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来的时候，莫都南正在一杯接一杯喝着酒，何铭杰就在旁边陪着喝，从莫都南的表述里，他和杜雨南应该是走到了尽头。
两个人终于分开了。
之所以要用终于两个字，是因为他作为旁观者看着都累，他跟尹梓汐之间的牵扯，尹梓汐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怎么样，只有跟尹梓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真的快乐。
“铭杰，怎么不喝？”
“喝醉了怎么送你回家？”
莫都南笑笑，真是尽职的助理，好吧，不喝他自己喝。
在他要倒酒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尹梓汐，刚刚的电话没有接，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电话通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莫都南在等他，想知道她打电话有什么事，这时候他自己有一点醉了，毕竟喝了那么多。
这种醉意又不明显，刚刚把所有的情绪放大，尹梓汐听着他的呼吸声，突然就笑了，两个人就像老夫老妻一样，打个电话只是笑笑。
她明明有话要说，要告诉他，孩子没了，最终却笑出来。
“莫都南。”
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从尹梓汐嘴里说出来总是有别的感觉，无论是生气的，悲伤的，开心的……
“嗯。”
“莫都南，我想见你。”
莫都南没有说话，她很少这么任性，他不说话，等着她说，喜欢听她说话，这种微醺的感觉就适合听着她说话。
“莫都南。”
“嗯。”
“你爱我吗？”
又是很久的沉默，莫都南也在问自己，爱吗，他不知道，所以不会轻易回答。
尹梓汐也没有真的要得到答案，她就是想问，也知道答案，现在在委屈了，只剩一个人之后那种等待的孤独和漫长更加明显，她迫不及待想让他知道，像他陪在自己身边。
“莫都南，来找我好不好。”
如果说好好只是撒娇，现在莫都南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尹梓汐的情绪，她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像是哭了。
这是受委屈了？
“怎么了？”
这么说着，他自己站起来，拿过衣服，何铭杰就看着刚刚还在好好喝酒的老板一下站起来，走出去，他连忙给钱追出去。
追出去听到老板问在哪里，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莫都南已经上了副驾驶，等着何铭杰。
何铭杰上车以后，莫都南让他快开车，他觉得委屈啊，这都不告诉他是去哪里，怎么开车？
“莫少，去哪里？”
对啊，去哪里，他接着问尹梓汐在哪里，然后眉头一皱，报出一个地址。
医院？竟然是在医院。
就算是好奇，他也没敢问莫都南怎么了，因为看他这个样子应该也是不知道，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他只能一路超速闯红灯送他。
等到医院的时候，何铭杰本来要在下面等着，莫都南让他跟着一起进去。
等到尹梓汐的病房门口的时候，从门在，就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窗外，一动不动，太入神了，连他们进来都没有发现。
“怎么回事？”
莫都南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这又是怎么了，才一会儿不见，就已经憔悴成了这样。
“孩子没了。”
“你再说一遍！”
“孩子没了。”尹梓汐看着他，表情里是平静，可是掩饰不住眼神里的波涛汹涌，是承受了多大的伤痛，才能化成这样的平静，嘴角还带着笑。“莫都南，孩子没了，没了，就是我不小心睡着了，再醒来就没了，没了……”
眼底有泪涌出来，但嘴角还是带着笑，像是这两种表情出现在两个人身上，可是明明就是一个人，莫都南看起来才觉得那么心疼。
“怎么回事？”
“家里进小偷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从床上掉下来……”
这么莫都南但是想起来了，那时候因为要跟杜雨南说事情，就没有接电话，现在才知道是错过了多重要的一个电话。
他本来还有很多问题，谁送她来的，刚刚医生说的她丈夫是谁，这些都抵不过现在的愧疚和心疼。
他坐在床边，把尹梓汐抱在怀里，她的头就在他的肩膀位置，他能感觉到尹梓汐的颤抖，刚刚越是云淡风轻，现在就越难过。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很多事情没有说出来的习惯，最终到嘴边的只是一句最轻的道歉。
“对不起。”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对不起，也是从他记事开始人生里第二次说对不起，今天一天，他伤害了生命中两个陪在身边的女人。
一个，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关系，另外一个，失去了孩子。
他觉得好笑，跟杜雨南分开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辜负尹梓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然后孩子没了。
他不是女人，这种时候不能表现出难过，只能轻声安慰，和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对不起。
“哭出来。”
他命令尹梓汐，一般哭出来以后悲伤倾斜出来以后才会容易走出来，现在有多沉默，以后留在心里的悲伤就更大。
听到这句话，尹梓汐就放心哭出来，是很直接没有掩饰的路上，莫都南就抱着她，等她哭完。
何铭杰在后面默默站着，他现在很不高兴，这是在休婚假，然后跑来工作，现在看着两个人在前面搂搂抱抱。
不过还是情有可原，孩子没了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痛，就算没有生过孩子他也知道。
等尹梓汐哭累了，莫都南准备带她走，打横把人抱起来，一路往外面走，没有管别人的眼光，尹梓汐现在也累了，不想这么多，他想做什么，她都没有意见。
家里遭了小偷，应该是不能住了，莫都南让何铭杰把车开到他平常有时候会住的公寓，然后让何铭杰去尹梓汐家里把东西收一下，送过来。
尹梓汐就站在公寓的客厅里，这是她第一次来，也是第一个来的女人，以前杜雨南都没有来过。
莫都南看着客厅中间站着的女人，给出他的承诺。
“以后留住在这里，就算不是你心里的明正言说，我都给你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