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致远，我想跟你借一百元钱，不想让李梅太委屈。”
张八一犹豫一下，李梅一个城里的姑娘嫁到农村就够委屈了，何况自己还是个残疾，若是让她嫁的太寒酸，实在是对不起她。
可是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办流水席，买点结婚必须的东西，就算是再节省，最少也得七八十。
“没问题，明天我拿给你。”
陈致远只犹豫一下，就马上答应，毕竟八一哥说出这个借字，需要很大勇气，就算是千难万阻，他也会帮他。
心里也有些没底，他们可是交了一百定金，若是凑不够那四百，那一百押金就没了。
“行，致远，你的恩情哥哥记在心里了，等以后有机会我拿命还你。”
张八一感激的拍拍致远的肩膀，眼泪在眼圈里转动，现在一百元不是小数目，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谁肯把钱往外借？
何况致远还要嫁妹妹，自己也要结婚，却还是慷慨的答应自己，其实他刚说出借钱的话，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找错了人，没想到陈致远会一口应承。
“说什么呢？八一哥，你救了我，没有你，我早就没命了，这钱你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没有就不用还了。”
陈致远笑着摇头，感觉自己的乡亲还是太穷了，若是有朝一日，他有能力，一定会带着大家赚钱，让人人都过上好日子。
“不，要还，放心兄弟，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唉，要是知道什么能赚钱就好了。”
张八一说者无心，陈致远听者有意，有些日子没去卖蘑菇木耳了，可以让八一哥去试试，多赚点，结婚松快些。
“啊......八一哥，我有赚钱的路子，只是看你敢不敢干？”
“什么路子，你说。”
张八一听了眼前一亮，激动的看着陈致远，能自己赚钱，不用借钱结婚是最好的。
“明天一早，我给你送钱，你去收点蘑菇和木耳，还有老母鸡，我带你进城卖，这一趟少说让你赚十几元，若是运气好就二十多。”
陈致远自信的看着张八一，这个他实践过，马上过年了，销路不会差，大不了薄利多销。
“能行吗？若是赔了，这一百都没了，再有这算不算是投机倒把啊？”
张八一显然不敢相信，这天上能掉馅饼吗？
“当然不算，可以起个临时执照，现在没人抓这些，允许卖东西，有一个市场。”
陈致远见他跟自己当初想的一样，就笑了，要不说大山里消息闭塞呢！现在允许自由买卖，但是要交税，那就不算是违法经营。
“那行，哥哥信你的。”
张八一也是太急于赚钱了，能多点钱就能给李梅多买点东西，她也能踏实的跟自己过日子。
“那好，明天早上我给你送钱，你联系买点蘑菇，木耳，价格是......”
陈致远把自己收购的价格告诉张八一，收高了赔钱，钱给的太少，乡亲们会说他黑心。
“行，那你回去吧！这天冷的厉害，别冻着。”
张八一开心的点头，心里充满希望，幻想着明天就能赚到二十元，给李梅买一身好衣服，结婚的时候漂漂亮亮的。
他们的谈话被李梅在门内听的清清楚楚，开始听到致远的声音时，她还很激动，也许他后悔了，来救自己走。
可听到后面，知道他和丁茉莉已经登记成为合法夫妻，她的心就碎了，之后的话再也没心情听，返回屋里扑到炕上就哭。
借着月色看到褥子上那片血红，她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她就这么把自己送人了，送给一个残废，偏偏这个残废索求无度，把她折腾的身体像是要零碎了一般。
若是跟自己春宵一度的是陈致远该多好？哪怕只有一晚也好。
想到这里，她迅速的穿好衣服，开门就往外走，正好陈致远刚刚离开，张八一看到她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这大半夜的要干什么去？
“李梅，你干什么去？”
“我回知青点，你快回屋睡吧！”
李梅努力压抑自己的焦急，故作体贴的让张八一进屋。
“别回去了，就住这儿吧！反正这几天就办婚事了。”
张八一当然不愿意让她走，想到刚才搂着的柔软身体，心里就一阵悸动。
“不了，我怕她们说闲话，就这样，你快进屋吧！”
李梅怕陈致远走远了自己追不上，不耐烦的打断张八一的话，一把推开她，朝着院外快速跑去。
“李梅，李梅，你等会儿我去送你。”
张八一在她身后大声喊，只是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李梅已经不见人影，他实在不放心，就关了院门，瘸着腿朝知青点方向追过去。
陈致远走的不快，他的脚步很沉重，一想到回到家就要面对妈妈，的眼泪，哥哥妹妹的指责，他就不想回去，可是不回去，他又能去哪里？怎么做五香瓜子？
这就给了李梅机会，她一路疾奔，多少次摔倒在雪珂中，她什么都不顾的爬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成为致远的女人，哪怕只有一次也好，留一个念想，最好一次就能得到他的孩子，那此生无憾。
不远处高大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她的心因为激动已经跳到嗓子眼，热泪在眼圈中转动，致远只能是她的，是她的......
“致远......”
冲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结实的腰身，她不管不顾的转到他面前，对着心里想念无数次的唇就吻过去，可下一刻......
她被陈致远用力推倒在地上，看清楚面前的女人，陈致远拧紧眉头，这个李梅简直是无耻至极，马上就要嫁给八一哥了，竟然还来勾引他？
“李梅，请你自重。”
毕竟她马上就要成为八一哥的妻子，陈致远虽然愤怒至极，却还是给她留着面子。
“不，我就是太自重了，才让丁茉莉把你抢走，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哪怕只有一晚也好。”
李梅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说出这番话，自己都觉得丢人，哪有女人自己找男人睡自己的？
可她现在已经是个破货了，没什么可怕的，就算......
就算致远因此瞧不起她，那也不算什么？只要今晚可以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
想到这里，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陈致远，死死的搂紧不松手，还把他的手往她胸脯上放，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对着她肖想已久的红唇吻过去。
“不要脸。”
陈致远狠狠摔开她，指着她的鼻子痛骂，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道羞耻的女人。
他被气的浑身发抖，这个女人，她当自己是什么人？能去睡哥们的女人吗？能背叛茉莉吗？
“是，我不要脸，可都是被你们逼的，陈致远，我爱你，死命的爱，哪怕......哪怕只能跟你睡一晚，我死了都知足，你就成全我吧！”
李梅哭喊着，边哭边解开自己的衣扣，她已经感觉不出冷，心里有一团火，需要一个人来给她浇灭，那个人就是面前的男人——-陈致远。
“够了，疯子。”
见她解自己的扣子，陈致远气的狠狠扇了她一耳光，转身大步离开。
他不能再跟这个疯子在一起，否则被别人看到了，有口都说不清，她不要脸了，他可要。
“哈哈......我是疯子？疯子吗？”
看到陈致远绝情的背影，李梅哭喊一句，躺在雪地上，望着漫天星斗，如同银盘一般的月亮，它是那么纯洁，曾经她也是冰清玉洁，是谁把她推到绝路的？
爱他有错吗？他为什么一次次伤害她？这一巴掌打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颗爱他的心。
一件件脱掉衣服，她赤身趴在雪地上，心头的火，即便趴在这冰冷的雪地上，依然炙热难受，爱致远的心并没有减轻一分，反倒是越演越烈。
泪水结成冰，她闭上眼，既然不能跟他在一起，那么活着也没意思。
随后追上来的张八一，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只看到光着身子趴在雪地上的李梅，她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痛苦，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李梅，你这是在干什么？”
张八一疾跑两步上前把她拉起来，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给她穿上，可是李梅一点不配合，用力挣脱他的手，就那么赤身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最后张八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把衣服捡起来，用棉袄把她抱住，扶着失魂落魄的李梅朝家里走去。
陈致远气鼓鼓的回到家，今天遇到的事情都超出他的想像，实在是无法接受。
推开院门，大黄摇着尾巴看着他，陈致远叹了口气，去县里也要带着它，不能把它留在家里，不然自己那个好大哥，不知道哪天心不顺就会杀了它。
“大黄，你告诉我，为什么有的人那么可怕？他们的心是什么做的？礼义廉耻难道都不知道吗？”
摸着大黄的脑袋，轻声问它，心里堵的难受，不知道怎么舒解.......
家门就在眼前，他却不敢推开，想着等到灯灭了，他们都睡着了他再进屋，可是这样就会耽误炒制瓜子，这一天天烦心事实在太多了。
“呀！二哥，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在这里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