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却听林雨寒忽然说道“前辈,你我的棋还没下完呢?”
“咳!咳!”柯南星一手捂着拐杖,一手捏着一张手帕遮着口鼻,连咳了好几声,方才低声说道“公子觉得这盘棋还有再下的必要么?”
“局势不明,胜负未分,又怎么能说没有必要呢?前辈,请吧。”
“好!好好!”柯南星说着便收起了手帕,缓缓地坐下了下来,再次在棋盘上点了个黑点“不知林公子现在要如何落子。”
“照常。”说着便抬起了手指,手起手落间一个凹槽已然出现。
“哼!”柯南星却是冷冷一笑“我倒想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必得等到胜负分明,一切尘埃落定。”
秋夜如水,秋风幽凉,就这么二人又各落了十余子,已然从刚才的布局收网变成了正面厮杀,这小小的棋盘就像是江湖的一个缩影一般,刀光剑影,群雄逐鹿,风雨突变,险象环生。
“咳!咳!”柯南星连咳了好几声,一边“落子”,一边说道“顾此必会失彼,有失才能有得,人要学会取舍,更何况这一个是矛,一个是盾,水火安能兼容?”
“是吗?本为一体,又何来矛盾水火一说?”
“哼!”一声冷笑,本想落子,可是这手刚一抬起,便是骤然一惊,林雨寒那原本各自为政,互不相关的两股势力实则是相互照应,首尾相合,而且大龙之势已初步成型。而柯南星布的这张大网虽然强悍,但若是面对林雨寒的双面夹击和同时撕扯,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二公子,果然是深谋远虑。”柯南星一字一顿地说道,说着便抬眼看了看林雨寒,目光如刀,刀刀入骨。
而林雨寒呢,依旧是面无表情“与柯老前辈这样的高手过招,晚辈岂敢懈怠。”话音刚落,却见林雨寒身子骤然一怔,浑身僵直,双拳紧握,两臂悬于身侧,片刻之间已是大汗淋漓,双脸通红,滚滚青烟从林雨寒身后兀自冒出……“噗!”不一会儿,忽然侧身,随即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愧是剑门中人,也不愧这‘魔挡诛魔’之名。”柯南星一边鼓掌,一边恶狠狠地说道“竟然将尸毒生生给逼出来了,看来我还是小看林公子,也小看剑门的《九龙决》了。”
“多谢前辈夸奖!”林雨寒伏在石桌上,已是筋疲力竭,脸色惨白,好不容易才憋出了这么几个字。
“只不过代价未免太大了吧。”话音未落便就扬手捉住了身边的拐杖。
就是在柯南星捉住拐杖的同时,林雨寒已然坐直了身子,顺手抓起了腰间的长剑,扬手便挡住了那拐杖,而后近乎是用内力便将其生生地按到了地上。
“柯前辈。”只听林雨寒说道“这棋还没下完呢。”
“好,哼!”柯南星又是冷笑一声,随即撤回了拐杖。“砰!”一声巨响,那拐杖已然没入地面五寸有余。“看来林公子对这盘棋很有信心啊!”柯南星说罢便落一子“不过我倒想看看林公子如何首尾相顾,又是如何在这一山之上安放二虎?”
“我听说过恶狗才会抢食,梅兰高洁之辈只会同秀。”
“是吗?但愿林公子不是一厢情愿。”
片刻之间,二人又各落了十余手,林雨寒渐渐势强,大龙也渐渐形成,只是柯南星那张大网依旧是难以撼动,这么下去,林雨寒依旧只会一败涂地。
又该林雨寒落子,一指轻轻扶上,不待其按下,柯南星却是一愣“你想干什么?”
“鱼死网破!”说罢,随即“落子”。
一子落下,风云突变,一直以来,西南角费心经营,苦苦维系的大片“江山”竟然半数舍弃,但是柯南星的“天网”也很终于是被林雨寒生生撕出了一条口子,至于林雨寒的那条大龙,却已然首尾相异,原本不起眼的东北角却现在却成了主力,成了龙头,坚若磐石,固若金汤,并成席卷鲸吞之势朝“中原”冲杀而来。
“原来还能这样。”柯南星已是怒不可遏,看着林雨寒,恶狠狠地说道。
“我赢了。”林雨寒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看着柯南星“你的大势已去。”
“舍得吗?”柯南星亦是恢复了平静。
“我赢了。”
“我问你舍得吗?”
“哼!”林雨寒冷冷一笑“您不该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赢了。”
“是吗?”柯南星说着便双手捂着拐杖,勉强支起了身子“这盘棋虽然赢了,但是你却是输了,而且输得是一败涂地,输了个精光,最终还是我赢了,乱坟岗赢了。”说话之间,已然拄着拐杖慢步走出了茅草亭。
“不,是我赢了!”林雨寒说着瞬间腾起,翻身便是一脚,那磨盘大小,一尺来厚的石桌就这么被林雨寒一脚掀起,径直朝柯南星翻腾而去。于此同时,但见一道寒光闪动,长剑顿时拔出,顺势朝柯南星俯冲而来。
没有躲闪,也没有逃离,只见柯南星手中的拐杖飘然扬起……“砰!”一声巨响,顿时便是烟尘四起,石砾乱窜,那石桌顷刻之间,便就被砸了个粉碎。
而柯南星也已转身,且守且退,手起杖落,便已与林雨寒互拆了数十招,招招凶狠,招招凌厉,出手之快,内力之高,完全不输林雨寒分毫。
二人一直从凉亭打到林中,只搅得了个真气纵横,狂风四作,无数落叶上下翻飞,在这如水的秋夜里,在这凄冷的月光中。
“林公子,哼!”柯南星又是一声冷笑,一边与林雨寒拆解,一边说道“公子如此大才,甘心居于人下?卑躬屈膝,为人犬马?”许久,都未见林雨寒理会,只听柯南星继续说道“处心积虑却是为他人做嫁衣,不顾生死终却成了他人的垫脚石,这种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果然是条市井饿狗。”只听林雨寒说道“即便是声音哑了,也学不会狼叫。”
“你!”一听这话,柯南星当即是怒不可遏,提起拐杖劈头盖脸地便朝林雨寒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