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徐涯知道凌夙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目的肯定不是来看他,所以心情多少有些不爽。
凌夙自然听得出徐涯言语中的不爽,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徐涯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严厉,但却是货真价实的老小孩。
“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凌夙起身,将玉佩放递到徐涯面前问。
徐涯看到玉佩一怔一惊,表情显露的非常明显,显然他是知道这玉佩的,而且知道的还很多。
看到玉佩的瞬间,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涌现,徐涯接过玉佩有些愣神,有些哀伤,过往的记忆那么清楚,耳边仿佛还回响着那孩子高兴的声音。
……老师,我好像遇到喜欢的人了……
徐涯捧着玉佩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抖,他很后悔,如果他当初没有说那番话,那孩子的结局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呢?
然而几十年过去,时间用现实告诉徐涯,这世上没有如果,有些后悔的事,就注定要后悔一生。
凌夙和欧潇歌都看出徐老有些反常,但两人只是互相看一眼,并没有打断徐老的思绪。
“这玉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徐涯收敛起失控的情绪,抬头看向凌夙问。
“一位朋友。”凌夙不是故意隐瞒罗零的存在,而是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事能让徐涯如此失控。
“朋友……”徐涯正在衡量着朋友的身份如何。“你那位朋友年龄如何?”
“和我差不多。”凌夙如实回答。
“徐爷爷,您认得这玉佩?”欧潇歌不喜欢这两人在这东拉西扯的,直奔重点多好,磨磨唧唧的多浪费时间。
欧潇歌的一言,让两人着实一愣,随即陷入一阵莫名的安静。
打破这股安静的不是欧潇歌,而是前去沏茶的徐默,端着茶回来,乖乖的给三人倒茶,然后再……神速的溜回收银台那边“避难”。
徐默跟在徐涯身边很多年了,自然清楚徐涯的脾气,知道一旦产生那种迷之安静,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控制得了的,所以为了自身安全着想,退避三尺为上上策,免得殃及池鱼。
“认得。”沉默许久后,徐涯缓缓开口,神色仍有些沉痛。
显然,徐涯这句认得不只是知道玉佩的名字,甚至还有可能知道玉佩原来的主人是谁。
“凌夙,你那位朋友给你这玉佩的目的是什么?”徐涯握紧玉佩,看向凌夙时的眼神有几分隐隐的凌厉。
“……徐老,我没办法告诉您太多详细的细节,希望您见谅。”凌夙事先给徐老打一针预防针。“我那位朋友也是受人所托,前来延语市找人的,这玉佩是一种找人的途径。”
“找人……”徐老念叨着,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想找什么人?”
“这……徐老,这我恐怕不能回答您。”凌夙毕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罗零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他不会说太多。
“好,我不为难你。”徐老点点头。“这玉佩你收好。”他起身,硬朗的身体似乎突然苍老了很多。
“徐老……”凌夙接过玉佩,有些想不明白徐老的目的。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玉佩我认识,玉佩原来的主人我也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你的朋友,想知道就让玉佩现在的主人来见我!”徐老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甚至带着一些难掩的愤怒。
闻言,凌夙和欧潇歌互看对方一眼,看样子他们这一趟,真的是不虚此行,而且更让欧潇歌觉得惊喜的事,没想到本以为是大海捞针的事儿,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遇到了关键,这人品啊!真是没谁了。
“好,我会转达的。”凌夙点点头。“可是徐老,玉佩现在的主人不在国内,可能需要您提供一些有效的证据,来证明您和玉佩原来的主人认识。”
“25年前,六一儿童节,延语市星光广场,熊太太玩偶服。”徐老有些脱力的重新坐在椅子上,将证据提供给凌夙。
那天的事徐老永远不会忘记,那孩子那么开心的来和他商量,准备这样的告白是不是特别有个性,会不会一辈子都记得,会不会成为年老时回忆中的美好。
可惜,那一天,没有成为那孩子的回忆,倒是成了徐老的回忆。
徐老说这样的证据其实还有一些私心,就是他想试一试,如果真是那个人,听到这番话,会不会还记得那孩子的良苦用心。
“徐爷爷,您和玉佩原来的主人很熟吗?”欧潇歌很好奇的问。
“她在我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学生。”徐老怎么看怎么觉得欧潇歌有种熟悉感,而且是中非常怀念的熟悉感,所以不知不觉就把不愿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记得罗零说玉佩原来的主人是服装设计师啊,怎么会到徐爷爷这里来做学生?”欧潇歌歪头疑惑着。
徐老一听欧潇歌的话,深觉的自己没有想错。
“她喜欢中国风的设计元素,尤其喜欢陶瓷器皿上的花纹,对各时代的服装也有很大的兴趣,为了能够更加彻底的了解,所以特地到我这里学习过一段时间。”虽然不是特别长的时间,但徐老却觉得那孩子是他最好的学生,天赋很高,又认真,而且性格活泼,总是喜欢和他分享自己的笑眯眯,徐老是打心底里将那孩子视为自己的孩子。
“原来如此……”欧潇歌明白的点点头,中国风元素吗……或许她也可以参考参考。“徐爷爷,您这里有玉佩原主人的设计图吗?其实我也是服装设计师,所以想借鉴借鉴。”
“她走的太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徐老摇摇头,一声声的叹着气,惋惜着那孩子的一生。
欧潇歌此刻还不知道,徐老这句“走的太干净”,其实是一语双关,那孩子走了两次,一次是突然离开延语市,一次是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然而不管是哪一次都,都让徐老觉得很后悔,如果他能察觉到那孩子承受的压力,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