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嘴里含着一口水,眉头紧锁,莫老头儿的一席话让我似乎抓住了什么,却一闪而过,就在刚才坟那边莫老头儿的最后一句话也依然让我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也是一闪而过,可是就是仿佛与什么擦肩而过。
收拾的过程那可是很快,众人都有赶快回去洗洗分钱的架势。尤其是维克多,总感觉他肿着半张脸,却还能保持喜笑颜开的表情是多么的滑稽。
我坐在草地上已经抽了三支烟了,还是没有头绪。二叔此时在跟两眼放光的歹猫唠叨:“咱这一趟那算少的,你要知道,我爸当年,那会儿还是抽莫合烟的年代,那打开一个坟,这点黄金只能算毛毛雨!随便一个宝贝儿都可以换这全部黄金,而且那都是硬通货。”
宝贝儿?!恩?我突然想到了1977年修路发现的那个满是宝贝儿的坟,既然就在这附近,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如果非要说联系,那么我们现在挖的坟是明坟,那个坟据记录就是个土包,算是一个暗坟,或者也是一个明坟,只是周围的阵法被破坏了,如果那真的是一个柔然古坟,两个坟包,布局之人想说什么?
我拿出肖文杰的地图,将两个坟标记在了地图上,看着周围再次寻找线索。
莫老头儿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距离,余光也看着地图,寻思起了什么,我用笔将周围大点的山脉全部勾勒出来,试图看看能有什么。
莫老头儿突然道:“啊?龙吞珠?”
他的话音一出口,我脑袋轰地一下,我呼地站了起来,这就是线索!!!!!
龙吞珠是风水里一种独特的风水,这种风水奇怪之处,在于建造在算得上风水一般之地,背后山脉相连不断,而且前提必须是有两处古墓,这两处古墓互为犄角,在此附近建造第三处坟,而这个坟才是自己的坟,就好比一条龙从云雾中伸出了一颗硕大的头颅,他嘴里一颗珠子正欲吞下,而另外两个珠子闪着闪闪金光就在不远处。这种人为的龙脉,尽管身子不全,手臂不展,但气势如虹。
第三处坟所在之地就是那断崖!!!
我丝毫不犹豫,撒开腿就往那边的断崖奔去,跑出百余步,身后悍马的喇叭声响起,KO开着车,莫老头儿坐在副驾,面带一丝讥讽,说道:“年轻人!稳重一点!”
我停下脚步,一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一种莫名的兴奋在周身沸腾。
车很快开到了断崖下,我体力比莫老头儿好很多,攀爬侧面往断崖顶部爬去,不出一顿饭的功夫,我站在了断崖顶部,往下看,断崖是个凹面,这么说还真有点龙头的架势,不过我无心赞叹,四周观望起来,看不出因为所以然,而此时的莫老头儿却没有跟我爬上来,而是在崖口四处观望着,我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往下爬去,龙口不正是在下面,这次看来我真是不稳重。
我气喘如牛地跑到了下方,莫老头儿已经开始用铁锹左一下右一下地敲,似乎KO也在做一样的事儿,我观察了一下,断裂带只是岩石,一地的碎岩石搁着脚底,看不出哪里有什么坟的一点征兆。
二叔他们也陆续过来了,看着我们三个像偷地雷的鬼子一般,左右插着一地的岩石,令人气馁的是下面除了岩石还是岩石。怎么看也不像能再出一个坟的架势。
莫老头儿似乎很快放弃了,而且似乎受打击很大。我冲歹猫和二叔说:“我们把这些碎石全部弄掉!”
二叔似乎有点不太相信我的话,低声对我说道:“珉儿,这里…….咱们今天已经算丰收了!何必再……”
我没有理睬他,径直拿了铁锹开始铲碎石,肖文杰也走过来,说道:“我们回吧,我或许还有其它办法找到当年的事儿。”
我没有理睬,依然独自挖着这些碎石,我有种预感,我离真相很接近了,因为如果是权杖,那么单纯藏这么一个物件,碎石下面怎么都能埋上。
肖文杰见我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架势,冲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无奈也只得过来帮忙。
这一块正处在凹面的正下方,如果确认这是龙头,那么一定有发现,如果没有那么也只能证明我们判断的方向是错误的,换句话说耗子哥当年给我的书里所说是错误的,但是我相信书里所说。
清理工作从上午的十一点左右一直到了下午的三点,期间我只喝了点水,他们也吃了点压缩干粮,日头正当空,虽说秋老虎,但也时不时带来一丝凉风,草原之上,烟草味带着土星子味儿夹杂着汗臭味儿。
碎石被清理了出来,眼前的景色是石地,石地上空空如也,我干到一半的时候猜测应该是用某种方法把下面岩石挖出一个洞,再放进去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顿时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失望。
我丢下铲子,坐在一旁,手干得有些微微发抖,烟似乎也拿不稳,二叔踩着烟屁股,低头踢着小石子儿,突然他俯下身子,将地面一处拨拉开,说道:“哎!这是什么啊?快来看!”
我坐着没动,但是莫老头儿却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下一刻,他说道:“把这上面的小的石头也清掉!”
听他这么一说,似乎真发现了什么,我凑上去一看,平坦的地面上的大块岩石似乎被刻画了什么,刻画的部分上面落满了小的碎石,碎石之上还有个烟屁股。
这个工作很快,不出一支烟的功夫,清理得七七八八,肖文杰将最后的几瓶水取来,一股脑地全部倒在了上面,二叔惊呼道:“是汉字!我的天哪!”
我在旁边看着真切,上面好像是小楷字体,只是书写之人似乎不太擅长在岩石上雕刻字,字并不工整,但是每个字却很深,大约深度在指甲盖深浅,不过可以看出这些字是在刻画好后,炸了山崖,掉落的大石头拿去做阵。
上面刻画着:外族久誕未遂,狼臣为虎作伥,令吾辈为朝廷负骂名千载,今举家一十九口至伊犁城,吾引狼子入阵!痛快!痛快!龙草。
这几个字从莫老头儿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听得我是满头雾水。似乎突然之间某些线索可以连上,但是突然之间又似乎多了更多的疑问。
这个龙草是谁?因为不是草书,刻这个的人也不会在布阵之后,告诉别人我写的是草书,所以我确定这个人就叫龙草。我瞟了一眼肖文杰,他也皱着眉,看的是目不转睛。
我再次把心念放在了内容上,关键词随即被我提炼出:外族、狼臣、朝廷、伊犁城、入阵。
外族这个词就大了,西域自古就没有太平过,游牧民族的你争我夺,这个信息简直可以说是价值不大,而从封建时代以来,几乎朝廷这个词就没有被断用过,狼臣无非也就是勾结外族,不过如果要查还是可以查到看看哪个朝代的西域民族比较强势和善于笼络人心,让驻扎西域的部队投靠外族,我闭着眼思量了一下,又很快放弃了,就我这么一脑子过,至少有四五个朝代都可能出现这个情况,而且还不间断,因为没落的朝代必定会出现外族勾结朝廷臣子,入阵就比较好理解了,从入阵两字的深度和力道就可以看出,此人对阵法真的是很自信,但是如果不是在1977年修路时期无意间打破了一个坟,那么至今我们想找到也是几乎不可能,因为第一个墙壁上的留言所谓的昭苏以西四十,这个范围界限也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在一两年内查到。所以我判断了一点,那天我们在土尔扈特墓中,应该还有什么线索没有找到。
不过就“昭苏西四十”和目前线索来看,此人应该属于明朝开始之后的事儿,因为昭苏的地名也是那时候开始流传至今的。但是现在而言,对我一点帮助都没有。只是范围缩小了而已。
那么有价值的线索可能也就只有伊犁城了,虽说地名确定了,至少一个大方向是出来了,可是问题也来了,此人家族虽过去了,但是他却没在家族中,因为上面写着他自己带着这帮人到处跑。那么很可能有线索的事件一件都没有留下。
最后有一点是肯定的,也就是说这个阵并没有发挥它真正的作用。因为他就没有被人打开过,而如果在当年,以这个阵的诡异,弄出个这么个看似不高明却高明至极的阵法,说明了一点追此人的队伍里也有阵法高手,只是此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我不知道反摆阵法到处能弄出个什么惊人的景象,应该在我看来附近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做掩阵之用,也或者是木质机关、铁质机关,这些也随着时间的更替,一切随之烟消云散,不过我隐隐有种预感,就在当时想要破阵恐怕远没有现在这般简单,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也无从得知。
话说回来,令人犯愁的事儿就是我最好的这个线索----伊犁城,我暂且把这个事件定位在清朝,在清代,现今的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各地区并未在统一的行政区之内。阿勒泰地区原是筑城屯兵的重地,又是北面进入西域的要道,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所以在未设伊犁将军之前,该地区就由乌里雅苏台定边左副将军手下的科布多参赞大臣管辖。以后,设阿尔泰力事大臣,驻承化寺(今阿勒泰)。伊犁、塔城地区归伊犁将军统领。将军府起初设在绥定城,后因绥定城规模较小,难以容纳众多的衙署和驻兵,遂于1765年移驻惠远城,并以惠远城为中心,相继在其周围建起宁远城(今伊宁)、惠宁城(今伊宁市巴彦岱镇)、塔勒奇城(今霍城县境内)、瞻德城(今霍城县清水河镇)、广仁城(今霍城县芦草沟)、拱宸城(老霍城县城)和熙春城(今伊宁市西城盘子),史称“伊犁九城”。
也就是说,有九个城都可以叫伊犁城,而龙草的家族到底在哪个城?更主要的是追杀之人有没有发现他的家族,弄个灭门惨案,那更是不得而知,目前线索有等于没有!
我再次将周围的地面也扫弄干净,希望能再发现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莫老头儿在原地不时地踱步,还不时拿着地图看了又看,似乎也没有什么答案,肖文杰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二叔和歹猫也是看着周围,似乎很希望我突然站起来跟大伙儿说:“就是这样!我有答案了!”可惜我真的没有答案。
维克多倒是在车背后不知在怎么捣鼓黄金,弄得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大约一个钟头,众人似乎都放弃了寻思,莫老头儿揉着太阳穴说:“咱们得撤了!太阳再大些,我们或许会有脱水的危险,文杰小子,下次不要把水全部消耗掉!万一再有什么,我们可就得来回浪费时间!”
收拾的人动作很快,维克多拿着一块清理好的黄金在肖文杰面前兴奋地说着什么,肖文杰似乎并不在意,挥挥手打发了他。
这次KO和OK的车在前开路,我们再次踏上了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