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乡村烈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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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婉拒大伯哥2

袁方爹把酒杯掷在桌子上,用他那粗大嗓门吼着:“为什么不让老大吃饭?他现在还吃老子的,老子才有权力决定他能不能来吃饭。”

他的怒喝声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吓了一跳,袁园那一筷子菜应声而落。她有些懊恼的:“爸,你干吗啦?好好的吃饭又要发脾气了。”

坐在对面的袁方自然也知道他爸为什么了,只是他有些怯怯地扫了一眼,迅速低头扒拉饭粒,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蒋究听得公公发话,她知道老爷子是冲着她呢!既然他要行使家长的威风那就让他行使好了。

“以后记得,咱们家吃饭时不能少了老大一家,他们一家不到不许开饭。那是我儿子,哪容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的?”没等蒋究说些什么,公公就跟炒豆子似的发话。

他以为只要自己开口了,蒋究至少得忌惮三分。蒋究哪里会愿意就范?本来她听着公公的第一句话,心里还有些自责,怪自己大意没事先跟公公打个招呼,他要发脾气就让他发,发完了自己道个歉也就完了。

但公公的第二句话,深深地刺伤了她,外人?她蒋究进了老袁家的门才几天?大伯哥就把两老的养老问题全推给她,公公则捧着一撂债务指名让她当家。好啊!需要她养老的时候,蒋究不是外人,需要她还债的时候,她蒋究也不是外人,需要她当牛做马时她蒋究更不是外人人。但只要她损害到他们家哪个人的利益时,她蒋究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天下有这么大号的傻瓜吗?要有,那也应该是别人,不应该是她蒋究。既然当家的大权在她手上,债务也在她的手上,那这个家该怎么打算就应该由她说了算,想让她当个傀儡,当应声虫那是滑了天下之大稽了。

“爸,谁是外人?麻烦你再说一遍!”蒋究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公公,口气也是冷冷的,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

“你说呢?是一家人会不让老大吃饭吗?”公公怒气冲冲地。

“我是外人是吧?那好,麻烦你把55000块钱债务拿回去,既然我是外人,我有什么义务帮你们还债?既然我是外人,为什么你们俩老要让我养?凭什么?至于你们要养老大到什么时候,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自己养着不算,还想让我继续养着门也没有。该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蒋究毫不示弱,尽管公公是长辈。

“断六亲的东西,刚进门就断起我家的六亲来了,都不知道怎么家教的。”公公咬牙切齿地继续骂。

“砰!”那是重拳砸在桌子上的声音,震耳欲聋的。那一拳砸得蒋究的骨关节生疼,蒋究做事从来理占先。她平白无故让老的骂她要断他家的六亲,抹了还捎带上自己的娘也被侮辱,说她没家教,她何以能忍?要她孝敬老人,要她养老人天年都可以,但是想让她当个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对不起,找错人了。

重拳再次狠狠地砸向那张餐桌,一边砸一边哭:“断六亲?好啊!断就断,谁怕谁?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让你的儿女都跟我断了关系,我奉陪到底。我是没有家教,没家教的二话没有让养老就养老,让还债就还债。有家教的人分家20年照样让你养着,年纪轻轻的什么也不干,就来啃你的几根老骨头。啃到你旧债不清又添新债,你可以没脸没皮的积欠阵债10年不还,我可没那个脸,多欠别人一天,我都觉得难为情。”

蒋究哭啊!发疯一般的哭,哭得袁方偌大一个男儿汉眼眶潮红,哭得袁园抱着嫂子不停的替她爸道歉,哭得婆婆巍颤颤地拽着老伴进了房间。可怜那张不知承载了多少年袁家子孙使用的饭桌,今天被狂怒下的蒋究给敲得“遍体鳞伤”,蒋究今天是把自己真正推到了“泼”的水平。

许久,蒋究终于发泄完了,她累得一头倒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手隐隐作痛,那是握拳砸桌子的结果。蒋究的哭声早已惊动了左右邻居,各家悄悄地从窗口探出头来,又窃窃私语地窥探究竟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抽噎中沉睡的蒋究才悠悠醒来,她感到喉咙里一阵阵发干,只得努力咽着口水以缓解那种干涉的味道。昏昏然摸索着摇醒了袁方,让他给自己找点水喝。

袁方今天被蒋究的爆发吓坏了,虽然以前常听人说蒋究是如何如何的泼辣。如何厉害,但那也只是听说,袁方从来未见过蒋究发脾气的样子。他有些埋怨自己的爹,没事找蒋究的茬干什么呢?还公然把蒋究划分成外人,以她的个性不发飙才是怪事呢!

好在,她发泄完了就过去了,不会永远放在心里打小九九记仇。听得蒋究想喝水,他起来摸索着下楼,进了厨房去拿暖水瓶。他爹娘的房间跟厨房一墙之隔,说话稍微大声点,就能被外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今晚,袁方一样听见了他爹跟他娘的对话,不过是他爹听得袁方起来,把他招进房间说话的。

“阿方啊!我想明天找你舅和姑父他们来分家,这么厉害的媳妇我是吃不消过的,趁早分开我好安耽点,省得吃老苦。”这是他爹的声音。

在乡下有这么个习俗,不管老子跟儿子分家也好,还是兄弟分家也好,当舅舅的和当姑父的作为长辈必将出席。舅舅和姑父在外甥侄子心里一般都有些分量,有他们在中间说话,两头调停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袁方爹才会说要请他们来帮忙分家的话。

“你说什么呢?今天这事也怪你,你要不说出格的话,蒋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么?”那是他娘的声音。

“爸,你别这样,好端端的分什么家?”袁方轻轻地说。

“你的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这媳妇刚进门呢!你就帮她说话了?你给我长点记性,女人是要调教的,你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了,否则将来你有得苦头吃。”他爸很是不满袁方的态度。

袁方又一次默默地低下头,不再多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替蒋究多说些什么,他爹一定会骂他丧尽天良,说他娶了媳妇忘了爹娘,这不孝的罪名他袁方背不起。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披件衣服,这大冷的天要是冻坏了怎么办?”蒋究见袁方半天才回房时说。

“哦,没啥,你快喝水吧!”袁方面对蒋究嗔怪表情很不自然地回应。

“怎么了,这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袁方没有吱声,他本想把他爹说要分家的事说给蒋究听,但又怕自己说了更加惹恼蒋究不好收场。该怎么办呢?他知道如果自己的爹明天以蒋究太过厉害为由分家,那势必造成蒋究名誉受损,以后蒋究出门恐怕人家都得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的了。

但要他阻止他爹,这个实在不大可能的,要知道这个家从来是他爹高高在上,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从来是板上的钉,硬实着呢!明天,明天,此刻他希望天永远不要亮,那样他将永远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正捧着水杯如同饮琼浆玉露般的蒋究见袁方神色有异,便知刚刚下楼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否则他不会如此难堪的神色面对着她。

“刚刚是不你爸说什么了?不要说没有,都写在你的脸上呢!”蒋究白了他一眼。

“是,是我爸他说……”说到这里袁方沉吟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别吞吞吐吐的了,快说吧!”

“……他说明天想找舅舅他们来,要跟我们分家呢!”袁方努力说得轻描淡写些,更不想把他爹说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到蒋究面前来。

乍一听到袁方如此说,蒋究还真愣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公公会出什么招术来对付她,可公公倒是先耐不住了。好!你要分家是吧?这家也是你说分就能分的?

放下茶杯,蒋究又缓缓地钻进被窝,她要好好睡一觉,省得明天让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袁方见她不发一言躺下了,很是奇怪她的反应,他忍不住推了推蒋究:

“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办呀?这要是闹腾起来可怎么好?”

“睡你的觉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想它干吗?”

说完,蒋究侧过身去不再理会袁方。

袁方的舅舅和姑父收到邀请后放下手里的活计匆匆赶来,他们可不敢有怠慢之处,袁方的爹那个脾气谁不知道呀!我行我素,见风就是雨的。又仗着自己是清水潭同龄人中唯一一个写得一手漂亮字,算盘打得噼啪响的老大,别人的称羡早让他的尾巴翘到天上了,连带着眼睛也长在头顶。所以,每次只要他发话了,为了避免被他戗到,这当舅佬的和当妹夫的尽量去拍他的“马屁”,省得最后落下个出力不讨好的结果。

他俩刚一进门,就见蒋究蹶着屁股费力地搬着石块往堂屋中央走去,而堂屋里已经有两块石头摆放在那里,蒋究手里那块放下去后,三块石头呈三足鼎立之势出现在舅舅和姑夫面前。

“舅舅和姑父来啦!真是难得,快来请坐吧!”蒋究热情地招呼着,一边又手忙脚乱的泡茶递烟。

“蒋究,你这是干啥呢?”一向沉默的姑父有些好奇地问。

“搭灶头!”

“搭灶头?”舅舅和姑父异口同声的问,语气里满是惊讶。

嗯,是的,蒋究要搭一个简易灶呢!三块石头呈鼎立之势摆稳妥了,上面再架口铁锅,就可以生火做饭。昨晚,她从袁方嘴里听到公公今天将请舅舅和姑父来分家,她就一直在想对策了。

前几天,大家坐下来商量两老的养老问题时,袁庆推,两老赖,这两老的养老问题自然就落到了她和袁方的头上。养老是天经地义的,她并不反对。可是,才刚过去两天,公公却出个幺蛾子,借着蒋究发脾气嫌她太过难弄而要分家。分家蒋究不害怕,说实话,分开过蒋究和袁方更为轻松简单,从此也没人能干涉到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