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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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个月后的一天,律师行的同事聚会,选的餐厅正好在少凡的公寓附近,散场后我过去找他。

他的桌子上摆了一个装有他肖像素描的相框。

“哪来的?”我问他。

“有人送的。”他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我把相框拿在手上仔细地端详,画得很细致很逼真,尤其是略带忧郁的眼神,那是很难捕捉到的一种神情。

“是个女孩子吗?”

“嗯。”他在书架前翻一本杂志。

“她是谁?”我追问。

“何青青,是漫画社的社员。”

“她为什么要送你一幅肖像画?”

“她是学素描的。”

我突然觉得很委屈,我在苦苦地追问而他却并没有向我坦白的意思。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他明知道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却在迂回兜转。

“我走了。”我把那个相框重重地放回桌子上。

“我送你。”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车子停在我的公寓楼下。

“再见。”我说。

“小诺。”他叫我,“明天我们一起吃饭。”

我沉默着点点头。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我在律师行外面看见少凡的车子停在路边,这一次他没有失约。

“你想去哪里吃饭?”他问我。

“上次那家音乐餐厅。”

在餐厅里,我又见到了上次的红发少年。他还在拉上次的那一首曲子,只是对面的桌子是空的,不见了那个女孩。

“他失恋了。”我望着那个男孩的侧影幽幽地说。

“你怎么知道?”

“他的琴声很幽怨。”

“或者这本来就是个幽怨的曲子。”

“或许是吧。”我深吸了一口气。

“你似乎不开心。”

“今天做了一个离婚诉讼的笔录,很让人心烦。”

我自己也怀疑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郁郁寡欢。

吃完饭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我和少凡站在餐厅门口避雨。雨越下越大看来没有要停的意思,少凡冒雨去停车场取车。

我刚刚准备上车,一个卷曲短发的女孩子冲过来抢先打开车门坐在了副座上。我吃惊得说不出话,我以为她认错了人。

“你坐后面吧!”少凡从里面帮我打开车门。

“幸好遇到你,雨太大了拦不到出租车。”那个女孩表情夸张地说。

少凡尴尬地笑笑。

“她是你女朋友吗?”她回头望了我一眼。

少凡点点头,发动了引擎。

她拧开收音机,电台正在播放一首乐坛新秀的歌,歌名叫《三个人的爱情》。

“这是我新近最喜欢的一首歌,林维扬唱的时候眼神很忧郁,我迷死他的那个眼神了。”她激动地叫起来,然后跟着哼唱起来。

我突然觉得她就是送给少凡肖像画的何青青。

我坐在后面望着他们的背影,好像他们才是一对情侣,而我是毫不相干的一个人。

“我现在想去美术学院门口的那家文具店买铅笔,只有那家店才有日本产的那种铅笔。”她对少凡说:“你在前面的路口左转弯。”

“我要下车。”我忍无可忍地大声说:“我不想在下大雨的晚上环游城市。”

“小诺。”少凡制止我。

“停车。”我大声喊。

少凡没有理我,车子继续前行,前面有一个路口,车子终于在红灯前停下来,我打开车门冲到雨中。

我在马路上奔跑,然后站在雨中号啕大哭,我的样子很丑陋,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随着眼泪喷涌而出。

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我站在镜子前面看着浑身湿透的自己狼狈不堪。

一个小时后少凡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问他。

“我不放心你。”

“她就是何青青,对吗?”我质问他。

他点点头。

“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

“没有。”

“你是不是喜欢她?”

“不是。”

“那她喜欢你吗?”

他摇头。

“不喜欢她会给你画画吗?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还要和她见面是不是?”我气急败坏地说。

“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只是你的猜测。”

“我靠的是女人的直觉。”

“直觉是会出错的。”

他过来抱我,我挣脱开他的手,把沙发上的抱枕扔了一地。

“我不会再和她见面了。”他妥协下来,“去洗个澡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你爱不爱我?”我含泪问他。

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不过是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女人总是用眼泪来捍卫自己的爱情。

一个月后少凡的第二本漫画书正式上市,由于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所以销售的情况很好。

玫丽执意要求少凡请客,少凡让我选一家餐厅,我把地点定在叫“格调”的音乐餐厅。我们当中虽然没有人会演奏一种乐器,但是我还是喜欢那里的氛围和格调。

晚上,玫丽和郑超结伴而来。玫丽穿了一条黑色紧身连衣裙,脚踩三寸高的高跟鞋。郑超穿了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休闲裤,他们两个像是男女黑侠。

“你们两个很般配呢!”我对他们说。

“你和秦少凡也很般配啊!”玫丽笑嘻嘻地说。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纯粹属于两种不同的风格。我穿了一条鹅黄色的修身连衣裙,少凡穿了一件白色细条纹的衬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

“为作家干杯!”郑超举起酒杯说。

“为作家干杯!”郑超举起酒杯说。

“为爱情干杯!”玫丽附和。

“为爱情干杯!”玫丽附和。

“友谊万岁!”我说。

“为不死的梦想干杯!”少凡说。

“我的梦想是拥有自己的一家健身俱乐部,每个周末可以和朋友们在酒吧里狂欢。”郑超兴致勃勃地说。

玫丽笑着打他,“那岂不是每个周末我都要独守空房?”

“一周一次都不行吗?”

“不行。”玫丽霸道地说。

“女人真麻烦。”郑超无奈地说。

“我的梦想是在海边拥有一套别墅,每天早上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日出,上午在私家游泳池里裸泳,下午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晚上和心爱的人躺在花园的草地上数星星。”玫丽陶醉地说。

“我不喜欢数星星。”郑超大叫。

我和少凡都跟着笑起来。

“他只能数到八,他只能数清楚自己的腹肌。”玫丽凑到我耳边说。

我忍不住趴到少凡的肩膀上窃笑。

“没有男人会喜欢数星星。”郑超被我们笑得一脸尴尬。

“那我可以找一位天文学家陪我。”玫丽不甘示弱。

“那我怎么办?”郑超装出一副可怜相。

“你可以充当我的私人救生员。”玫丽忍住笑说:“小诺,你的梦想呢?”

“我的梦想很俗气,我希望赚很多钱,然后买一屋子漂亮的衣服和鞋子。”

“穿给作家看吗?”玫丽一脸坏笑。

“你也可以看。”我逗她。

“作家介意吗?”玫丽故意问少凡。

少凡摇摇头。

“女人的梦想真可怕。”郑超呷了一口酒说:“女人的梦想就是要迷惑男人。”

“但是男人也甘愿被女人迷惑啊!”玫丽说。

“男人和女人迷惑彼此也被彼此迷惑。”我说。

“为了这个世界上既有男人又有女人干杯!”郑超举杯大声地说。

我们都被他的话逗得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有创意的祝酒词。

邻座的一个男人走到钢琴前开始弹奏一首曲子,他的女伴用小提琴协奏,琴声悠扬穿过整间餐厅。

玫丽突然来了兴致,嚷嚷着要跳舞。餐厅并没有提供跳舞的场地,她拉着郑超在餐桌前的一小块空地上跳起了贴面舞。他们跟着琴声的节拍很缓慢地摆动着身体,拉小提琴的女人甚至转过身来为他们伴奏。

我把头靠在少凡的肩膀上看着那一对热舞中的恋人,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跟着音乐摆动,我已经有些微醉了。

“少凡!”我在他耳边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嗯?”

“我还没有听你说过你的梦想。”

“我还没有想到。”少凡呷了一口酒,淡淡地说。

“你不开心吗?”我问他。

他摇头。

“我一直以为你的梦想是成为漫画家。”

“我曾经也这么以为,我以为有很多人喜欢我的漫画就会很开心,但是短暂的开心过后仍旧是迷茫。”

“那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有时候我会很害怕,害怕改变又害怕一成不变。”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改变,只不过我们自己没有察觉。”我说。

“可能是吧!”他又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我从领口里拿出“许愿之星”握在手心里,对少凡说:“你许个心愿吧!一定会实现的,很灵的。”

“你怎么知道?”

“是你告诉我的。”

少凡失笑,“我不知道要许什么愿。”

“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我说。

“一定要吗?”少凡无奈地问。

“是的。”我坚决地说。

少凡终于许了一个心愿,我一直用力把“许愿之星”握在手心里,我希望它会变得很亮很亮。

几分钟后我打开手心,一只萤火虫躺在我的手心里,闪闪发光。

“想知道我许的什么心愿吗?”

我摇摇头。

“说出来就不灵了。”

玫丽和郑超回到座位上。

“我想去舞厅跳舞。”玫丽意犹未尽地说。

见我和少凡都没反应,她又改口说:“下次好了,今天太晚了。”

少凡和郑超送我和玫丽回家,他们离开后,玫丽抱着我跳起了舞。

“我讨厌当别人的替身。”我大声抗议。

“抗议无效。”玫丽陶醉地拉着我在房间里转圈。

由于喝了酒的缘故,突然头晕站立不稳,我俩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起来。

“小诺,我希望将来我们可以同一天结婚,然后谁也不会因为独自留在这里而伤感。”玫丽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说。

“好啊!我们同一天出嫁。”我望着天花板说。

“其实我有一些担心。”玫丽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将来同我结婚的男人是不是郑超。”玫丽幽幽地说。

“他看上去很爱你。”我说。

“我是说我自己,当我确定他爱我的时候,我似乎觉得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他。爱情最激动人心的时候是一开始两个人的暧昧,一旦确定了关系便觉得意兴阑珊。有时候我会很害怕这辈子只跟这一个男人在一起。”

“如果你足够爱他就不会这样想。”

“在爱情里我有受虐倾向,我应该爱上一个我爱他多过他爱我的男人,这样我就会死心塌地的膜拜他一生。”

“那样会很痛苦。”我说。

“我喜欢这种悲壮的爱情。我看见电影里的女主角奋不顾身地为她爱的男人挡住子弹,然后死在那个男人怀里,我就会很激动。”玫丽眼神迷离地说。

“死亡并不浪漫。”我说。

“所以我只是想想,我也并没有一个可以让我为他挡住子弹的男朋友。”

“是啊!健身教练并不属于危险行业,你可以让郑超转行做保镖或者杀手。”我开玩笑地说。

“最好穿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披着披风在月夜里飞檐走壁。”玫丽用双手在空中比划笑作一团。

“然后你做一个每天在家做饭等着英雄凯旋的贤淑女人。”我跟着附和。

“每天深夜,我看见窗户外有个帅气的男人的影子,就知道我的英雄回来了,然后打开窗户迎接他。”

我笑得直不起腰来,“为什么要走窗户?”

“这样会很刺激,感觉像是偷情。”玫丽坏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