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1日,天气很好,下午出工走进小报室,打开电脑,我没有急着开始干活,而是打开千千静听,播放了一首老歌《****》。后边的江风喊:“苏生,接见。”我笑笑没答理他。小样儿,今天是愚人节,我才不上当呢。
江风哭笑不得:“嘿……我啥时候骗过你,干部让我喊你的。”谁会来呢?父亲和大姑不会,上个星期才来过,一路上我都在揣测。一进接见室,居然看见了她在向我招手——冷菲。
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小!冷菲的家就在我坐牢的这座城市——JZ。关于这座知名度不怎么高的地级市,我想这么说你会更容易理解,中国是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国家之一,而JZ是中国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座城市居然在多年前也评上了“全国卫生城市”的光荣称号,连土生土长的JZ人都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在监狱服刑的日子里,我好像任何时候抬起头,天上总是灰蒙蒙一片。我想,如果JZ的天气可以比作一个女子的话,那么没有什么比四五十岁蓬头垢面恨不得一个月都不洗一次脸的老娘们更合适了。
冷菲比我大两个月,圆圆的脸蛋,翘翘的卡通鼻子,喜欢留一头清爽的短发,穿一件白色的风衣,配一件紧身牛仔裤,身后整天跟着一个“小丫环”——她的室友。作为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我看不惯这种嚣张跋扈的女生,这里是学校,充什么老大。
我生于一个三面环山、没有河流的小村庄,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享受了一些宠爱,再加上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所以有点傲气。直到二十岁以后我才明白,那不叫傲,那是由于平凡的家庭、平凡的长相、平凡的经历让我的骨子里存有一种自卑,从而产生的畸强的自尊。冷菲恰恰相反,爱玩爱闹爱撒娇,任何时候都是一脸自信,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到那里都能留下一片欢笑。
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入学几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我突然接到冷菲的邀请——陪她逛街。怀着意外忐忑的心情肩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才发现对她的认识有一点偏见,虽然她的外表大大咧咧,其实骨子里挺传统。不久后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拥抱,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浑身都在微微地颤抖。
逛街回来一起去食堂吃饭,她要了米线,我付了帐。直到几年以后,她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还咬着牙恨恨地说:“便宜你了,仅仅一碗米线就把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孩追到手了。”我故作可怜状:“青天白日,冤枉啊!当时我可是既没贼心又没贼胆啊,是你整天带着一个小丫环(她宿舍一个女孩)趾高气昂地冒充社会姐逼我的!”然后一脸坏笑远远躲开,看她独自跺脚娇嗔的样子。
大部分时候,我是个挺闷的人,喜欢安静地看书,听音乐。而她不是,我永远也猜不透她的脑子里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
由于上学的城市离JZ很近,那时坐火车只要四块五毛钱,她有时候就会趁着星期天回家,我便会送她到车站,帮她买票。然而有一次她执意要自己去买,搞的我一头雾水。等她买好出来以后一把拉住我的手往站里跑,就这样径直跑到站台上,才慢慢地张开手,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两张车票,然后她坏笑着说:“我要你陪我回家。”
那是我第一次踏进JZ,见到冷菲的家人。她的母亲很好,张罗着做饭,父亲则态度冷淡,对我的一声“叔叔”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看着他爹那张冰棍脸,夜里,我没敢留在她家睡觉,在屋里抱着她做了一点儿非法勾当,便乖乖地找找了个网吧熬了一夜。
但冷菲寒假去我家却在村里引起了一股不小的轰动,这穷山连恶水都没有的山沟沟里的男人,除了从更山更穷的地方说个媳妇,其他念头想都别想,有几个长得实在太委婉的只能从广西四川买媳妇。当我骑着老苏的摩托车从乡里小车站接回来一个大冬天穿着裙子靴子的城里姑娘,本家婶婶大娘们听到消息都一窝蜂地赶来一睹芳容,拉着冷菲的手问长问短,中间不忘夸我几句“这小子挺有出息,把城里媳妇都哄回家了。”然后回过头来板着脸教训我一定要好好待人家。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冷菲嘴甜,虽然听不太懂我们那里的方言,但大致也能猜到是在夸她,左一个阿姨右一个大娘叫得她们喜笑颜开。
娘一直身体不好,长期卧床,但看到冷菲顿时精神焕发,从床上起来张罗着做饭,忙东忙西的。我们打麻将,娘听不懂冷菲说话,就默默坐在我们旁边,浅浅的笑着看我们打得不亦乐乎。
姐姐出嫁到了另外一个村子,她的房间空了下来。晚上,冷菲就一个人睡在她的房间,冷菲问屋里有老鼠没?我一脸严肃地说,农村怎么会没有老鼠,而且特别大,跟城市里的猫差不多。冷菲吓坏了,拉着我,我不让你走,我害怕。“哼-哼-哼-哼……”我色SE地笑。“你先看一会儿书,等娘睡着了我偷偷跑过来。”结果,没过去半个小时,我就像一个按捺不住的淫贼偷偷开门溜进了冷菲的屋子,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喂,妞妞,悠着点儿,不要叫得太大声啊!不然全村都会听见的。”冷菲一把掀开被子骑到我身上开始捶我,我顺势将其按翻,开始上下其手,跟着嘴也凑了上去。
那段日子,是娘生病后最快乐的时光!老太太的精神好极了,没有目的却不停地在屋里转来转去,听不懂冷菲说话,就让我当翻译,拉着冷菲的手问长问短。“姑娘啊,你家里几个人啊?你咋看上俺家苏生的啊,这孩儿打小就是个倔驴脾气,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俺,俺敲打他。”甚至偷偷我问我冷菲一个城里姑娘会不会嫌弃咱家是农村的。我笑着说娘你想得太远了,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儿。娘突然说,半夜钻进人家冷菲屋里折腾半宿还是两码事儿?你小子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揍你,说完就开始四顾找笤帚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