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一旁的草丛中,一个沙漠汉子倒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跟我说话的藏在了草丛后面,看不到身形。
四周的嘈杂慢慢安静下来,除了耿来莹如同狼一般的咆哮。
正在我想挪动到那草丛后面时,又听到嗙嗙地几声,这枪声打在了维克多躲避的岩石后面,在火烧云浓烈之时,那子弹犹如来自于地狱,只见一道火光,维克多大喊道:“不要开枪!我投降!”
他只是将手举了起来,大声说道:“我是向导!我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这个不要脸的,我看向了一旁,离我最近的是左侧的一个小一点的人石矩,另一旁是盗洞口后面的斜坡儿。我得做出选择是挪动向哪一边。
我回过头低声说道:“雪妹!现在天色要黑,我们等离我们最近的人看向尹三爷的时候…….”
我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有拉开枪栓的声音,这扣拉声太迅速了。我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千承雪正拿着枪,对准了我。
她已经站了起来,从拿枪的姿势可以看出她懂枪。我整个人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她,我眯缝着眼,瞬间就明白了。我说道:“原来你是跟他们一伙儿的!”
千承雪并不说话,但是她起伏的胸脯却看出她的紧张,我说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和我上床吗?”
此时的我已经是压着性子,内心中,那种被人算计的难受简直让人要发疯。她说道:“站起来!别废话!”
我慢慢地爬了起来,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了,真正的雪妹在哪里?你不是她!呵呵!就这样我还想着救你!”
她说道:“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四下搜寻着眼熟的人,但这帮人全部蒙住脸,一个都看不到,我说道:“雪妹的耳朵后面有一块胎记,你的耳朵后面没有,要不是和你上床!我还真就蒙在了鼓里!”
突然,嘭地一声枪响,这声音就在耳边,耳朵瞬间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但还是在嗡嗡声中听到她喊道:“别废话!快走!”
她朝着我耳边打了一枪。
几个人挪动到了尹三爷跟前,用枪瞄着他,尹三爷喘着粗气,手里扶着腹部还在流血的小蜜蜂。
这时,小舅从盗洞里爬了出来,接着被一个人用枪托砸倒,随即被枪抵住了额头,大爷的!他出来干什么!
我眉头锁了起来,而后面跟着的是OK和KO,他们手里都握着一把手枪。我看向肖文杰,我还想着是他的人,但却看见他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OK和KO,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道:“原来你们也是鬼!”
不可能!难道是…….是大爷爷?
尹三爷缓了一口气,吼了一句:“胖子!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远处一个话语里带着喜色的声音,“哎呀!尹三啊我腿脚慢,跟不上你啊!来晚啦!”
果然是千爷,他穿着一身迷彩服,肥胖的肚子依然掩饰不住他走路的费劲儿,两个性感的洋妞儿扶着他从远处一步一步地走来。这两个洋妞儿有点眼熟,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肖文杰的时候,他的床上那两个洋妞儿不正是眼前的这两位嘛。
我看向了肖文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牙齿咬得紧紧地,目光中带着杀意。
这时,突然身后列宾惊呼了起来,“啊?是你!”
我和肖文杰都看向了列宾,肖文杰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不止。
千爷走到了尹三爷跟前,看了看他的伤势,说道:“啧啧!老三,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那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上蹿下跳地。哎!来个人,给包扎包扎!这是我兄弟!亲兄弟啊!”
尹三爷却瞪着他,说道:“先救他!不然……咳咳!”
千爷又啧啧了几声,说道:“哎呀!老三都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干嘛!救一个不是救,救两个也是救!你们几个什么枪法!会不会开枪啊!”
说话间,远处的耿来莹也被押了过来,丢在了空地上。刚才还是一群人,转瞬间,转眼间就剩下三个活人。
千爷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哦哦!你等我一下,我先处理一点家务事儿!”
千爷将腰间的枪取了出来,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这里走来。距离很远,但每一步似乎都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犹如战场之后的凋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的不是凉爽,却是彻骨的刺寒,每一颗汗珠仿佛都在颤栗。那如血般的残阳仿佛也在哭泣,只是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
肖文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我说,道:“上次给你说的故事,你没有让我说完,这个故事是我的,当年跟随死胖子的人叫张忠信,他有个儿子,叫张杰,张忠信死后,孩子也跟着去了澳门,当时的我只有五岁,什么都不记得,幸运的是脑海中总有一些片段,他告诉我我是孤儿院捡来的,直到我看到了他的日记本,虽然里面的记录关于张忠信的死一笔带过,不过我不笨,那个张姓让我想起了很多东西,我的确追查到了很多蛛丝马迹!我爹并没有死于俄罗斯人手里,很可能死在了我义父手里!呵呵!义父!义父啊!认贼作父!”
千爷走近,看了我一眼,依然冲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贤孙儿,哎呀,我们一会好好聊聊!哦!对了!我带了些吃的,还有酒!等我清理门户!”
说罢,看向了肖文杰,他笑道:“肖文杰,我认你做义子,将你养了二十多年,你却软禁我!拿走我的钱!你恩将仇报,见了阎王,你说你要下到第几层地狱才能赎罪啊?”
我皱眉看着千爷,说道:“你被软禁了?”
千爷眼中射出一道寒芒,说道:“当然!我的好儿子买通了我身边的人,将我扣押,带走我全部的积蓄,来西域找什么权杖!你有了权杖就能吃下西域吗?!”
肖文杰嘿嘿笑着,说道:“我真后悔是软禁你!应该早就杀了你!是你杀了我父亲!”
肖文杰的话将当年“鬼王之争”引向了一个结局,那就是千爷导演了绑架唐爷一家,顺带杀死了影子和打残了唐爷的一条腿。而跟随千爷的张忠信似乎是上去救援,被千爷所杀。
千爷说道:“是他自己去救援!月黑风高被俄罗斯人所杀的!这个答案在你软禁我的时候就告诉过你!”
肖文杰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哈!笑话!如果不是你杀!为什么要给我改名字!你是害怕我去查证!你是害怕你当年的事儿败露!我姓张!不姓肖!”
千爷说道:“哎!你的确是张忠信的孩子,给你改名字就证明是我杀的?你的两个妹妹也是我改了名字!怎么?他们的父母也是我杀的?呵呵!我的爱好还真有点独特呢!”
肖文杰手一指,说道:“你可认识他们两个!”
站在石头后面举着手的维克多和依然半趴着的列宾,千爷看了一眼,我盯着千爷的眼睛,我很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惊慌或者一丝闪烁,可是没有,就那么波澜不惊,老眼浑浊的感觉。
他说道:“我是不是什么跳梁小丑都要认识啊?”
肖文杰坐在了石头上,擦了擦脸上被石头蹭破的血迹,说道:“珉儿!有烟吗?我爹爱抽烟!爱抽莫合烟!”
我将小舅给我的那包烟丢了过去,他掏出一支,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咳嗽了起来,看来他的旧伤复发,他说道:“要不是这两个人告诉我权杖的秘密,我还真没怀疑过他们就是当年杀唐家满门的人,刚才!呵呵!就在刚才,他认出了你!我就知道,你当年干的龌龊事儿!是你指使他们杀了唐家满门!”
千爷眯缝了一下眼,说道:“哼!来吧!我看看你们找到的所谓权杖!”
维克多愣了一下,还是从包里取出了那柄黄金权杖,权杖在夕阳的映照下也披上了火红的颜色。千爷猛地抬起枪啪地一枪,这一枪声音短而清脆,回荡在山谷里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回音。
千爷的一枪打中了权杖的杖身,子弹穿过权杖击穿了维克多的手掌,这痛似乎还没有传递出来,维克多将权杖换了一只手举起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了手掌已然是血肉模糊一片,他痛得惨叫了起来。
千爷呵斥道:“你以为你找到了这权杖就能号令鬼门?!你不过是只蝼蚁!还编造这么多故事!你以为挑拨离间就可以得到一切?”
令人发寒的一幕出现了,我隐约看见那权杖的杖身处流出了很多黑色的液体,有一部分还溅射到了维克多的脸上,这液体似乎可以腐蚀,维克多丢掉了权杖,痛得满地打滚,他用完好的手不停地抓着脸,而沾着液体的手又弄了他一脸。我们相隔五米,我却闻到了空气中飘散过来恶心的臭味儿。
千爷笑了,说道:“你以为找到一个假货就能蒙混过关?上面的机关是用来害我的吧?哈哈哈!肖文杰那!我的好儿子!你太天真了!”
我皱眉看着地上依然在往外冒出黑色液体的权杖,假的?这明明就是我们从坟里带出的权杖,怎么可能?!
维克多的呼吸已经跟不上了,列宾大吼着俄语,想冲过去帮忙,却被身后的人一枪托砸翻在地。接着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背上,枪口抵住了他的脑袋,列宾脸上青筋冒起,大吼着维克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