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赵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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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巡山寨故臣揭往事,下常山赵云初投军

且说自夏侯兰辞别,回常山左慈处后,赵云度日如年,在山寨闷闷不乐,每日操练,亦不甚关心,偶尔下山劫掠富人贪官,取那不义之财劫富济贫,往昔得财时众人皆是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如今劫掠了好几回,统是满载而归,众人尽是欢喜无限,独不见赵云脸上有欣喜之色,众人见状,亦不敢放肆,只得收敛。众人中有知内因的,欲去劝慰,又怕惹了赵云,因此作声不得,弄得整个山寨,人心惶惶,渐失生机。

众看官只道赵云只因那夏侯兰分别而不乐乎?非也,至此之外,赵云另有心事两件,比之夏侯兰辞别更甚,一是自家兄长下落未明,不知何往,二是左慈所赠之剑,外观虽是愚钝,然砍铁削泥,冲阵搏杀,样样顺手,使时倒更是透着几分杀气,只是此剑嗜血,不宜多用。然云自思昔日在左慈处时,教的都是为人仁义,万事万物皆法自然的道理,如今下山,反倒赠予嗜杀之剑于己,云虽知左慈别有用心,然究竟是年少,整日冥思苦想,亦不知其用意,加之夏侯兰此时又回去复命,与左慈云游在外,只剩赵云一人打理山寨,平日琐事及机密事,又无人商议,因此不悦。忽又想到左慈所赠常山剑谱,尚未翻阅,便从包裹里寻出,掀开首页,便写着所学剑法要义,往后再翻,乃是将剑法分成“礼”、“武”二部,赵云大致浏览,“礼”部剑法重套路招式,强身健体,自我护身,宴席舞之助兴尚可,若要论杀敌致命,学此尚有牵强,云再观“武”部时,见招招制敌,或是直取人致命之处,云自思道:“师父将此剑法一分为二,定是叫我与夏侯兄长分开学习,夏侯兄长较我年长,尚文,又习玄学,定是要学“礼部”剑法,我自幼尚武,又值天下大乱,定是叫我习得“武部”剑法,所赠钝剑,定是待我等将剑法练成后,方知其秘密。思罢,便照着剑谱上所言要诀招式,练将起来,之后每每清晨,时常练习剑法,众人见赵云开始练剑,知其心境大好,便也各自欢喜,山寨上又重现生机。

一日无事,自在山寨中闲逛,见有人在此理着一些书籍,便上前询问,那人道:“此乃张更昔日在时,西凉董卓赠予的,至今未曾动过,小人见二位小爷似是读过些诗书,本待空闲时将出来与之过目,不想夏侯小爷竟下山去了,近日见赵小爷心情不佳,特去藏书房中随意挑了些,不想小爷竟至此处,万望恕罪。”赵云道:“汝何罪之有?只我心情不佳,反倒连累了众人。”言罢倒反向那人拜了一拜,那人赶紧还礼,赵云见有董卓所赠之物,料定有书信往来,便问道:“既有董卓赐予之物,那张更在时二人可有书信往来?”那人回道:“张更并不识字,董卓每每遣人来书信时俱是寻的小人念诵,每每回信,亦是命小人代笔。”赵云又道:“那书信可曾焚毁?”那人答:“尚未,小爷若是要阅看,小人领路便是。”赵云命其带路,不一时,至一小屋前,环视四周,悄无声息,若是一般人到此,实是难以察觉,赵云道:“我来山寨多日,不想竟有此等去处!”那人道:“小人若不是替张更代笔,怕是死了亦找不到此处。”

二人秉了一柄烛火入屋,但见里面竹简、布帛积如小山。云拿架上书简随意翻看,那竹简之上,或写礼单数目,或是打探消息之语,再观回信,但见张更言语暧昧,既不相助,亦不断绝往来。赵云怪之,道:“张更乃虎狼之辈,劫掠百姓,着实可恨,但看回书,似与其为人相反,实是奇怪。”言后须臾方才想起乃是刚刚引路之人代笔,那人在旁倒也不加提醒,赵云对其施礼道:“云方才失言,先生勿要怪罪,敢问先生大名?”那人答礼道:“某姓何命礼,乃是故大将军何进家臣,数年前随一标人马到此,查询朝廷钦差被害一事,那人马中人人各怀绝技,为首的乃是故大将军的远亲兄弟,排行第四,当地人口顺,名唤何四,只因常山地界颇大,何四便命我等分头去打探,若有消息,又或联络不便,便不必告知与他,直往京师传送便是,小人因当时年少,便化成砍樵郎上山,不想夜里在这山林之中,不识路途,误入陷阱,被喽啰捉到此处,本待被当作细作斩首,不想张更路过,问道我是否识字,小人一为保命,二为不辱使命,便道识之。张更便教人将小人领入一处侧室,言道自己不识字,山中众人亦斗字不识,命我代写书信,大意所言是要结交周边刺史、郡守等,小人彼时欲求活命,不敢违令,只得按着张更所言大意,叙写书信,书毕呈上时,一一指出收信人名,张更记下后便命喽啰带上礼物信件,分头派送。”

赵云道:“也难怪周边官军极少来此追剿,原来都与张更沆瀣一气,如此命官,朝廷养之何用?”何礼道:“十常侍作乱,朝纲崩坏,尽失天下人心,朝中亦是竞相党争,地方命官更是为所欲为矣。”何礼又道:“小人因识得字,并不用跟着张更下山,只需每每张更唤小人时,小人便随时候命。日子长久,便将小人当成心腹,只是代写一职,所晓机密事甚多,张更怕小人泄露机密,亦未尝不派人暗中监视,忽一日命小人来见,言道是要给朝中大官写信,小人问起姓名时,张更便答是西凉董卓,当下惊得小人一身冷汗,当时也不敢违命,便将其结交倾慕之意尽数写上,本以为董卓乃西凉第一军阀,对此山野流寇,当是不闻不问才是。不想数日后竟有回书,大意言道数日后将运送兵粮至此,万望笑纳,只需将中原情报,尽皆报他知晓便可。后又闻的何大将军欲发难诛十常侍,不想反被其所杀,不禁叹息。小人亦久闻董卓豺狼之心,此番虽是奉诏进京,然并无好意,前几回书信倒是按着张更意思所写,无非是互通消息而已,其后董卓来书,言道是中原诸侯正相约起兵来战,望为其内应,不想张更听了后竟立马答应,小人想中原已是生灵涂炭,若再生战事,定当雪上加霜,再是常山之上,只有这点人马,偶胜官军,亦是地利占优,若是下山远去,如何能与众诸侯相战?其后小人回书时将言语写的不痛不痒,既不联董,亦不参战。张更因好色,下山亦有所懈怠。后有日空闲,又听的的张更发迹故事,方知那钦差竟是张更所害,小人当下便欲往京师送达消息,忽又想起何大将军已故,何四多年来亦无音讯,只好将此消息隐瞒,欲乘其不备杀之,无奈其身边守卫甚多,不好下手,犹豫之际,不想二位小爷少年英雄,替我等除了张更,实是一大快事。”

赵云听罢道:“不想先生如此大义,忍辱偷生至此,着实令云感佩不已!云亦闻董卓狼子野心,自进京后无恶不作,盘剥百姓,欺凌天子年幼,整日夜宿宫女于龙榻之上,丧德背义,尽失人伦,天下人无不咬牙切齿,云亦恨不能杀入京师诛之以后快,只恨京师路途遥远,守备森严,孤掌难鸣。不能得够耳。”

何礼道:“小人闻渤海太守袁绍四世三公,天下闻名,门生故吏遍天下,四海豪杰,尽相归顺,小爷如此威武,况有一身武艺,何不投靠于他?也好行报国除贼之志。”赵云道:“吾亦闻其名久矣,只恨无路,未得引荐,云亦得师父教诲,大丈夫应立于当世,除暴安良,框定天下,方为人杰,只是在此小寨之中,人少粮稀,不通消息,只能坐观天下受难,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安天下黎民,每想到此,不禁叹息。”

何礼道:“小爷既有报国安民之心,何愁无路,那袁本初早年乃是何进门生,况与小人有一面之缘,我等不如领着山寨众人,一同下山,投奔袁绍,也好搏个前程。”赵云道:“此事干系重大,山寨之人,多是流民百姓,灾荒年岁时,土地、人身大部是被地方命官糟践过的,如今在此得一世外仙境,方才安稳,如何肯与我下的山去?”何礼道:“这倒无妨,小爷可集众人于校场,说明来意,愿去者赏,不愿去者自在此留之便是。”赵云称善。

次日,赵云令人传命,教山寨众人校场集合,待人齐之后,将投军之意道出,又按着何礼意思说了一遍,那场上众人先是哗然,商议一番后,有愿去的,亦想留在山寨的,云分别安排,最后得愿跟随者百余人,赵云将平日山寨所藏,拿出一半,分别犒赏,其余所藏尽数留之,以备留寨之人所用,当下又将那军器、马匹等一应物件打点停当,云与众人又各自准备,将山寨事物,一一交接,忙碌了三四日,方才完毕。赵云自骑一匹白马,提枪背剑,领着这百余人,浩浩荡荡,径下常山,只奔渤海而去,正是:猛虎下山,蛟龙入海。欲知赵云投军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