这儿闷闷的啦?”

“姐姐~”站在长孙皇后身后,她刚从简单的梳妆台上拿起一只发簪,听见了长孙皇后的调笑,顿起红了小脸,弯下腰从身后搂住她,小猫撒娇般用脸蛋儿蹭着摩擦她的脸颊“就不要在取笑妹妹啦~”

“你呀~”素手轻扬,于调皮少妇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不去调~笑你家儿媳,跑我这儿干什么来啦?”

“想姐姐了嘛~”嘻嘻笑着,少~妇直起身,照着铜镜,缓缓把手中的银簪插在长孙皇后的发髻之中“好啦~”

“姐姐真是个大美人儿~”

不施粉黛的素颜之下,浅笑着的长孙皇后亦是有种不知不觉下倾国倾城的特性,再加上美人初醒时仍残留的慵懒气质,更平添了几分诱人气色。

于是呆呆的少~妇,突的转过修长的玉脖,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她的脸蛋上轻琢一口后,讯即跑到床边“妹妹也忍不住要香一口了呦~”

“嗯?”被偷袭的长孙皇后还有些发眐,随即反应过来,整张脸瞬间红透,啐了一口“你个小妮子~”

“都是做母亲的人儿了也不安稳~”

“安稳的有姐姐与陛下两个人就够了呀~”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搂住她的双手“而且你们说了要宠我一辈子的呀~”

“怎么啦?”而见她提及旧事,长孙皇后把脑袋碰在她的脑袋上“陛下欺负你啦?”

“不是陛下欺负我~”眯着眼惬意的用脑袋与她轻磨几下“而是姐姐欺负陛下啦~”

“昨日陛下到我那里时”少妇没有一丝的停顿“双鬓都已经雪白了~”

声音逐渐轻柔,直至在她的耳边呢喃,合上眼的少~妇紧紧搂住身子陡然间僵硬的姐姐,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骤降的寒冷“他是躲着姐姐呢~”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陪着他的吗~”

镜子里的她们,相对无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长孙皇后才痴痴的笑了起来“我想起了那孩子的一句话~”

“李家的男人,最是专情,最是无情,最是多情~”

他的原话中顺序不是这样,是因为他还是不了解他啊;就如同他们与自己从不曾了解他一样。

不过有一些却是笃定的,那就是他们都是嘴硬心软的人,他们都是不愿服输的人,他们都是嘴犟的死小孩啊!

突然想起了许多的事情,使得长孙皇后悄然间勾起了嘴角,如同那年初见的少女般巧笑倩兮,沾染了一世芳华。

“是承道那孩子?”那不失顽皮的少~妇终于有些成熟的模样,然而偶尔挑着眉的动作也暴露出她的本质。

“算是吧~”

那两人的身份,也只是身份而已。

“可那孙道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少~妇纠结的模样,却使得长孙皇后心头一跳,然又不动声色随口多问了一句。

“今晨恪儿来说,孙道不见了,他顿时就怒了~”眼神有些迷离,仿佛是在回忆着早晨的场景“连恪儿后来说川儿也不见了,都没有那么大的怒火~”

“姐姐你怎么啦?”察觉的到搂着的她身子又是有些僵硬,少~妇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醒过来,紧了紧双臂,眼眸中却是充满了疑惑。

“川儿是无辜的~”轻叹一声,长孙皇后重启了粉红薄唇。

“是啊~”显然是想起了当年往事,罕见的少妇亦是幽幽道“当年他到哪儿都要带着她呢~”

“启禀皇后娘娘,杨妃娘娘~”突然,外殿中长孙皇后的贴身侍女蝶儿的声音传来“东宫的内侍来禀报说,陛下正匆匆往这里赶来呢~”

长孙皇后与杨妃都愣了愣,片刻,杨妃笑着再次抱住长孙皇后,弯下腰在长孙皇后的脸上迅速吻了一下“交给姐姐你了呦~”

讯即脸上被长孙皇后捏了一下,从房间里走出去时,又笑着说道“蝶儿长得越来越俊俏了呢,咯咯……”

报复性的轻捏了捏早已熟悉自己调~笑的侍女的小脸蛋儿“将来承乾要是不识好歹就到咱这儿来,咱家恪儿可懂得怜香惜玉~”

一如既往,侍女顿时红透了脸,扭扭捏捏的便如出嫁姑娘一般……

“陛下~”

先是领着殿内侍女们道一万福,随后长孙皇后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随着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进入内殿,长孙皇后轻轻然跟在他的身后,目光有意无意般扫过那乌黑依旧的双鬓。

速度之下带起的风,飘然掠过长孙皇后的裾摆,一缕淡淡的味道同时也悄然飘过。

勾唇浅笑着,长孙皇后默契的站于坐在自己梳妆台前沉着脸的丈夫身后,素手顺过台上的古木梳,轻柔动作,掠过那乌顺长发,静静地她熟练的用古木梳仔细搭理着。

他不言,她亦是无言。

整个内殿,她的耳中只有他鼻孔一张一颌的粗喘气声;也许在他的耳中,能够分辨自己妻子动作声与轻微的吐气声吧?

这样沉默片刻,他有些紊乱的气息竟逐渐平复下来,最后与自己妻子平稳的呼吸声相和着,一张一颌,此起彼伏。

这是他与她数十年的默契,是他数十年的避风之湾。

“孙道不见了~”

这时的他,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件随意小事。

“嗯?”她的动作顿了顿,停止了,等待着丈夫的继续。

他不愿她知道,所以她就不知道;即使已经知道,只要他不知道,那么她也一直不知道。

只是,苦了临川那孩子了~

“与临川一起,昨天后半夜,突然间不见踪影,没有一个人发觉~”

他反手握住妻子的小手,轻言缓道“囡囡也是帮凶~”

……

而这时,孙道与临川,正身处郊外。

身旁是一块空旷的开阔地,然而空无一户人家。

而捏一捏这土,便知为何。

或者是一阵风刮过,扬起的风沙也可以解释。

是沙土。

瞥过不远的地方还残余着几根枯树木桩,他重新收回目光。

转着手中长长的木条,以使得在火上烤着的馒头受热均匀,另一只手又紧了紧身旁被裹成粽子的少女身前的被角。

至于那个庞然大物,一部分已经被埋在地下,一部分则成为了燃料。

而这样几个馒头充着饥,随后他又从已经被埋了的火坑上方的土中挖出一个布包,掸去沙土他拿出水灢,先是自己喝一口,然后才交到少女的手中。

“接下来,就是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