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门一开,一把苍老但不失和善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阁下应该就是阴阳别府的新任府主吧?得闻柳坊主介绍,今日总算得见尊严,果然年少有为。要府主你再次等候,实在是过期不去。老红鲤在此拜会了。”这时候,谭若玄边看见一人在门口对自己作了一个拜礼。
谭若玄可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说:“不敢不敢,相对於前辈,在下只是後学晚进,能够混得今时今日的局面也只是大家抬举,加上一点点的运气而已。”
“哦?若玄府主这也太谦虚了。若果你今时今日获得的成就还算混,那老红鲤这些年来岂不是白活了?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是过度则变得虚伪了。”红鲤族长说话的时候,行的越来越近,也让谭若玄得见真容。
红鲤族长看来跟一般人类差不多,如果不是嘴上的鱼须比较明显,就跟一个普通的老人家一样。他外表苍老,头发,胡子也全是灰白,加上那略显沧桑的皱纹,虽然面容慈祥,但是看来非常疲乏,就连腰背也弯了不少。他的一身衣裳也非常简单,一身看似普通的淡红袍,看似古旧但是却相当整洁,手持一根鱼头拐杖,老态龙锺。如果不是看他的双眼还有多少灵气,还有那不经意间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严,真的很难相信他是红鲤族的族长,倒像个平凡老翁。
“族长这也太夸了。按照在下的估计,老族长在云梦泽的势力可是举足轻重,无人忽视。没有动作,并不是不能,只是不想而已。这更显得族长你宅心仁厚,德高望重。单看你为我们顶著恶毒的蛇族这麽多年,云梦泽的大家可是相当敬佩族长你的风骨还有恩德呢!”不得不说,虽然谭若玄在显示生活中很喜欢吐糟,但是如果要他夸起人来,还是有他的一套。
“这太羞煞人了,老头儿经你这麽一说,差点就想找洞钻了。我是老了,不中用了,将来,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红鲤族长对於谭若玄的夸奖,笑呵呵的说。
就这样,双方就在你夸我赞的情况下,开始了会面,看来宾主尽欢的样子。之後酒杯交错,倚红偎翠,加上一旁作为陪衬的柳相妙语连珠,让现场的气氛更是融合不少。经过一段时间,柳相更是找个机会,识相的找个理由离开,让两人继续交谈。他的任务,只是成功将红鲤族长介绍给谭若玄,至於他们谈得怎样,就不是他负责的范围。
“若玄府主,红鲤族长可是一条老泥鳅,滑不溜手,希望你能够全身而退吧!”看著两人相见甚欢的样子,柳相没有说上什麽,只是心中默念。
殊不知,谭若玄心中已经暗自评价:“这老家夥还真是一只老狐狸,滴水不入,一手太极炉火纯青。一会儿可要当心,不要给他给卖了还帮他数钱。”为了准备这次的会面,谭若玄可是专程下线,恶补一下有关酒桌上的学问,用来应付红鲤族长。谁知道红鲤族长也不是简单角色,整个过程只是不停的向自己敬酒,意图把自己灌醉。幸好一来自己酒量还是不差,二来自己多多少少也懂得避酒的法门,所以目前还没有出什麽洋相。
红鲤族长人在酒席中,也暗中观察著谭若玄的反应,自己对其心中自然也有一定程度的估算。对他来说,谭若玄是他的潜在合作对象,更有可能是他将来的对手,自然要多加留意。在他看来,谭若玄是有点小聪明没错,也很会做人,不过很多地方还是太嫩,也有点沈不住气。
“小狐狸想将老夫拖下水来挡死蛇,好让你发展下去来威胁我?这还早的很。就算要我答应,也要你付出沈重的代价。”红鲤族长心中这样盘算,於是不停的向对方劝酒,意图将对方灌醉之後才谈。老谋心算的他,自然也知道什麽时候谈判对自己最为有利。幸好谭若玄不上当,否则的话可亏大了。
面对一杯杯的美酒,谭若玄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一定支持不住,到时候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於是,谭若玄当机立断,连忙找个机会转移对方视线:“老族长,你觉得这一餐佳肴美酒,来的可好?”
红鲤族长自然也知道对方的算盘。不过,他也不心急,反正时间长得很,只是笑说:“来到柳问情坊,那有什麽不满意的?”
“好是好,不过似乎还差了点东西,否则的话将会更加完美。”摸著酒杯,谭若玄却买了个关子,没有再说下去。
“还差了点什麽?”红鲤族长知道,谭若玄打算直入正题,不过也对此饶有兴趣。
“在这个时节,难道老族长不觉得,如果在这再加上蛇羹的话,不是更为完美吗?”谭若玄借著吃这个话题,将今日的目的给点了出来。
“哎呀,经小友这麽一说,老夫才如梦初醒啊!秋风时节,加上蛇羹进补,的确是美不可言。不过,要吃蛇,不是这麽容易啊!”
“老夫发梦也想吃蛇,但是蛇牙甚毒,一个不慎,自己反而毒发身亡。这个教训,老夫也担当不起。”红鲤族长再作补充,似乎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有时候,鱼不吃蛇,但是蛇却想吃鱼呢?”听见红鲤族长这样,谭若玄也不继续,只是淡淡一句。
“要吃我,还要看它们的能耐。老夫的牙口,也不是吃素的。”红鲤族长轻描淡写,却在诉说自己的实力。的确,能够抵挡蛇族这麽多年而不落下风,自然有他炫耀的本钱。
“的确,看到族长你在云梦泽的布置,蛇族的确很难进入雷池半步。但是,如果蛇族离开水域,那族长还是对它们无可奈何。难道,族长想看见自己的子民为了抵抗恶蛇而长期征战吗?”
“虽是如此,它们如果身在陆地行凶,自然也有相应的人负责制止。我只要守好自己的地盘,避免族民收到伤害就好。如果应要负责的人不负责,那老夫又何必挂心呢?”红鲤族长说话时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过却将皮球一送,推回给若玄。
“在陆上,如果它有这样的意图,我们是绝对乐意如此。不过,相对於陆地,似乎他们对水底更有兴趣。”若玄也不生气,只是在说明事实。
“水底之下,老夫还真不知道有何物事竟然令它们如此牵肠挂肚?”红鲤族长在装胡涂。
“一件能够令它们挣脱枷锁,能够令它们!翔九天的宝物。你说,这样的条件是否令它们心动呢?”谭若玄似乎在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不过双眼却注视著对方。
“哦?如果真有这样的宝物,老夫倒想见识见识。”红鲤族长还是坚决否认。
“红鲤族长,要我将事情挑明吗?群鱼身镇盘石间,但教一朝化蟠龙,十万精血启龙池,脱下凡躯傲翔空。这段偈语,相信族长你该知道当中的意思吧?”看见红鲤族长依旧如此,谭若玄便说了一段似诗似偈的文字,令红鲤族长面色出现变化。
过了好久,红鲤族长才慢慢的说:“小友,看来你对老夫家里的东西知之甚详啊!”说完,红鲤族长的一双鱼眼就瞪著对方。谭若玄只觉得,一阵压力突然往自己身前涌来,自己立即一身阴阳气劲运全身,抵挡对方的力量。谭若玄知道,只要自己一个不慎,就会变成动手收场,那之前的一切也是白费。
“该知道的,我就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谭若玄最後没有动手,依旧心平气和。
“小友,威胁一个老人并不是一件好事。”红鲤族长知道对方的潜意思,现在是显得自己失态了。於是立即收起自己的气势,但是口中不忘警告对方。
“我有威胁的意思吗?”既然对方想继续打口水仗,谭若玄也乐的如此。
“小友,你不怕,老夫把心一横,干脆将化龙池直接交给蛇族吗?”既然对方已经知道化龙池的存在,更是直接挑明,那红鲤族长最後也干脆承认它的存在。
“怕,但我肯定,多年前你宁愿选择跟蛇族开战,今日的你,也是同样。”
“时势常变,风云莫测,小友你也太自信了。只要有相应的利益,就能够将仇敌变成朋友。”
“问题是,这个利益,你付不起,也担当不起。就算你真的交了,情况会有所改善吗?对你和你的族群有好处吗?蛇族,会对你罢休吗?你会容忍一个族群永远踏在你的头上吗?”谭若玄一连几个问题,说话的声线也相应提高了点,直接将对方的嘴给堵住了,尤其是最後一句,更是显得攻心。
看见对方的样子,谭若玄也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好整以暇的喝酒,留给对方一点思索的空间。乘胜追击是没错,但也要看时候,万一将对方急了,难保对方会不会做出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举动。
现在,一切,还是看对方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