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代之后,这种葬法就销声匿迹了,原因有很多,第一、宋代之后,包括北宋、南宋之后的辽代,经历了战乱,辽代的大富大贵们觉得这种玩意没什么作用。第二、以这种复杂的葬法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要把近乎一吨左右的棺椁拿起来,再压住石板,还要不变形,几乎是带着一定几率的小概率事件。可想而知,非富即贵的人家,这么玩也玩不起。第三、最主要的原因这是一种理论上的防盗,等到了现实,这种机关是耗不过时间的考验的。比如,厚葬盛行之后,有专门的墓砖,墓砖分为两种,一种是地砖,一种是坟砖,简单地说,一种是铺设在地面上的,一种是封顶的,铺设在地面上的墓砖,一般比较大,质地却一般,因为总会在上面雕刻花纹,要知道一个棺椁再轻也有几百公斤,压在烧造出的砖上,要不了百年,就会使砖发生变形,甚至是碎裂,导致地面塌陷,这就让地基失去了平衡,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棺椁自己从一字型的封板石上掉落下来,摔稀碎。也可以看出,造这个机关的哥们没有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所以说,从古至今给盗墓贼最大伤害的机关往往就是最简单的机关,最因地制宜的机关,比如砂石机关。
话说回来,莫老头儿看着我,说道:“这乌龟的顶子上就是两块封板石,我猜龙草一定很赶时间,要不就是石料的原因,选择了封板石做为了坟顶结构,他将一些东西放在这下面之后,再在封板石上面铺了一层这种瓦。再进行填土,让这封板石完全封死。”
二叔吸了吸鼻子,似乎也是饿了,他说道:“你说的封板石我知道,内地多见,西域嘛,根本见不到,这放在地上的东西放在顶部,你没搞错吧?!先不要说这里上面湿地变化的压力,就是下几场大雨,也得让它玩完。”
莫老头儿笑了,说道:“这就是龙草要的效果,封板石应该是两块很大的岩石,大约每块直径有两米多,你要知道就算是人工雕造,也不可能让岩石彼此间完全契合,那么只有靠来自上面的压力让这岩石碎合在一起。那么只有一个办法,用封板石的原理,我推测,在最初完全填埋的时候,封板石并不能完全契合,所以我之前说了,应该有一场很大的雨,雨水的酸性加上突然加上的重量,足够让紧紧挨着的岩石完全碎合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整体。”
我说道:“如果是这样,何必在上面加上瓦呢?”
莫老头儿说道:“珉小友,这话如果是文杰小子说出来,我或许还会觉得合理,你说出来,我就觉得意外了,龙草这么设计就是为了以后,岩石完全契合间也是有缝隙的,水会漏下去,靠着瓦片可以阻挡正上方下来渗水。我认为这个效果很明显,你记得吗?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瓦片拉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上面铺设的瓦片应该不小于两层,呵呵!龙草烧这个玩意的手段倒是很厉害!”
我突然脑袋一片透亮,昨晚一直感觉哪里不对的地方,现在也豁然开朗起来,西域根本就没有瓦片屋,所以这瓦片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合理,这说明龙草或者他的队伍里有对瓦片的烧造技术很得心应手的人。
莫老头儿见我不断地点头,说道:“再说一下为什么我确定下面是干燥的,这也是龙草厉害的一点,你告诉我,你从那个回字形的走道下方挖到了什么?”
我也有了一丝明悟,说道:“沙子和一些石子!你的意思是渗水可能会沿着瓦片流到岩石壁上,为了不让岩石壁吸水渗入下面的坟里,专门设计的沙石透水功能?”
莫老头儿赞许地冲我笑了笑,说:“是的!”
我又看了看打开的坑洞,转头盯着一脸微笑的莫老头儿,说道:“哦!其实水还是可以渗进坟里,只是坟里做了过水,对吗?!比如封板石在刚闭合,等待下雨受压过程中,一样有雨水渗下去,这下面应该有过水槽,过水槽可以设计成倒V字形,坟室的四个角落可以设计成砂石口,一旦水流进来,就可以进到倒V字形的过水槽里,再进入砂石口,流到地底去,哦!我知道了!”
我兴奋起来,那是一种茅塞顿开的兴奋,我咽一下口水,接着说道:“这封板石的内部应该也是有一定弧度的,这样,渗水才可以流入过水槽里!嗯!是的!是的!这就是一只乌龟的造型!只有这样的顶部才能过水,四足部分就是渗水作用,好厉害的龙草!”
我再次凝视起脚下打开的坑洞,又看看不远处的塔里木河,说道:“我要看看地图,就是那张照片!”
莫老头儿从怀里掏出照片递给我,照片已经有些皱皱巴巴,但是还是可以看出那块黄金钉的位置,我喃喃地说:“这……龙草他们渡河了!这乌龟脑袋所冲位置会不会是代表方向?”
莫老头儿往我这边挪了一步,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我想我理解的比你要高一个境界。”
我疑惑地看向莫老头儿,莫老头儿说道:“龙草渡河这是肯定的,我觉得龙草在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要不直接渡河就好,没必要花这么大力气弄个乌龟出来,或许是他洗手的地方!乌龟入河,神仙飞天,老去无踪吧?”
我倒吸一口气,说道:“莫老,您看,龙草屁股后面跟着一个高手,要想瞒过高手,那就不能用五行或者阴阳,因为这会让对手看出来,反而布置这个完全没有规律的乌龟局,足够迷惑那个高手了。还真是厉害,好一个乌龟入河!”
莫老点点头,二叔笑了,说道:“你们就在这里扯吧,什么乌龟入河,好!我就问一个问题,如果是乌龟,下面是完全封闭的,那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团了一个雪球,狠狠地砸在了那颗湿地正中间的胡杨树上,我和莫老头儿都沉默了,细想之下,这正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没有这棵胡杨树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树在,一切都显得很缥缈,甚至说都不合理了。
二叔等了几分钟见我们没反应,嘟囔道:“我去吃点东西,你们最好也去吃点,不然接下来,可是不好弄!”
这话倒是让我们思路回来了,的确太饿了,手脚也一直冰凉,回头望篝火那边,维克多已经开始吃起了兔肉,也不知道他的胃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那兔肉最多六成熟,他毫不客气地撕着吃,列宾也拿着一条兔腿儿吃着。
早饭吃了半个小时,小芝麻把野兔烤得很不错,肖文杰准备的速热食品里也含有大量的热量,吃完顿时觉得很舒服。
我们再次站在坑洞边上,我和莫老头儿提议就顺着洞口爬下去摸摸情况,但是二叔反对,他是怕了这下面的机关,建议从乌龟脖子那里挖开,有什么也好往外拿,维克多更是简单粗暴,他的建议是在拱形岩石上打十六个铆钉,用两台车绑住,直接全速发动,将拱形石头硬生生地从戈壁里拉出来,下面的洞口扩大,方便进出。不过这点被我们反对,因为这种破坏,我接受不了,莫老头儿担心权杖就放在乌龟嘴位置,他的解释是存在乌龟送金的可能性。二叔反对的是乌龟头被挖开,会让后面的来人发现。小芝麻和列宾没有表态。
这个僵局也很快被打破,因为莫老头儿是领队,一切听他的,他表现出了一个领队该有的做派,自己先行进入,方法很简单,安全绳拦腰绑住,莫老头儿脚先进入,一点点探下去。我的建议是头先进去,这样最大可能探明真相,只是断了后路,莫老头儿没有采用,我认为他抱着一丝侥幸,一旦有什么机关,脚在下,比手在下更好逃生。
真正开始行动时,莫老头儿再次表现出了他的专业,没有要任何人的帮助,双手撑在最下一级转角台阶上,双脚进入乌龟嘴,再腾出一只手往另一级台阶上撑住,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进入了那黑漆漆的洞口。
他带的是过滤式呼吸面罩,头灯在完全隐没在黑暗中时拧亮。绳索一点点地放开,可是没出五分钟,绳子拉动,拉动的很急促,这表示下面安全,我急忙套上呼吸面罩,伸进脑袋往里望去,或许我伸的太快,一进去,正脸差点装在莫老头儿的脸上,好在他的手顶住了我的头。
我打量着这个洞穴,这洞穴太窄了,莫老头儿的身子在里面挤得是满实满载。我往下照都看不到低下的情况,我问道:“下面怎么了?”
莫老头儿说道:“拉我出去!”
我急忙退了出来,招呼维克多和二叔将莫老头儿拉了出来。莫老头儿一出来,拉掉呼吸面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下面的路被封死了!”
我大吃一惊,昨晚我用石头探过,只知道并不深,没想到是封死的。
二叔还是对他的建议很推崇,说道:“是封死了,还是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