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要看你们咯!树杈子上乱枝子,扎个鸟儿还得问下公母,怎么说?(咱们不用拐弯抹角地,我们了解你们,你们却不了解我们!)”
黄牙愣了一下,又露出黄牙笑着说道:“哎呀!还是道儿上的,不过在沙漠里这些不好使呢!”
二叔说道:“炕子不火,摸摸!(好使不好使,那得看看怎么个使法!你划个道儿出来)”
黄牙看着我们,从人群中出来,说道:“哥几个做什么的啊?”
我怕二叔随口说出来,反而让人宰上了,说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眼下如何才能交个朋友!”
黄牙说:“我们称了,至少两万块吧,既然都是道上的,折半!一万!”
二叔眼睛一挑,说道:“马路牙子直得很,对不得个雏儿!(你们的道道我看得清楚得很,不要把我们当刚出江湖的!)”
我手轻轻按在二叔的胳膊上,说:“这样吧!我们也算是不打不成交,我拿五千,你们呢,把道具都收拾收拾,我车上还有些酒,给哥几个权当是辛苦费了!不过呢,我有个事儿,我想去你们那里看看!”
黄牙乐了,说道:“哎呀!你真是会砍价啊!这不好!我们一共十三个人,一人六百,算八千!我还可以送你们一点儿金沙!真正的金沙!算是与沙漠外的兄弟盘个交情!是不是?!弟兄们!”
黄牙身边的人哄堂大笑起来,我说道:“六千!我要十克金沙!不然咱们试试!”
说话间,下意识地将搂着的维克多的外套拉开,维克多怀里的枪深深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第二辆车里,肖文杰的手也挥了挥,第一辆车上的后备箱打开,两支枪随即丢到了列宾和他身旁的雇佣兵身上。
黄牙愣了一下,枪上膛之后,原先的小男孩和女子自然被那群人挡在了身后,这点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以为孩子和女子不过是些托儿,在我印象里托儿要么是缺钱自己心甘情愿来玩这一票,要么是被人强迫的,从他们的动作看着女子似乎是他们一起的。
黄牙的话把我的思考拉了回来,他说道:“你们居然敢带枪!沙漠里的规矩不知道不能用枪?”
轮到我微笑了,我说道:“你是沙漠里的,我是沙漠外的,我一个沙漠外的为什么要准守你们的规矩?”
黄牙说道:“哼!我不相信你们带着真枪!”
嘭一声,把我也吓了一跳,维克多朝天开了一枪,对面的十几个人马上身子往后缩了缩,这么近的枪声耳膜都差点爆掉,我揉了揉耳朵,转头看了一眼维克多,他似乎很享受控制住局面的快感,我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微笑着朝他们那边走了一步,说道:“真不真,不重要,重要的是交朋友,你觉得呢?六千是我的极限!”
黄牙笑容尽失,说道:“行!酒不能少!”
我笑了笑,转身看向肖文杰,他冷哼一声,拍了拍前面的OK,OK点了六千递给我,我独自走到了黄牙身边,递给了他,笑着说:“点点吧!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黄牙接过钱,递给了我们车边的女子,说道:“安漠北,叫我安子就好!”
我蹲下身子,笑道:“漠北?真名还是艺名啊?这么贴切!”
安漠北说道:“我就这长大的,沙漠里的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家四个娃儿,漠北、漠南、漠东、漠西,你说我该不该叫安漠北!”
我正面对着刚才给我卖沙金的小孩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几岁的小孩儿居然很怕人,与刚才抖擞间就黑上我们的行为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小男孩儿站到了安漠北的腿边,我伸出手,将小男孩儿脸上的沙子抹了抹,这一抹反而更花了,我从怀里摸出了两百块,轻轻地递了过去,说道:“让你爸爸给你买点好吃的!”
小男孩儿对钱的敏感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眼神惧怕,却下意识地伸出手把钱接了过去,揣进了口袋。不过,这点我想到了。或许是我的行为,那群人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人开始往车那边走,二叔急忙赶了过去,那人开始在车上收拾沙金。她收拾沙金的方式很有意思,直接将落在座位上的沙金胡乱地抓了几下,放进小口袋里,又在座位上拍了几下,那些沙金全部抖出了车外,二叔笑道:“我就说不是真的沙金!”
我们上了车,冲安漠北说道:“我们在那边等你们,你要不要我带你一程啊?”
安漠北说道:“你坐在后备箱里吗?!不用了!”
车开进这片区域的时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十几个帐篷在一处巨大的凹地里,凹地不远处有一棵胡杨,看得出胡杨还活着,这说明地下深处是有水的,这片凹地应该是人工挖出来的,而且挖了没多久,一口大锅架在胡杨旁边,放在黑黢黢的铁架子上,旁边不知收集了多久的胡杨树干堆得比我都高,有一个稍大一些的帐篷旁边有一台破旧的发电机,但从里面的结构看,还能用。
从远处看到的生活垃圾区也很有意思,用木桩打下去的沙坑那里挖了个简易的厕所,我还以为随便找个地方就解决了,不过从这点看,这群人打算长期“战斗”在这里。
在凹地的边缘,是几排架起铝合金的Z字型的槽儿,上面还有一些铁丝网,有细有粗,看上去就是淘金的家伙事儿。
二叔将酒搬出来的时候,那群人简直是哄抢,瞬间一瓶不剩,二叔倒有些心痛,说道:“奶奶的熊!我的酒这都是晚上御寒用的!还打算弄个沙漠兔子做下酒菜呢。”
我笑了笑,走向肖文杰,说道:“你怎么还吊着个脸,六千心痛了?”
他在车旁喝了口水,说道:“你忘了耿来莹的话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我说道:“我不来会难受一辈子的!”
肖文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我摇摇头,说道:“等我确定了告诉你!”
我走向了安漠北那里,说道:“安子!我想看看真正的沙金!”
安漠北正在安顿着人手准备做饭,他转头说道:“我这里可没有你们的饭哦!不要怪我们小气!沙漠里有时候尿都比钱贵!”
我笑着点点头,安漠北走到最大的那个帐篷,我突然发现那个站在我们车边的女子正在帐篷里,她军大衣放在了胡杨树干架起的床上,床上的褥子破旧不堪,床单更是分不清楚黑白,上面还有一些斑驳的血迹,女子的外套换了一件,是那种厚实的毛衫,里面夹着棉花和半块皮子的毛衫,像是男人的衣服,不过还算干净,穿在她身上肥肥大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安漠北在那女子肥臀上拍了一把,说道:“过来!我让小兄弟开开眼!”
说话间,安漠北将手伸进了女子的衣服里,看那毛衫抖动的样子是在女子乳房上用力地揉搓了几把,女子嘴角动了动,轻哼了一声,安漠北笑了笑,猛地抽回手,他的手里多了个布袋子,有一个手掌大小,这个布袋子比起之前在车上亮给我们的显得厚实很多,他递给我,布袋子还有温热,这让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布袋子上面有三层扣子,这包裹的估计在从沙丘上打个滚儿下来也不会露出一丝沙金。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一边说道:“你们就弄了这么点?”
安漠北嘿嘿一笑,一把掀起了女子的毛衫,在女子里面的保暖内衣下还挂着四五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女子嗔怪地将毛衫又拉了下来。
我撇了一眼,急忙收回目光说道:“你们挖沙金,需要不少水吧?水从哪儿来啊?过段时间可没有水了!”
安漠北开始卷一支莫合烟,我急忙将我的烟递了过去,他掏出一支,递给我一支,自己抽了一支,将我的整包雪莲红王塞进了自己口袋,又小心翼翼地将莫合烟倒回塑料袋里,全部装好塞回腰包里,一气呵成地摸出打火机,点着,深深吸了一口,我都快惊了,苦笑了一下,安漠北又笑着露出了一口黄牙,说道:“这个活儿不容易啊!夏天,我们就踩点儿,找到地方了,冬天下雪以后过来干!你们再几天来,我们都该收拾收拾滚蛋了!”
我费力地解开第一颗扣子,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用雪水淘沙金?”
安漠北说道:“那是!没水,金子可不会自己跳到口袋来!”
我解得手指头有点酸痛,休息了一下,说道:“你要化雪水那得到什么时候啊!”
安漠北笑道:“那也不一定非得用雪水,这里离克里雅河不远!我们也从那里弄水!”
我皱眉说道:“你背水不得累死,你至少需要一吨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