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刘半城在东平可算是风云人物,刘半城年轻时走南闯北做的是珠宝玉器生意,秉承着总设计师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先富带动后富的理念,刘半城和跟人合伙去波斯寻宝,靠倒卖珍珠玛瑙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后来洗手不干,回东平县买房囤地,开青楼妓院,放高利贷,娶了几房貌美如花的小妾,又靠这些小妾跟省城里的某大佬攀上了关系,这才成为东平一霸。
我打听过了,这次无头尸案被杀的是他儿子刘大壮的一个小妾,下午几个亲戚传回来的消息都不乐观,那些被问的街坊不是说不知道就是支支吾吾,显然是被人打过招呼。唯一的线索就是县城里的更夫李阿满,他说案发当晚他看到有个马车从刘府出来,车上还有个黑色袋子。
吴德那夜耍钱的赌档也是刘家的产业,去打探消息说吴德那夜赌钱输了十多两银子,钱不够然后就写了字据说三日之内还清,然后就走了。还有不利的消息就是吴德大半夜在刘府附近晃悠,却被人看到了。
一切的线索都对吴德不利,唯独更夫阿满那边可能有所突破。
我身着夜行衣潜入刘府,刘府虽是当地财主,也雇了护院打手,但这些与藏剑山庄、慕容山庄一比就显得小儿科了,只是府上养着一只狼狗,我扔了块下药牛大肠,送它去见周公了。
刘府不大,正院正厅的还点着蜡烛灯笼,我施展壁虎游壁,贴在房顶偷听他们谈话。来的刚巧,正是刘半城夫妇和儿子刘大壮在争吵。
吵得内容有点不堪,所以正厅里的管家、下人都被支走了。
我听了一会儿,对这件事有了大概的了解。原来这刘半城的夫人、刘大壮的亲娘想要抱孙子,可是那刘大壮一连换了三房小妾肚子都没个动静,结果刘夫人怂恿他的三儿媳去勾搭汉子,不管谁的,先要上一个再说。
一来二去,结果肥水没流外人田,三儿媳跟公公刘半城勾搭上了,怀了刘半城的孩子。刘大壮一怒之下,竟把自己的媳妇给杀了。听他们口气,为了这事儿刘大壮和刘半城吵了好几天。
刘半城道:你这个不孝顺的儿子,你自己生不出个娃来,还想让咱老刘家绝后不成?咱们家这么大个产业,你生不了孩子,将来给谁?带进棺材里?
刘夫人也在一旁劝,他爹,行了,孩子一时糊涂杀了就杀了,如今之计是赶紧把那叫吴德小子的罪行坐实了,若是出个差错,谁也不好交代。
刘半城冷哼道,这还用你说,我昨日就给伍知县送了一万两银票过去,他今儿一早就去省城找我大表哥了,若不出意外,直接带回个斩立决的判词,不过该走的手续还是要走的。
刘大壮说爹,要不这几****出去避避风头?
避什么避?你若走了,反而容易让人起疑心,这几****就当好你的中国好丈夫就行。看到你这个孽子,我就生气。
刘大壮此刻也怒了,不就是一个小妾吗,杀了又怎么了?难道我等着让她把孩子生出来?我就是故意杀她的!
你这个孽畜,好大的胆子,你倒来说说看,你为什么杀人?
刘大壮声音提的老高,吼道,我为什么不杀她?难道等她生个儿子,你让他叫我爹?还是叫你爹?你让我叫他儿子还是叫他弟?你让我叫翠花老婆,还是小妈?你让那孩子叫翠花妈还是嫂子?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叫爹吗!
刘夫人连道,小声点,别让外人听见!刘大壮说道,让外人听见怎么了,我反正不怕丢人。
刘半城冷冷道,你不怕丢人,但你杀了人,杀人是要偿命的!刘大壮这才冷静下来。
我心说这这家人的关系跟绕口令似的,可真够乱的,不过事情却也明白了,只是刘半城势力通天,若真的在省城有关系,就算知道事情真相,没有证据也是白搭啊。
突然看到前方人影闪过,竟是宋秋风也来了刘府。他向我做了个手势,我跟着一起出府,来到一家小的酒肆,坐了下来。
我点了些酒菜,跟他边饮边聊:想不到宋捕头也有趴墙角的爱好!
宋秋风说道,这件案子昨日一接案子,伍大人把这个案子批给了别的捕快,不让我插手。这种缉拿匪盗本就是我的职责,却把给了平日里与我不顺眼的两个皂隶接管,半日不到就破案。你快问我怎么看待此事!
我只得道:元芳,你怎么看?
宋秋风道:此事必有蹊跷!我来东平县半年多,不是给李老太找猫,就是张老汉丢狗,快闷出鸟来了,所以接连两日都来这刘府上探风,真相果然如此!
我说知道真相又有何用?你是公门中人,自然知道这些案子的处理程序,如今案情对我表弟不利,人证物证皆齐备,若没有靠得住的证据,怎能翻得了案?
宋秋风点了点头,这正是此案难点,你表弟吴德一来在案发现场,二来又有人证物证,而且那刘府跟知府大人交往密切,难哪!
我心想既然知道真相,总算有所收获。于是与宋秋风攀谈起来,才知道他本是京城人士,估计家中也颇有势力,听他口气好像是拒绝了家人在京城给他铺好的仕途,选择来东平县这个穷乡僻壤来做捕快,选择从基层做起。
这点让我挺是佩服,胸怀大志而又脚踏实地,这才是做大事的胸襟和胆识。而我最看不起的,正是那些所谓怀才不遇的那些人。
所谓怀才不遇,多半是少年得志,进了仕途后得意忘形,不守官场规矩,在政治斗争中失败后发出的四字牢骚而已。
这些读书人啊,情商都不咋地。自古以来,为何成大事的官,都鲜有状元出身?反而那些进士同进士,年轻时多名秀当地,到了京城才发现藏龙卧虎,及时转变思维,认识定位,这才是识时务者。
就怕那些勿虚眼高手低,一路清贵的官职待下去,如贵妇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若是太平盛世,还能混日子,若在乱世,只能是狗屁不是。所以皇帝自古以来就痛恨这所谓的怀才不遇的诗人,若真的天下交给他们打理,还不乱成一团?
我端起酒杯敬酒道:今日能与宋大哥以武会友,着实痛快,当浮一大白!干杯!
宋秋风呵呵一笑,秦兄弟,干杯!你表弟的事情,有上峰命令所在,恐怕帮不上忙,但其他的,尽快开口。
我点头道谢,毕竟交情不深,人家肯说这种话,已是把自己当朋友了,我还能要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