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乡村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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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要面子就别做没面子的事2

袁青也一样在心里打鼓,说实话要让她把婆婆接进新房子,她有120个不乐意的理由。她想说不,但一抬眼见蒋究那张低沉的脸,和刚刚那不卑不亢的言语,好比是钢刀一般,直刺人心。

看来要取得爹娘的支持是不可能了,蒋究已经放话了,一定要这样做,那她也将有样学样。有她这句话在,爹娘还敢动么?再说了,刚刚吃晚饭的时候,又在言语中得罪了蒋究,那时她心里就揣揣的。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次如果不听蒋究的建议,恐怕蒋究从此对她这个二姑姐要“另眼相看”了。

另眼相看倒也无所谓,她有所谓的是自己的爹娘。大哥袁庆已经把爹娘直接踢出了家门,言明不养老的。好在蒋究不嫌,让爹娘跟了她们。事实上就这件事情来说,她还是感激蒋究的,是蒋究在养老问题上所给出的大度、豁达,才让她们姐妹少了很多的口舌是非。哪个女儿不对爹娘的老年生活倍加关注呢?总希望自己娘家的爹娘可以得到兄嫂的善待呢?

所以,为了爹娘,她是尽量不去得罪蒋究的,哪怕蒋究有时脾气冲,说话做事直接,她也尽量容忍着。因为她知道爹娘全赖着蒋究呢!所以,当蒋究说要给爹娘也造间小房子安置他们的时候,她似乎豁然醒了。

蒋究说得对,来做姑娘去做嫂,换个角度想一下不正是这样吗?此时,她的心里有点感激蒋究,正是蒋究那当头一喝,才让她明了这些道理。她沉默良久后开腔:“接就接吧!反正也不差她那一间屋子,只是碧云也很难弄的,恐怕我接了还不落好呢!”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向蒋究讨教该怎么接的问题。

“二姐,你接的是老婆婆,尽的是自己的心,要让碧云落你的好干吗?做任何事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这样吧!明天我去你家,跟你一起去接,如果碧云真的过分,那有我在,你也可以避免跟她吵架不是么?”此时的蒋究是真心的,虽说,姑姐们有时不上不下的话能直接把她气死,但她同时又是个豁达、热心的人,说过了,做过了,她们有困难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帮忙的。

听说蒋究跟自己同去,袁青自然是高兴的,她冲着蒋究咧了咧嘴笑:

“那再好不过了,晚上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在家等你?”

“嗯,好的,快去吧!估计婆婆还在等你做饭呢!”蒋究催促着,她并不想假惺惺地留下袁青。

见袁青和袁华消失在大门口时,蒋究这才巡视了一遍坐在厅堂中的袁家二老和袁方兄妹。二老只是默默地坐着,并不多言,脸上的表情也是木木的,看不出他们到底在想什么。袁园始终在剥着手指甲,而袁方则在一边转着钥匙圈玩。

“爸,妈,你们是长辈,是众多兄弟姐妹的主心骨,有时姐姐们做的事情有失分寸,我希望你们能站出来,像个长辈的样子,主持一下公道,而不要因为那是你们的女儿就护短。这样做不但帮不了她们,相反还会害她们,更会折损了自己的名誉。你们都看到了,二姐做的这事,让碧云抓到把柄,闹上门来了,脸面都丢光了。”

这话本不该是蒋究可以说的,但她实在不得不说。这袁家人实在是太自私了,从不知公理正义。明明是自己孩子错了,却相反指责别人过分不应该,从不会去反思一下。

“就是么,我早说了,袁青这样做不好,你爸就只知道说,随便她们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的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婆婆捋了把花白的头发讪讪地说。想来,这样被儿媳“教训”,他们的脸面上也是挂不住的。

“她们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现在爸应该看到有关系没了吧?你看,昨天到今天你吃过一顿安生饭没有?这拜谁所赐?还不是二姐做事不当,才惹下的?我再说一遍,以后这个家里的人,做人做事必须有理有礼,不要给我做些没理的事,让人抓到把柄闹上门来,你们不嫌丢脸,我嫌。”说完,她扔下那一家四口回房。

第二天一早,蒋究便起来了,昨天答应袁青要去她家,一起接回老奶奶的事她记着呢!

“袁方你也该起来了,跟我一起去二姐家,帮她家老奶奶收拾一下东西。”蒋究利落的把头发向后拢了拢,在脑后束了个发髻。

袁青家的新房子座落在一片竹林掩映的小山坡上,一溜烟的红砖黛瓦筑就。前院是用毛坯大理石砌就的围墙,后院是一排小房子,形成了一个大环抱式,把三间亮堂堂的正屋环在了中间。可别看它样式简单,可这在当时的农村,也算得上是新式小洋楼了,谁经过这座楼的时候,都得朝它多看几眼。

也难怪碧云会对袁青把她妈安置在小房子里这事耿耿于怀,时不时的找袁青的碴。要知道这房子可是她哥常年在外,一点一点攒钱造起来的。估计老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更别说住了。而今看着儿子的房子她却没份住,那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吧?想必她一定在碧云面前嘀咕什么了,而碧云也不是个好缠的小姑子,这不就闹腾上了?

尽管袁青的家离娘家不远,但是蒋究却很少来,她就是这么个秉性。不管是谁都可以去她家,她也不会嫌人家去了给她添麻烦,但她却很少愿意串门。有事做的时候,她忙着做事,没事做的时候,她宁可坐在房间里织她的毛衣,或者看她喜欢的书。

今天她出现在袁青家,而且第一时间就去了后院,这让袁青的婆婆很是激动。她一见蒋究,平日里佝偻迟缓的身形竟也轻松了不少,忙不迭的打着招呼:

“啊哟,舅妈,你今天怎么会来?你真是很难得的呢!”

“嗯,奶奶,我今天来帮二姐理东西,我昨天跟二姐商量了下,想在大屋里腾间房子出来,让你搬回去住,这样你高兴吗?本来是想让你住楼上的,但考虑到你年纪大了,上下楼也不方便,不如住楼下还方便些呢!你愿意么?”蒋究打完招呼,直接进入主题,她可不想跟老奶奶“恋战”。

“搬回去?其实我住这里也很好的。”老人几乎一个愣怔,让她搬回去这是她从来不敢想的事。她记得的,当时袁青决定让她住小房子时,她的儿子明明就旁边,可愣是没放个屁呢!

“好了,奶奶,我们不说多余话了,您要愿意今天就搬,不愿意的话,那您继续住着。呵!”蒋究轻笑。

老人狠狠地点了点头,眼底浮起了一层水汽。要知道前两年老伴没了之后,她的日子可真不怎么好过啊!这儿子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来,儿媳虽说不曾多说她什么,但是儿媳终究是儿媳,跟她隔着肚子呢!说话做事总嫌生分的。

但今天,蒋究居然替袁青来说让她搬回去,她的心里能不高兴么?

贮藏室虽说不是很大,但它朝南,通风光线都比较好,给老奶奶一个人住住还是不错的。蒋究看了下这个位置,很是满意的点头,这地方让老奶奶住进来,应该还还不至于亏待她。她吩咐袁方把室内的物品全清空了,然后再把老奶奶床铺搬进来,搭好。

正忙碌着呢!却见碧云阴沉着脸踱了进来。

“碧云姑来了,坐!”蒋究反客为主。

“就这间屋子给我妈住?太小了,不行的。”碧云没有理会蒋究,而是把眼光直接落在了那间屋子上。这句话就好比是一个炸弹,直接炸碎了蒋究的热心肠。

蒋究在一愣的同时也抬头直视着碧云。事实上碧云年纪比蒋究要大许多,经历的事也一定比蒋究多不是么?正如老话说的,过的独木桥比蒋究走的路都多呢!对于这事她当然也是有想法的。

今天袁青连通知都没通知她,就这样直接把她老娘搬进了新房,让她在第一时间嗅到了一点别样的气氛。是什么?当然以她的经验判断,袁青是怕了她了,而不是出于礼、理二字,更不是出于尽孝道。看来人都是怕凶的,她们就是怕我闹腾呢!你看我这一闹腾,她们就坐不住了不是么?

一看那间小房间,她的火又“噌”的撺起来了。这楼上有三间大卧室呢!哪间她妈住不得?而非得住这个小房间?再说了让她妈搬进来,怎么都没有通知她,直接就这样搬了?她们把自己当什么了?碧云也一样是个拘礼的人,她当然得摆一摆她的架子。

蒋究几乎在碧云沉吟着说出那句话的第一时间里,就明了她意欲何为。还没等她开口呢!袁青也从里屋撺出来,接上了话茬:“什么不行的?有得住已经很好了。”这袁青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楼上那么多间房间,哪间妈不能住?要让她住楼下的小房间,还是贮藏室改的。”碧云立马接话,她当然更不是省油的灯。

蒋究用眼神制止了袁青再度发话,呵呵的一笑,然后又气定神闲的开腔:“哦!碧云姑,这事我问过奶奶的意见,奶奶也说住在楼下方便进出。你看,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是朝南通风、采光都很好,从窗口望出去,还能看见下面的一片田野,春天来的时候,满眼姹紫嫣红都在眼底了。”

“那住楼上的房间就更能看到啦!底楼总没有二楼好的,我妈还能活几年?让她有生之年住住楼上,看看风景岂不更好?”碧云岂是那个能让蒋究给忽悠进去的?

“住楼上倒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奶奶腿脚不好,住楼上进出真的很不方便的,到了阴雨天,她脚上的陈伤发作,怕是连楼都下不了。”蒋究此时其实内心已经火了,但鉴于自己的身份,她尽量忍耐着,能在平心静气中取得意见一致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