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感觉不到痛苦？
我…死了吗？
费力的睁开眼，零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站在身前的张恒，看着那不算宽大却让她异常安心的背影。
莫名的感到熟悉。
似乎，曾经就是这样被张恒守护过一般。
是张恒吗？
是他帮我挡住了这一剑吗？
愣了许久，直到反应过来时，零才依稀听见张恒剧烈的喘息，那种喘息，就像是受到致命伤害的孤狼，正在拼死挣扎着。
“唷，杂鱼也有这样的反应速度吗？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呢。”
罪有些“意外”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恒，随后冷笑起来，迅速的抽回军刀。
一蓬血雾在张恒胸前炸开，好似一朵朵血红的玫瑰绽放，是如此的血腥，如此的绚烂。
张恒半跪在地，用手捂着伤口，豆大的冷汗不断从他额头滴落，脸庞都是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在一起。
大笨蛋！快走！快走呀！
身后躺在血泊中的零疯狂的呜咽着，眼角很快就溢满了泪珠，她此刻而外表看起来虽然骇人，但实际上只是受了一些轻微的伤势而已。
但这落在张恒的眼中，却和重伤无异。
“别担心，我马上就打败他，然后带你回去！相信我！”
张恒转过身，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咬着牙毅然的拔出钢剑，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体。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眼中似是在喷发着熊熊火焰，张恒死死的盯着带着恶鬼面具的罪，他的心脏好似都在这一刻燃烧起来一般，让他全身热血沸腾。
“真是有趣，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还要坚持战斗吗？”
罪哈哈笑着，声音既刺耳又难听，使得张恒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居然敢伤害我的伙伴，给我…死吧！”
带着心中燃起的怒火，张恒火力全开，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平时不轻易施展的剑技也是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
叮叮叮！
兵刃交加的声音不断响起，火星如烟花般在半空时而炸开，仅仅是十多秒的时间，张恒便已经击出了数十剑。
“哦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声怒吼，张恒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凭借着那异于常人的反应速度和进展技巧，竟是把罪硬生生的逼退了十多步。
显然，这几个月在斧王身边训练过后，张恒的实力提升了不少，像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或许都能够独自抗衡那些C级的异种。
哪怕是这样状态下的张恒，也不可能是罪的对手。
“哎呀呀，游戏差不多该结束了。”
用着轻蔑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罪止住身形，那藏在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扬起，透着无尽的邪魅。
当啷！
仅仅是随意的一刀，也是罪第一次主动出击，张恒手中的钢剑，便是被他直接挑飞。
张恒愣住了，他呆愣的看着远处地上的钢剑，眼中满是不甘和震惊。
还是太弱了吗？
他呆滞的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好似那刺眼的血液都在嘲讽他的弱小，对方仅仅是一击而已，就让自己无法抵抗，甚至是失去了武器，这样的结果，直接击溃了他本就动摇的信心。
如此强大的敌人，自己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张恒完全失去了对抗的勇气，力量上的绝对差距，让他感到无力。
“哎呀呀，真是太弱了呢。”
这时，罪提着军刀，眨眼睛闪身到张恒身前，还不等张恒有所动作，他便狠狠的一拳砸在张恒的肚子上。
张恒眼球一突，一脸痛苦的倒在地上，这一拳太强大了，至少有着千斤的重量，以至于倒在地上的张恒都是浑身痉挛抽搐起来。
“我说，接下来该怎么玩呢？让我想想，是先杀你，还是先杀她？哎呀呀，这可真是让人头疼的选择呢。”
罪淡淡的笑着，毫不留情的用脚踩在张恒的太阳穴上，随着脚掌的用力，张恒不由的发出一声声让零揪心无比的惨嚎。
很痛苦。
不仅仅是罪给他带来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自己那可悲的实力。
“不，不要！不要伤害他！不要啊！”
零浑身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止不住的泪水从她眼角滴落，她看着张恒痛苦的表情，好似自己也跟着在承受一般，让她的心脏紧紧的缩成一团。
“很痛苦吗？”
罪淡淡一笑，脚掌再次加力，伴随着张恒传出一声惨嚎过后，他才移开脚掌，半蹲在张恒身边淡淡的说道：“我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那么，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话，我就去找你的伙伴好了。”
张恒用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罪，盯着那狰狞的恶鬼面具，直到罪起身准备靠近零的时候，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让他痛苦不已的声音：“痛，痛苦！我很痛苦啊！别靠近她！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无论是感到屈辱的张恒，还是感到心碎的零，这句话落下，两个人都是流着悲伤与屈辱的泪水。
“哈哈哈，不错唷，这样才对嘛。”
罪怔了怔，笑哈哈的回到了张恒身边，那藏在面具下的左眼微微眯起，冷冷的说道：“你是不是很想杀我？”
听到这句话，张恒死死的盯着罪，盯着那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他没有回答，而这幅表情却足以证明了他的杀意。
“哎呀呀，你又不听话了呢。”
没有得到张恒明确的答复，罪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随意的一挥军刀，零身上细嫩的肌肤，便是又多了一道让张恒心惊的伤痕。
“不，不要这样！不要伤害她！我回答你，我什么都回答你啊！”
张恒头一次感到如此的心慌，好似心中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自己眼前即将消逝，这让他整个人六神无主，颤抖着用手抓住了罪握刀的手腕。
张恒害怕了。
他怕零死在自己眼前，他怕自己再次体验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呵呵，这样就对了嘛，安心的当个听话的人偶不是很好么？”
看见张恒这幅表情，罪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拍开张恒的手掌，冷声说道：“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但是你没这个实力，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像你这样弱小的可怜虫，即便是死了也没人会同情你的。”
这番话让张恒身体微微一颤，从未有过的屈辱在心底诞生，正如罪所说的一样，如此弱小的自己，只有被人屠宰的份。
“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罪单手抓起张恒的头发，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具前面，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只有足够不强大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强者生存，弱者死去，这样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所以了，别用那种可悲的眼神看着我，这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可悲而已。”
说完这句话后，罪狠狠的将张恒砸在地上，然后慢步走到零的身边，等张恒挣扎着抬起头，用那猩红如血的双眸看过去的时候，罪举起手中的军刀，残忍的笑道：“那么，让我感受一下吧，既然这么痛苦的话，顺便让我看看你那绝望的表情吧。”
“啊啊啊！！”
目光如刀子般死死的盯着罪手中举起的军刀，张恒就像是发怒的狮子一样咆哮起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一次次无力的跌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军刀缓慢的斩落。
站起来！
给我站起来啊！
明明说好了要守护她！给我站起来啊！
他紧握着双拳，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撑起身体，换来的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无情的跌倒，他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绝望的咆哮着，那般悲凉的声音传遍了整片森林。
“痛苦吗？绝望吗？”
即将斩落在零脖颈的军刀停顿了下来，罪疯狂的大笑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军刀，对着还在挣扎咆哮的张恒调侃道：“三秒钟！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来吧，我让感受下你的绝望吧！哈哈哈…”
“啊啊啊……！站起来！站起来啊！混蛋！给我站起来啊！”
死命的用拳头敲打着地面，双拳的关节处一片血肉模糊，张恒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他几乎咬碎了牙齿，一缕缕刺眼的鲜血从嘴角溢出，就像个断腿的爬虫一样，一点点爬向对面倒在血泊泪流满面的零。
等着我！
这次是我在守护你啊！
咆哮的同时，止不住的泪水张恒眼眶滑落。
这是自美优子死后，他第二次如此绝望而又悲痛的哭泣，他没有发出声音，就这样用尽全力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向前爬动，就算无法站立，爬也要爬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程度？
明明很讨厌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他是白痴吗？明明都已经站不起来了，为什么还要坚持？
零睁着大眼睛，愣愣的注视着缓慢爬来的张恒，她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张恒要如此拼命，就在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还吵过架，为什么此刻他还要带着如此拼命的表情靠近自己？
难道。
他是想救我吗？
他难道在乎我的生死吗？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人会关心自己吗？
零身体微微颤抖着，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感动，她做梦也没想到过，像自己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人在意自己。
“是这样么…这个大笨蛋，居然会关心我呢…”
零忽然笑了，展开了迷人的微笑，她慢慢地闭上眼，带着决然的心情，嘴唇慢慢蠕动起来。
嗡嗡嗡…
一圈圈透明的波纹，突兀的在零身体四周扩散开来，她就像是天使一样浑身散发出洁白的光芒，随着光芒的出现，罪浑身一颤，因为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种让他心悸的力量正在零的体内慢慢苏醒。
“零！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以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够解开第六段诅咒之力！相信我，你和张恒不会有事的！快停下来！”
罪藏在面具下的脸庞罕见的流出一阵冷汗，他利用艾米心灵连接的力量和零沟通了一番，然而零似乎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一般，那洁白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璀璨，好似能净化一切的黑暗。
罪一咬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他沉思了片刻，不在犹豫，挥刀狠狠的斩了下去。
“快点！快点觉醒啊！混蛋！难道这样都能承受的住吗！”
军刀距离那粉嫩的脖颈只有分毫，罪有些慌乱的停下了动作，因为他发现对面的张恒只是呆呆的看着零，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这样的结果，完全超出了罪的预料，这让他很不甘心，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了吗？零对于张恒来说，其实并没有这么重要吗？
然而，这样的想法才刚刚出现，罪便感受到了一股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了么！
罪愣了一瞬，随后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张恒，当他看见张恒那血红的右眼时，他便知道，站在他对面的这个青年，终于觉醒了！
“来吧，让我见识下藏在你体内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吧，筹备了这么久，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罪微笑着摘下面具，到了这一刻，他已经不需要隐藏身份了，因为他知道，那站在身前的张恒，已经不是原来的“张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