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总算是了了,林雨辰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又走到了一张桌子边儿,拎起了一坛酒咕嘟咕嘟地开始喝了起来。
“我就说嘛,这林公子怎么能是川中一窝贼的弟子呢?”却听一人说道“川中一窝贼无恶不作,丧尽天良,林公子是林盟主的儿子,名门之后,怎么会去拜他们为师。”
“对对对。”一人随即附和道“我就知道这其中定有隐情,原来是‘武仙’传人,刚才可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了啊。”
“而且林公子为人正直,大义凌然,胸怀天下,与川中一窝贼当年那无耻卑鄙的行径简直是相差天壤,也怪我,以前妄信谗言,险些让林公子蒙冤受辱……”
众人是你一言,我一语,大多数倒也是肺腑之言。不过林雨辰听着却是难受之极,愧疚之极,恼怒之极。耳边除了那让林雨辰听着极为讽刺的赞扬,便是对川中一窝贼的谩骂。
以前在幽灵贼府中种种事情不断地在林雨辰的脑子回放,浮现,林雨辰知道川中一窝贼和这所有的武林人士之间仇怨极深,但林雨辰依旧是满心的怨,满心的恨,不过却不是对别人的,而是对自己,怨自己无能,恨自己懦弱。
如果说众人现在对川中一窝贼的谩骂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在林雨辰心头的话,那么,众人对林雨辰的赞扬和夸奖,那就似一条条皮鞭不住地抽打在林雨辰的脸上。
虽然仅存的那点儿所谓的“理性”还在不住地提醒这林雨辰要镇定,要忍耐,因为他现在不光是一个人,还背负这徐子凡,林雨寒,林承厚甚至于整个剑门的性命和荣辱。但是林雨辰真的真的非常想大喊一声“我就是川中一窝贼的弟子”。林雨辰只感觉自己是个小丑,是个懦夫,是个叛徒,舍弃良心换来一条命,而后卑躬屈膝,苟延残喘地活着。
林雨辰喝得很猛,但是倒得更猛,大部分的酒水都扑洒在了林雨辰的脸上,不多时,一坛子酒就这么被林雨辰给“浇”完了。林雨辰手里也没停,又拎起了一坛酒。
众人以为林雨辰是因为被人冤枉了,所以心生怨恨,才会这般,这心里的愧疚和自责感便就更盛了,于是便就对林雨辰夸得更猛,同时顺带也将川中一窝贼骂得更凶了。
终于林雨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扬手便扔出了手中的酒坛子,而后怒气冲冲地转向了众人……“我……”林雨辰还未开口,便就被一人捂住了嘴巴。是徐子凡,早在一旁静候了多时,见苗头不对,连忙一个箭步蹿到了林雨辰的旁,接住了酒坛子,同时捂住了林雨辰的嘴。
“师父,你喝醉了。”却听徐子凡说道“我背你出去休息吧。”
“我没醉。”林雨辰却是一把揪开了徐子凡的胳膊,厉声说道“我林雨辰不是个东西,你们要杀我要千刀万剐了我,你们来啊,不怕死就来啊,不过既然我已经,已经拜了……”
“师父,你醉了。”徐子凡已然惊得是目瞪口呆,本想再次捂住林雨辰的嘴,可是刚扬起手,便就被林雨辰给死死地箍住了。
“我,我……”
“师父,您醉了,您醉了……”徐子凡连声喊道。
“我没醉!”林雨辰却是一声怒吼“我心里清楚,我明白,我不会害你们的。”
“我……”徐子凡也不再多言。
“你们给我听好了。”只听林雨辰再次朗声说道“我已经拜入别人门下,那便不是剑门的人了,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儿冲我来,要是你们敢借我的事儿大做文章,我一定让你们家破人亡,让你们不得好死。哼哼!”说罢便转过头,看着徐子凡是嘿嘿一笑,眼神迷离,双脸通红,一边抓着徐子凡的手,一边步履蹒跚地在徐子凡身前来回摇晃“好吧,没害你们把,你现在背我走吧。”
“我师父喝醉了,还望大家别往心里去,别当真。”徐子凡连忙给众人解释行礼道。
“你快背我出去。”林雨辰却是不耐烦了“怎么?不背是吧,我自己走。”
“别别别。”一听这话,徐子凡是连忙牵着林雨辰的胳膊往自己的背上拉,林雨辰却是深一脚,浅一脚,左一摆,又一晃,折腾了好久。
“诶。”徐子凡刚将林雨辰扶到自己背上,便见一人忽然迎了上来,挡在了二人身前,是年正英,看了看林雨辰,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却又没有说出口。
“年长老,您有事吗?”却听徐子凡说道“我师父他喝醉了,年长老若是有事,等明日师父酒醒了,我再让他去寻你。”
“这?”年正英随即又看了看徐子凡,死量片刻,不禁摇了摇头“无事。”
“那告辞了,告辞了。”徐子凡随即便与年正英和场上诸人作别,绕开了年正英便朝门口走去。
“诶。”可是徐子凡还未走出两步,年正英便又迎了上去,再次挡在了二人身前。
“年长老,您这是?”徐子凡问道。
年正英又思量片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看向了林雨辰,忍不住问道“林公子,那日救我的那些人……”
徐子凡当即一愣,因为那日救年正英的正是几名自在门的门人,难道年正英想以此事发难,这该怎么办?徐子凡有些慌乱。
“年长老,您是问那些人是谁吗?”却听林雨辰问道,就这么趴在徐子凡的背上,眼神迷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年正英。
“年长老,那些都是世外高人。”一听这般,这般徐子凡连忙说道“不愿向外人透露姓名,年长老莫问了,问了也是为难我等,还望年长老恕罪。”
“这?哎!”年正英却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是一声叹息,又看了看林雨辰,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望林公子和徐公子能带年某向那诸位说声感谢。”说着便转过了身,给徐子凡和林雨辰让开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