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喝一声,突然腿部一痛,该死!那只秃毛狼已经咬在了我的腿上,还好,我的防护服里面还穿了一层加棉内衣,狼只咬到了我的衣服,牙尖划破了我小腿上的皮。
我用尽吃奶的劲儿砸在狼身上,第一下,不松口!第二下,居然开始左右撕扯起来,我的防护服似乎有布条挂在了它的牙齿上,令它第二下没有与我拉开距离,我一边抽打的同时,猛地抽出在北屯市买的英吉沙,这把英吉沙应该说是工艺品,短刃,用起来相当不顺手,就在我要刺入秃毛狼的时候,小臂突然一阵刺痛,我知道身后那只狼咬住了我的手臂,我猛地一用力,握紧拳头,我明白,此时握紧拳头可以让肌肉结实,用肌肉的韧性不让狼撕扯皮肉,我视线扫过,心头稍稍一松,狼下口的时候,不知怎么滴,将登山杖和胳膊一起咬在了嘴中。我猛地将另一只手狠狠地砸了过去,砸在了狼柔软的肚子,狼吃痛,松开嘴,可是却咬住登山杖不松口,我一把甩掉登山杖,提起另一只脚狠狠地踢咬着我裤子不松口的秃毛狼,这狼在我踢中的刹那,松开嘴,跳到了一旁。此时我一手拿着英吉沙,一手拿着一支登山杖。
我必须干掉一只,这两只狼配合得太好了,两只狼一击未得手,竟然慢慢地又再次分开,我开始朝后退,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此时,我需要往山的另一侧移动,如果有个大树什么的,我就可以跳上去,不用这么玩命,因为我看到了那一侧露出的半截树干。
我退得不快,两只狼如同闲庭信步,一会儿到我一侧,一会儿又到我的另一侧,尤其是那只毛色光亮的狼,似乎它看到我的胳膊和腿有血渗出,更加地兴奋,不到五分钟,我挪到了另一侧,我伸头一看,心凉了半截,这是一处崖壁,大约六米高,斜面只有一条连一只脚都不到的宽度,那是雨水冲刷,往下流淌出来的痕迹。
狼似乎发现了我无路可退,又尝试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距离近到登山杖能够到的距离,有一次,我甚至用登山杖扫到了它的背毛。这两只畜生感觉似乎在找我的破绽和等我疲惫,简直是持久战,秃毛狼在这个过程中,似乎还有些疲倦,趴在一旁的草地上,冲我吼了几嗓子。
我决定了,冒险从这条窄窄的雨道儿下去,只要到三米处,我完全可以跳,甚至我已经想到,只要下去,我就可以爬树。危险却存在,因为雨道儿上的碎石太多了。甚至有一处正是碎石组成,雨水沿着碎石直接冲刷下去,岩石都泛着光滑。
寒冷夹杂着紧张,身外冰冷似寒夜,体内燥热无比。我一步跨出,死死地盯着两只畜生,一只狼一见我挪到雨道儿上,立马知道我要下去,当即又冲了上来,只是这次,被我的登山杖打中了脖子,偏向了一旁。我收起英吉沙,短刃搏斗,与畜生对战,不占优势,我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头,开始狠砸,两只狼躲闪地非常快,没有一块石头砸中,不过将它们靠上来的距离砸远了些。
我哪里还敢犹豫,我的体力消耗很快,我一脚在后,一脚在前,一步一步往下探,我身子紧紧靠着崖壁,手用力扒住岩石,往下挪动,这个行动很缓慢,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而狼也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我,秃毛狼在头顶位置还用爪子勾我的脑袋,但是我早就放低了身子,它勾不上。
我下了一米,往下几步,雨道儿稍宽,我怒骂道:“该死的畜生!小爷的肉那么容易吃嘛!有种你下来!”
我不知道那头皮毛光亮的狼是不是听懂了,还是真想吃我,整个身子探了出来,我和它面对面地站着,道儿很窄,狼身子也稍稍往里靠着,慢慢地向我靠了过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了两米,我不敢用力,因为一用力,重心就要偏移,我简直要崩溃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你至少给我个能挥出一登山杖的机会啊!
我往下看了看,下方五米左右,看着还稍稍略感头晕,我加快几步,脚下一滑,差点就栽了下去。这比被狼咬住,恐惧感更是略胜一筹。而接下来的雨道儿更是窄,我的鞋边刚刚好站住,不过我可以松一口气,只要过了这一段,下方距离不过三米,我跳下去也死不了。而对四条腿的狼来说,却遇见问题了,它没办法转身,更是过不来,我挪动了一半,一边挪一边骂道:“大爷的!让你吃老子!小爷看你怎么下来!等我下去!等着吃小爷的石头子!今晚拿了你的牙和比石(狼后腿的膝盖骨,辟邪用)!你的一身皮,小爷做成垫子,坐你一辈子!”
我最后前脚刚刚爬过,我心顿时放松下来,狼已经到了半只脚宽度的雨道儿,我看得出它进退两难。因为它后腿了一步,甚至想转身,但是根本转不过去。我加快速度往下挪。
我正感觉老天爷在眷顾我的时候,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事儿发生了,那皮色光亮的狼冲天嗷嗷地吼了一声,我的头顶突然掉落一些小石头,我抬头看到那秃毛狼就在我头顶上的空地呜咽起来,它开始用力地扒拉着石头,这是什么意思?我顿时感觉不妙,我回过头看向那只皮毛光亮的狼的时候,它正缓缓地后退了几步,嘴角狰狞的神色更重,不知为何我看到了一丝残忍、一丝拼命。
我得快点下去,不然准出事儿,我一脚刚刚动作,就感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我顿时反应过来,这畜生很可能告诉秃毛狼,它要和我同归于尽的节奏,估摸着它也是感觉到了跳下去死不了,所以想要拼一把。
电光火石间,它猛地扑到我身上,我完全是下意识地将手格挡在脸前,一股子腥臭扑面而来,我清楚地听到这畜生牙齿的大力咬合发出的脆响,幸好它的双爪没有扒到我胸前,而是扒到了我的双臂上,不然绝对咬住了我的咽喉。
这突然间的错乱,让我重心已失去,我从高五米的峭壁跌了下去。
“啊!!!”这一声惨叫是我发自灵魂深处对死亡的恐惧和绝望。我感觉我在飘,但血液和心肺都被拉扯着往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重心挪到背部,因为我有一个大大的背包,完了!狼不死,就是我死。
啪啦!第一次重击来自一截松枝,我看到小胳膊粗的松枝被我身体硬生生地砸断,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无数的松枝如同利刃滑过脸部,生痛无比。但是我能够双手抱住头了,嗙!身子砸到了地上,这种感觉如同一辆卡车撞过身上,五脏六腑都如同被无数双手拉扯过,气息根本就喘不上,而惯性依旧未结束,我往下滚去,还好地面上有厚厚的松枝,接着又是一次重击,我的肚子撞在了一颗巨大的松树上。
我挣扎着翻过身,我双手捂住胸口,脸都抽象起来,肺部如同堵着一团火,我猛地一吸气,肺如同针刺一般,带出了一口血腥味儿,我大惊,赶忙调整呼吸,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那么痛。糟糕的事情才是开始,我的右手失去了知觉,下半身也失去了知觉,似乎整个身子不是我的,仿佛只有半个灵魂尚存身体里。
我抬头看了看身体,裤子破了,血正顺着大腿往下流,衣服滑开了一个大口子,还好,一切都还完整。我扬起头,看着高大的松树林,昏暗的天空,在树林之上,不对,是在树林中,那么多云,好漂亮,我不能睡着,不能睡着,我下意识地去摸英吉沙,这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英吉沙没摸到,我…….昏死了过去。
花儿在身边,我们在一个地窝子里,一旁的篝火忽明忽暗,她抱着我,我动了一下,她说道:“珉儿,你起来了?再睡会吧。”
我伸出手,摸到了她的脸,我说道:“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了好久!花儿,我想你!”
花儿笑着,似乎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这篝火的烟好大,飘过花儿的脸,她的身体,她的手,我大惊,说道:“花儿!花儿!”
我猛地坐了起来,背部一阵刺痛,“呃!~”
我咬着牙,身体抵住了这刺痛,我看了看周围,太阳似乎正在隐入黑暗,伸出手也只能勉强看到,我用牙齿在舌头上咬了一口,哎!刚才是做梦,我这才意识到我昏死之前是从崖壁上跌了下来,此时,我的胳膊和一条腿恢复了知觉,而我还没被狼当晚餐,我松了一口气,只有另一条腿还是没有知觉,我查看了一下腿部和胳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只是暴露在阴冷的空气中,有些冷。
我试着抬起另一只胳膊,却发现使不上力,我一扶,关节处那种疼痛告诉我脱臼了。该死!我当即将脱臼的胳膊顶在松树上,另一手扶住关节,我快速地呼吸了几口气,身子猛地往前一冲。
“啊!!!”
痛到全身大汗淋漓,胳膊算是连上了。我坐在地上,喉咙一苦,血腥味儿涌了上来,我吐了一口吐沫,浓烈的血水被我吐了出去,好受多了,我试着站起身,我感觉到了胸部骨骼发出的咯咯的摩擦声,大爷的!胸骨骨折!另一条腿的知觉在慢慢恢复,酥麻的挠心感让人想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