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定波换了一身便装,高腰裤、白衬衫,而且最好一个扣子不扣上,张浪刚一看到她就嘴角抽搐了一下。
太他.妈欺负人了,腿本来就长,还穿高腰裤,从哪儿买来这么长的女士裤子啊?
地方订在一家京菜口味的中档馆子,有门板隔间的那种,这种隔间地方不大,不过能有效的遮挡别人异样的视线,还是挺不错的。
张浪到的时候,杨定波刚好把菜点好,她就是这样,吃饭永远不问张浪的口味,想吃什么点什么,当然,最后也是她付钱。
杨定波下意识抬眼看了眼张浪,刚准备移开眼神,又重新再看了张浪一眼,一脸诧异:“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
“有吗?我我我拉肚子。”张浪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
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没能逃过杨定波法眼,长腿波露出个极其富有个人特色的挑逗笑容,声调拐了一个弯:“是吗?一天拉几回?”
张浪刚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现在是吃饭时间,你不要说的这么直白低俗行不行?”
“哪里低俗了,吃喝拉撒睡,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杨定波不以为意道。
张浪给了她一个白眼:“跟你压根就没共同语言。”
然后杨定波就妩媚的大笑了起来。
她看到张浪吃瘪就很开心。
菜上来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谈起了正事。
“说吧,怎么回事,紫涵怎么受的伤?”杨定波等服务员走远,主动开口问道。
“杀手。”张浪貌似讳莫如深的吐出两个字。
杨定波吃菜的动作一顿,皱眉道:“什么意思?”
“有人盯上了我,已经派来两批杀手了,你帮查查看到底是谁搞的鬼,这两批杀手都不简单,应该不是没名没姓的人物。”张浪压低声音道。
“什么特征?”
谈正事的时候,两人表情都很正经,很奇怪,他们俩认识一共还没两个月,就养成了这种默契,仿佛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
张浪沉吟了一番:“第一个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顶多二十多岁,使一带把刀片,他还有一把长一点的钝刀,只是不常用,出手狠辣,紫涵就是被他伤的。他刺杀我两次,一次是大约两周前的KTV,三个人。第二次是一个人,你查查看这些天的档案,大约就是十几号的事情,最好能从监控里找到他的脸。”
杨定波停下吃菜的动作:“十几天前在KTV那儿出事的是你?你怎么不早说?”
“当时我不知道被盯上了。直到他第二次找到学校我才清楚,这个先不说,重点是第二个人。”
顿了顿,张浪继续道:“第二个是一个女孩,应该在二十岁这个年纪,很可能是某个军区里的特种兵,或者是更高级别的某个部门,这个女人的身手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我差点着了她的道。她是今天下午离开的学校,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很清楚,也许盯梢我很久了。”
杨定波拧起了眉头:“所有军区里,没有你所描述的特种大队队员。”
“这么肯定?”
“你以为呢,特种大队里本来就没有几个女的,二十来岁更是绝对不可能有,我向上级反映一下情况吧,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说到这里,杨定波抬眼看向张浪:“就是这个女人让你这么憔悴的?”
“靠,少来!我是不想杀她。你该知道杀一个人比治服一个人要容易得多。”被杨定波这样打趣,张浪感觉面子上很难看。
“治服,你怎么治服她?”杨定波饶有兴趣道。
“还能怎么治服,就夺去她的兵器控制她呗。”张浪心虚道。
“没有骗我吧?我看你精神状况不太好。”
“滚!”张某人恼羞成怒了。
杨定波仰头呵呵呵三段笑,很开心的模样:“居然有人能把你弄成这样子,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女人,我倒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了。”
“神经病!”张浪自言自语道。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还算融洽,他们都是军人出身,吃东西自然就快,仅十多分钟时间,饭局就接近尾声。
杨定波付了账,和张浪并肩走出来,站起来后张浪才发现这女人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低头一看,我.靠!穿了高跟鞋!
“穿什么高跟鞋啊,还嫌不够高空缺氧么?”张浪嘴角抽了抽道。
杨定波白眼一抛:“我故意的。”
“草.你!”张浪说。
“来啊。”杨定波斜眼挑逗。
“弄死你!”张浪嘴硬。
“切,就你那小身板。”杨定波嘲讽。
就这么吵吵闹闹一直到停车的地方,张浪停住脚步,似乎想起什么,开口道:“第一个人查一下,第二个人就不要跟上级反应了,我怀疑她也是某个特别部门的人,私自接了杀手任务,你从这条线上查一查,如果查不到,就从路边监控和住宿方面着手,她看起来有点孤僻,应该会自己找地方住。”
“特别部门?我知道的特别部门就一个暗特和猫头鹰,在京城这么些年,其他的还真没怎么听说过。”杨定波停住脚步道。
她笑了笑:“你为什么不让我上报上级?怕她会受处分?”
张浪摇了摇头:“她敢出来做就不会怕处分,我是怕上级动用资源查到她的时候,她的部门也同样能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个任务到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我不想节外生枝。”
杨定波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意外,难得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以为张浪就是那种敢打敢拼敢玩命的人,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不要命的执行各种任务,现在才知道,这个家伙表面上没个正经,天天惹事没个消停,实际上心思缜密的很,任何事情都能考虑的很周全。
张浪刚刚的话,让杨定波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等等。”杨定波拉开车门,刚要迈一条腿,张浪喊住了她。
“嗯?”杨定波转头看着他。
印象里张浪玩世不恭,很少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杨定波,你听说过变色龙吗?”张浪问。
杨定波摇了摇头:“没有。”
张浪沉默。
“为什么要问这个?”
张浪没有马上回答,他看向远方,叹了口气,才又转回来:“一个十年以前就很猖狂的组织,不可能十年来都销声匿迹,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这个组织覆灭了;要么,这十年来它一直在折戟沉沙,伺机而动。”
“什么意思?”杨定波不解道。
“你知道狮子么?即使面对再小的猎物,他行动之前都会小心翼翼,等到它出现的那一刹那,也就是露出爪牙的时候,狮子搏兔,势如破竹,我想,那个组织也许也是在等这么一刻吧!”
张浪的情绪很悲观,他想到了父亲,印象中父亲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做事谨慎,但他却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十年来都没人知晓他的存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怎么能让他不悲观?
假若敌人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那么无论多么强大,至少他心里有个底,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看不见的敌人才最致命。
杨定波愣了愣,她从未见过张浪的情绪这么低落。
这还是那个扬言要草.她的家伙吗?
随后她笑了,笑得很灿烂:“安啦,你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紫涵、有我、有我们背后能量庞大的部门,不管面前的困难有多么艰巨困难,万事都是事在人为,难道不是这样吗?有些事情,等真正遇见的时候,有能力的人只会去想怎么做,而不是能不能做好。对不对?”
“好像是这样。”张浪笑了。
看到他有恢复了自信,杨定波也悄悄松了口气,说话没了顾忌:“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会替你收尸的。”
“我.草,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张浪无语。
“想草?车里地方太小,有本事跟我回家。”杨定波挑衅道,弯腰钻进车里,还示.威性的按了一下喇叭。
连车子都带着一股子嚣张气焰从张浪面前疾驰而过,某人只能对着扬起的细微灰尘大喊:“等这件事了结,老子让你吹.箫!”
可惜杨定波已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