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说话,莫老头儿狠狠地又甩亮了一支荧光棒往深处走去。地面上的钢针只是抖落了一部分,还有很多依然悬挂在四处,而最令人担心的事儿发生了,那巨大的鬼头掉落下来,正扣立在了眼前,堵住了去路,本就狭小的洞口此时已经无法让三人并行。
我和千承雪夹在队伍的中间,看似是安全,实在是危险多多。一旦前方有危险,我的反应不是最快的,前方的人突然后撤,逃命阶段,很可能发生踩踏,而我们就是垫在脚底下的。
我还在寻思要不要去队伍最后面的时候,莫老头儿喊我,说道:“珉小友!这岩石挡住了,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挂绳索把它拉开,要么炸开!”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看向维克多问道:“我们所有人如果用力拉,可以拉开吗?”
维克多挤了上来试了试,说道:“无法使用定位绕线轮,会很吃力!”
我点点头,说道:“拉开!”
众人开始绑绳子,空气中的灰尘味道大了很多,我突然有个灵机一动,想起了之前的推演,我慢慢地退出了“舍即是得”,一个人到了另一边-----“得即是舍”。
虽说不知道那两个雇佣兵是如何触发机关的,但说明了危险的存在性,不过我认为老祖宗不会布置连续的机关,这里被触发后,我希望是已经安全了。
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我走得很缓慢,手里握着两支荧光棒,上下快速地照着,突然,地面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闪,我用脚尖轻轻地将碎岩石踢开,我吃了一惊,居然是一只拳头大小的金羊,这羊的犄角断了,但断痕处金光闪闪,我并没有动,甚至没有心喜,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只玉杯,已经碎了,我绕过这些宝贝儿,继续走,又是一只金龟,金龟背上全是划痕,不过可见是实心的。
空气中弥漫了一股子血腥味儿,刺鼻的厉害。
我紧了紧飞巾,继续往前走,转弯处前,我看到了第一个雇佣兵,他只剩下半截身子,上半身也是血流一片,他的尸体不远处有一块巴掌大的金蝴蝶,可笑的是金蝴蝶保存完好。
我迈过了雇佣兵,第二个雇佣兵的尸体也出现了,他的身体正卡在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石球和岩壁之间,这石球表面非常粗糙,要不是卡住了人,或许这石球还会往下滚,不知道尽头又会是什么。这雇佣兵的动脉似乎被卡断了,血液有喷射状,染红了半个石球和这地面。可见,当时他希望能让过石球以求活命。
石球的底部还残留着第一个雇佣兵的半截身子,那味道带着飞巾都令人作呕。
身后传来了一声干呕声,我回头一看,千承雪站在我的身后,我大吃一惊,说道:“你跟过来干嘛?!不要命了?”
千承雪干呕几下,痛苦地说道:“我在那边……额……帮不上忙,怕你出……危险!”
那一边传来了拉动岩石鬼头的声音。我说道:“走吧!没什么看的了!”
说罢,拉着她退回到了“舍即是得”。
这边的情况是岩石鬼头卡在了岩石里,纹丝不动。列宾正在与莫老头儿商量,他说道:“我还是建议使用炸药,我会从下面填炸药,尽量不影响上面!”
莫老头儿就问了一个问题,“你能确保不把这里炸塌吗?你看上面,刚才的震动已经让这矿石山顶有松动的迹象。”
维克多不客气地说道:“可以炸了试试!这鬼头至少有一吨半重!”
肖文杰说道:“要是炸塌怎么办?”
列宾双手一摊,说道:“总比在这里进退不得好!”
我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办法,跟我来吧!”
众人转身看了看我,见我走出了“舍即是得”,互相看了看,也跟着过来了。我发现了那石球儿原先所在的位置是一块平整的地方,而石球后面有腐败的木料和铁索,正是那雇佣兵贪心,拿了地面上宝物,估计机关使用了四两拨千斤,导致了大石球滚落。我放佛也明白了什么叫所谓“得即是舍”,在我看来是你得到了这里的宝贝儿,就会舍去你的命,得贪舍命。
我的办法是如果把木料清理出去,把平地弄成凹面,再把石球推回去,或许是个最笨的办法,但绝对可以通过,比起那边拉卡住的岩石鬼头要强不少。
我站到了石球旁,把我的想法说了一遍,众人依然在被眼前的血腥震慑,一时没回过神来。
莫老头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冷笑地说道:“哼!贪心的下场,如果他什么都不拿,这里完全可以自由进出!鬼王家的东西有那么好拿吗?!”
我并不答话,莫老头儿指着石球上面的空间,说道:“如果我们不触碰石球,或许可以过去,但是列宾和维克多,你们两个的身材太宽,要想过去,就必须将石球推到我们站的这里,我可以先过去!”
莫老头儿摸了摸矿山地面,说道:“还有可能让石球不再滚落,但这个推回去并不容易。哎!加快速度吧!这尸体一旦缩水,石球还可能往下落。”
这是目前过去的唯一办法,莫老头儿一边将防护服完全脱下,一边安排道:“你们别在这里站着了,谁先拿个金属试试,这里会不会还受磁场影响,我需要光!列宾你蹲下,维克多用手抱住岩石,万一我失手,你必须坚持三秒。对了!顺便把你的鞋子给我!我需要给这石球找个支撑点。”
莫老头儿的动作相当地快,就在我看着肖文杰拿着一个探灯一点点地探过来,让这边有了更明亮的光时,莫老头儿已经到了石球与顶部间的空间,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猫,无声无息地到了对面。片刻之后,莫老头儿喊道:“文杰小友!珉小友!你们过来吧!顺着石球上!把绳索带过来。列宾、维克多,你们两个听我口令,往上拉!”
肖文杰喊道:“莫老!我给你一些撬棍!这里没有磁场影响!”
与死人面对面的时候,最令人恐惧的是,你担心他突然睁开眼抓着你的头大喊:“救救我!别走!”
而趴在石球顶部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感觉,这雇佣兵还在冒血的脑袋离我的头几乎快要贴上,那鼓出来的眼球显示出他临死前的痛苦。我一咬牙,一咕噜爬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在撬棍的支援下,石球动了,等列宾和维克多也过来后,石球被我们硬生生地推回了平台上,并且做了加固。
我们累了个半死,爬出盗洞,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犹如获得了重生。
小舅见我就裹了个飞巾爬出来的时候,一怒之下,照着我的胸口就是一脚,我倒在泥地上听着他在那里骂,“你个短命鬼!你爷爷当年教你的,花儿当年教你的,你忘了吗?在坟里你敢取下呼吸面具?你有几条命那!”
我根本不站起来,将下面的情况和我的分析大概讲了一下,小舅依然是毫不罢休,终是被二叔拦住了。
我喝了很多水,又吃了一颗莫老头儿的药丸,打算再下去,希望在晚饭前,能有些许收获。这一次,二叔他们开了个没有我参加的会,要求小舅必须跟下来,他保证不乱拿东西,只带着那只在俄罗斯小村买的叫“小猫”的高加索猎犬。
列宾和维克多也是顾忌到了下面的危险以及自己人的贪婪,只带了一个人下来,也是他的人手明显不足够了。维克多和列宾两个人在不断地告诫那个雇佣兵。这个雇佣兵是比维克多还要强壮的汉子,但总感觉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儿。
众人开始变得异常地小心谨慎。
尽头处,什么都没有,但是眼尖的莫老头儿发现了异样,岩体表面是一层岩泥,这岩泥是将矿山岩磨成了粉浆,一层层地涂抹封起来了,似乎还是从内往外地封闭,如此看起来也与周围的矿山岩更加地相似自然。
莫老头儿只是用力一推,这岩泥墙轰地一声,尘土飞扬后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等洞口扩大到足够我们进入后,探灯照进去后的景象让人更加地大吃一惊。里面的空间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我们处在一处低洼之地,这空间的高度大约有七八米高,顶部显得有些光滑,而似要掉落下来的岩柱却如同冬天挂在屋檐下无数的冰溜子牢牢地挂在顶部,但并不是人工所致,应该是几万年前的一次火山喷发,而最后的能量并没有冲开这山,反而在一点点地消融它的内部,最终形成了这样一个神奇的内部空间。
或许整个空间是在铁矿山的内部,这矿岩与普通的岩石不太一样,这么多年过去,加上刚才的震动都没有让它顶部掉落一根矿岩柱。整个空间安静且比外面干净了不少。地面只有一层浮灰,空气中除了之前的幽香还有一股子历史沉淀的厚重,或许盗墓贼都喜欢这个味道,那是一种金属变质夹杂木料腐败和百年人体细胞或者说细菌漂浮于空气中的味道。
小舅一把将呼吸面具扣在了我的脸上,说道:“要死啊!带好!”
这里我倒觉得非常有必要戴上了,不知为何,我心头那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重,可能是这里的空间太大,或许是离真相越来越近,或许是有什么未知的事儿正在以一种不可想象的速度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