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拖拉机停在距离小桥50米的地方,我们没有冒险从小桥上开过。我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与大才子一块前行。拖拉机的前灯关了,大才子自己开启了手机的电灯照亮。
他抬起头,看看左前方的郁郁葱葱白果树,又看看右前方高大挺拔的松树,问我:“脏东西在哪呢?”
我不用像他特意去看,稍稍往上一扫就知道了。我小声跟他说:“两边都有,一边停着3个,一边停着7个。
“好。”大才子慢走半步,轻声跟我说:“村长,你跟我一起跑过去。”
啥?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吧?我一个眼神就能让黑气直接灰飞烟灭,大才子这么怕它们干嘛?不过,我一句话还没说出,大才子已经麻利地溜到前面去了。我只能跟上。
他过了小桥,将背后的白果树和松树甩出10来米,速度仍然不减。大才子怎么突然发神经了,我心想。于是加速,想要追到他面前问一个明白。
我看到他的侧脸,他也瞟到我上来了,问:“脏东西有没有都跟上来?”脚下仍然在小跑。
我回头一看,10团黑气都在上空追我们呢,回他:“一窝都来了。”
他把背上的布袋拿下来,刹住,转身,嘴里念道:“吾为天地师,驱逐如风雨,小鬼挡我路,速将其定住,急急如律令!”念的同时,右手从布袋伸出,掏出一叠符纸,抛上天空。
符纸在空中飘飘荡荡,忽高忽低,忽低忽高,朝黑气追去。黑气飘得慢,躲不开,被符纸贴住,贴住后就完全不能动了。
“1、2、3、4……”大才子点着空中不到的符纸数了起来。
“10个,没错,都在这了。”最后他说。
此时我才发现过来,大才子贼得很,是想要将它们一网打尽。刚才从小桥上偷溜过来,就是为了把脏东西引到明处。
我说:“现在怎么处理?要不要我用眼神……”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才子打住了,“不用!把桃木剑给我,让我试试它的威力。”
我将桃木剑放在大才子张开的手掌,他狠狠地握住桃木剑,对着前方的空中就是一劈。我看到一片光芒从桃木剑剑身上滑过,然后散向空中。定在空中的10张符纸全都着火,每一团黑气都被劈成两半。明明只有一把剑,却像是有10把剑在劈。
看得我心情澎湃,简直太厉害了。
大才子却无半点激动,他收了桃木剑,跟我说:我们走!
我问他去哪,他说去半仙家。村里静悄悄,连一声虫叫都没有,路上看到的几只狗,看到我们都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
还隔着10几米,我们就看到从他家窗户亮出来的灯火,估计今晚半仙的老婆是要彻夜不眠了。
我们走进他家,两棵枣子树在风中摇曳,枣子树下还有个低矮的影子在那。是影子,不是黑气,我拍了拍大才子,示意他走后面。我真看不出什么,模糊得很,我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因为只有一片,或者说是一坨。
说一点都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大着胆子走过去,走近了,看到一层薄薄的布在其表面飘啊飘。我伸出一只手指去撮它,我不是胆子大,是好奇心特别强,既然注意到了,就一定要搞清楚那是什么。
“呀!”尖叫声传进我耳朵里,差点把我耳膜震破了。
我也吓得要死,这什么东西啊,还会说人话。
接着,我看到无数黑色的发丝抬起来,一只手把头发往旁边一揽,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
妈呀!是半仙老婆,吓得我心脏都要停了。真是鬼不吓人,人吓人。人吓人,吓死人。
她看到我们了,稍带责怪地说:“你们走路怎么没声音了,来了也不叫我一声。”她用手特意指着我,“村长,你点我干什么,想把我吓死啊,我是老人家了,心脏受不了。”
我……我……,真是比窦娥还冤。但她是老人家,我就不和她较真了。
先赔礼道歉,说你埋着头,我真没认出来,我不是有意的。大才子也在一边说他也没看出来,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
“算了,算了。”半仙老婆挥着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快跟我进去,别耽误了正事。”
她本来是守在家门口,不让别人打扰半仙闭关,当然这只是个借口,就是不让人进她家门,这次却等在家门口,迎我们进屋,莫非是半仙料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找他?看来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的。
“村长,你就在外面莫进去了,让大才子一个人进去。”这是走到房间门口时半仙老婆对我说的。
他们术界的事我也不懂,就等在房门口。大才子很快就出来了,从进去到出来还不超过2分钟。
“村长,走!”他跟我说,手里拿着一面彩旗,气势汹汹。这彩旗我见过,是半仙用来召唤黑气的。
我没多问,让半仙老婆照顾好半仙,追着大才子就走了。一眨眼,大才子已在我面前数米。我们一路小跑,出了村,过了那座小桥,来到拖拉机的位置。
一路没有闲话,大才子摇响拖拉机,我跳上拖拉机后面。
“嘟嘟嘟……”我们再次想大桥边进发。
路上出现不少黑气试图阻拦我们,我犀利凶狠的目光投射出去,纷纷退让,无一敢上前。拖拉机冲过桥面,从斜坡跑进树林,停在大榕树边上。
我举着桃木剑给大才子护驾,看那团不长眼的黑气向上来送死。
大槐树下聚集着大量黑气,阴气非常盛,恐怕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它又招来了一部分。大才子跟我说不必去大槐树底下,去篝火边就行了。此时的篝火只剩下几颗火星。
大才子挥舞着彩旗,念道:“吾为天地师,驱逐如风雨,子孙有难,求先人之强者相救,急急如律令!
一声风声四起,木草动摇,大槐树下的黑气都躲向一边。
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我再不能自已,叫了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