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保镖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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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露馅,残杀

那独臂店家忙道:“是啊!我一片好心,这位小爷怎么如此不识抬举。”

阮心安把头转向店家,说道:“这等说来,阁下请我们喝酒,当真是好意了?”

店家诚恳地道:“这个当然,诚心诚意。”

阮心安道:“只怕未必,我看你是别有用心。看你眼角暗藏杀气,眉目不似友善之辈,昨夜因为天晚,别无去处,所以不想说破,你怎地只有一条手?”

史大彪喝道:“心安,你怎能如此说话。”

阮心安道:“三爷,你难道真的这么糊涂么!咱们这趟镖多大干系,多少人眼馋着呢!既然店家他好心请你饮酒,那么我这里借花献佛,先敬店家。”

阮心安从史大彪手中夺过酒坛,递给独臂店家。

店家忙推辞,道:“在下从不饮酒。”

阮心安冷笑:“三爷,听到了吗?他原来不会喝酒。”

史大彪此刻也觉出事情有些蹊跷,于是不再说什么。

阮心安双目睁得大大的,朝那店家吼道:“你不饮酒,那么你这坛酒哪里来的?”

店家也动气了,冷笑道:“我是开店的,自然多有好酒,我的酒是卖给客人的,既然你不要,那么把酒还我,我也不想让此等美酒白白糟蹋在你这种人手中。”

他欲抢夺阮心安手中酒坛,阮心安冷冷喝道:“想要毁掉罪证,晚了。你如果不喝上一口,休想跑脱。”此时有十来个护卫围过来,大家跟着吼道:“让他喝酒,让他喝酒。”

史大彪看大伙闹得太不像话,正欲站出来说点什么。蓦地只见那店家飞起一脚,径踢向阮心安手中酒坛。这一脚去势奇快,阮心安未曾有防,直被他踢中坛底,酒水撒了一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独臂店家他可是会家子啊!并且功夫相当不差。

狐狸毕竟是狐狸,尾巴到底露出来了。

史大彪一惊,就算他反应迟钝,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发生的是什么事了。

只听店家骂道:“请人喝酒也不赏脸,还说这等废话,真是气人,不如砸碎了它。”

阮心安微微冷笑,丢掉半个破酒坛,使开小擒拿手,一招‘手到拿来’,五指如钩,疾向店家耳根后部抓去,耳根后部乃人体一大要穴,一旦被拿,定然受制于人。

独臂店家识得厉害,忙将头往右侧晃过。

阮心安一抓落空,胸口顿时暴露。对那独臂店家来讲,这等大好机会,岂肯轻易放过。但听他一声大喝,独臂成拳,一招直捣龙潭狠狠击出,这一拳猛撞在阮心安胸口上,拳带内劲,去势奇速,阮心安被打得口吐鲜血,飞出丈外,跌倒在地。

店家一击得手,在场的兄弟们惊得呆了。

要知道阮心安在天涯镖局职位虽不高,但功夫却不弱。史大彪更是想不通,见阮心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摇晃着走得两步,又摔倒了,眼看他伤势不轻。

有两个护卫快步奔出,扶起阮心安,其他的不等他们的三当家发话,已经纷纷拨刀向前,团团将那独臂店家围了,各种兵器不停地往对方身上招呼过去。

独臂店家甚是了得,却见他身如蝴蝶穿花,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往来奔走,大伙竟然伤他不着,他那独臂与双脚还不忘有空就出击,转眼间又被他放倒了三个押镖兄弟。

镖主何之福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由上往下观看这场精彩的打斗。他目中有神,面色红润,姿态安详,看上去这一夜之间他的病情又好了许多。

除了史大彪外,天涯镖局这趟镖的所有人都加入了战团。有的身中几脚几拳了犹在拼命的向前。这显然和李天雄平时的教诲有关:临敌退缩者耻,天涯镖局没有懦夫。

史大彪眼中冒火,光头皮上青筋暴露,犹如一条条小蛇在爬行,眼角处肌肉不时跳动一下。看得出,他愤怒,他伤心,他难过,还有他很后悔。陡听他一声暴喝,地动山摇,直震得这间久经风雨的无名客栈发出痛苦的沉呤,房梁上尘土簌簌落下。

三爷要出手了,保镖兄弟们纷纷退下。众人分立两边,有的跑去把那陈旧的木门拴上,他们担心这独臂强徒会逃跑。

独臂店家在这一轮混战中已经斗出一身臭汗,皮骨也受了点伤,他收手缩脚,倚墙而立,冷笑道:“人家都说天涯镖局不好惹,果然不假,连这些无名小辈都如此难缠,当家的想必更是不易解决。”史大彪怒吼道:“老子终日打雁,今日却几乎让雁啄了眼睛。说吧!你是何人?为何要这样做,我不想不清不楚打死一个无名无姓的残疾人。”独臂店家道:“到此田地,对你说了也无妨。我与你天涯镖局有大仇,我就是江湖上人称阴阳双锤的毕剑实。”

史大彪冷哼道:“我听过这鸟名字,但却不知你与我天涯镖局有何仇怨?”

毕剑实道:“你难道没看见我只一条手吗!我之所以变成这个残废模样,完全是拜你那兄弟狄为所赐。”史大彪微点一点头,道:“原来你那条手臂是狄爷无情刀所伤,那么你这厮一定是在西北路上抢他的盐。你这分明是寻死。”毕剑实气鼓鼓的道:“鬼才去抢他的盐呢!他那是多管闲事。我仅仅弄了一农家女子,将她卖到青楼去了,这不过小事一桩,就遭他如此惩罚,你天涯镖局可真是仗势欺人。”史大彪道:“你寻死怪得了谁,狄爷做事从来不会没有道理,你干那等伤天害理的恶事,他饶你不死,你应该知道感激。”

他俩人说了一通话,眼看史大彪眼中怒火渐渐平息。阮心安心里暗叫道:要糟。

聪明的护卫小队长挣扎着喊道:“三爷,少跟他废话,杀了他。”

毕剑实乖觉得很,他显然也看出了史大彪无心杀他,顿时有了逃走的想法,连忙说道:“史爷,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在下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得罪之处,尚请见谅,你老诚想一想,我一个残废人家,怎敢去招惹你们天涯镖局的英雄好汉,还望包涵则个。”

史大彪道:“误会,只怕你是想要黄金。”毕剑实强笑道:“哪里,哪里,我这种人粗衣劣食过惯了的,要那黄白之物有何用处。史爷前途保重,我在此给你送行了。”

阴阳双锤毕剑实单手作揖,一揖到地。

史大彪沉默着,显然拿不定主意。

阮心安从身边一名护卫手中接过一柄秃头刀来,尽全力朝毕剑实脑门扔去,毕剑实也有防备,等那秃头刀飞近身旁,方才伸出那只独手,往刀身上只一拍,那柄刀竟然改了方向,径奔史大彪胸部砍去,几个护卫看到了,齐声惊呼:“三爷当心。”

史大彪略一分神,刀也近在眼前。这回他真怒了,但要暗算他,也不容易。史大彪侧闪一步,右脚早起,那柄刀被他踢得临空飞出,直劈到无名野店的横梁柱上,不动了。

就在此时,毕剑实使了招一鹤冲天,独拳由下往上,径撞史大彪下颌骨,史大彪喝一声:‘来得好。’也以同样的一招一鹤冲天回击,大勾拳对大勾拳,双方都做好了受对方一拳的准备。谁知毕剑实为人狡猾,中途变招,勾拳变为直拳,想从史大彪肘弯内插过去,撞击对手咽喉。他变招快,史大彪变招也不慢,毕剑实变什么招势,史大彪也跟着变什么招势。两人都由出勾拳转为直拳,两个拳头空中相碰,篷然有声,毕剑实一声惨叫,肘骨从臼窝里跳出来,穿破肌肉,穿破肘部衣袖,白森森的骨头连同一些带有血迹的撕裂了的筋肉凸露在外面。对手只一拳,便把他骨头给打出皮肉外面来了,这个结果恐怕是毕剑实做梦也想不到的。

毕剑实仅有的一条手臂,被史大彪一拳打废。

铁打罗汉绝非浪得虚名,一拳下去何止千斤力,同样的一拳曾经打死过一条成年疯牛,打折一条手臂,那也算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江湖中人大多不相信,人竟能有这等气力,及到他们用自身的皮骨来做试验时,想要后悔显然已经晚了。

阴阳双锤毕剑实甚为强悍,独手被打残了,他竟然不顾肘部关节的痛楚,左脚斜里弹出,一招横移泰山,直踹史大彪****。史大彪没料到这厮竟如此狠毒,两人离得太近,想躲过这招极不可能,只得往上跳动一下,跃起时朝后急闪。就在那闪跳之际,两腿内侧不可幸免地遭到毕剑实以铁扫帚功夫刮得生疼。

史大彪一身铜皮铁骨,这点痛他那里放在心上,不过这一下倒撩得他心头火起。

毕剑实左脚猛弹快收,一扫过后,第二腿紧随而至,这次他使的是招翻江倒海,要扫史大彪肋骨。

可是他再没有好运气了,毕剑实一条腿才弹出一半,已看到史大彪左腿抬起,提膝送胯,收臀上步,同样是一招翻江倒海。

毕剑实才吃过肘骨脱臼的苦,哪里还敢以硬碰硬,他知道对手的骨头远比他的要强硬得多。天地风云堂的这个忠心护法慌忙间收腿旁闪,换个鞭腿去刷史大彪膝盖,想打残对方下盘。可那史大彪多年苦功,都练在手上脚上,岂是白练的。他也料到毕剑实会这样做。

史大彪冷冷一笑,右脚撑地,竟不闪避,硬生生接下毕剑实一记横扫千军,让毕剑实一个鞭腿刷到他膝盖骨上。同时他那条弹起的左腿去势更猛了。

毕剑实左鞭腿所使那招横扫千军,确实擦到了史大彪膝盖骨,可是结果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将对方打趴下。按理说,膝盖处乃关节之本,本该是人体脆弱环节,没想到史大彪的一条腿宛如一根粗铁柱,毕剑实这一脚等于是碰到了铁柱上,脚背正在疼痛,才缩得一缩脚,史大彪弹起的那条腿已到跟前。招势没变,还是那招翻江倒海。

毕剑实想要使开轻身功夫躲过这一击时,已稍微晚了一步。

史大彪不再打算放过他了。如果真要放过他,史大彪绝不白挨那一腿。史大彪当然知道自己骨头硬,经得起击打,他要的就是以牙还牙,你扫我一腿,老子就要还你一脚。

显然史大彪在这一脚上是用了全力的,毕剑实闪无可闪,避无处避,他可没学过天涯镖局云中林才会的那招侧身后翻飞,所以他只能作好最坏的打算,准备被对方踢倒了。不过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敢低估史大彪脚下神力,只得将全身的内息聚于肋部。

史大彪弹起的左腿说到就到了,这一记高鞭腿竟把毕剑实扫得腾空翻了两个跟头。阴阳双锤毕剑实摔倒着地时,鼻子都撞破了,嘴歪在一边,眼角处流出血泪来,浑身多处受了重创。他那只折断了的独臂不能撑地,脚又不好借力,就算想站也站不起来。倒地后的毕剑实像堆烂泥,瘫在地上,动不得了。虽然不曾送命,却也只剩得半口气在。

史大彪这招用高鞭腿送出的翻江倒海的成绩是将毕剑实五根肋骨踢得粉碎。

现在毕剑实能做的,只有赖在地上发着凄惨痛苦而又无助的哀号,他绝望了,虽然他仅仅只是吃了史大彪一拳一脚,不过这已经很够他受用的了。

在阮心安的授意下,一个年轻的护卫快步上前,当胸一刀刺下,结果了阴阳双锤毕剑实的性命,这个曾经横行江湖的天地风云堂护法就这样惨死荒郊野店。

史大彪什么都没说。

两个护卫搀扶着阮心安,来到史大彪面前,眼见大功告成的小队长面有喜色,向史大彪抱拳道:“多谢你了,三爷。”史大彪惭愧地道:“心安,你没事吧!”

阮心安道:“放心吧!三爷,我没有事的。”史大彪气愤地道:“你猜得不错,这厮绝非善类,我要放一把火,烧了这贼鸟店,留着它还会再祸害别人。”

他的背后一个声音说道:“不用了,史爷,还是把这客栈留着吧!以后这将是一间不仅无名而且无主的野店了,往来的客商如果途中遇上暴雨什么的,也好有个落脚处。哦!对了,我想对你说,史爷,你的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真叫人眼界大开啊!”

史大彪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何之福下楼来了。

阮心安也道:“何爷说得没错,这间客栈,还是留着它有用些,将来我如果不再保镖了,也来这里当几天掌柜,要是缺钱使时,也弄坛毒酒来,好歹也做些没本钱买卖。”

这话说得大伙哄笑了。史大彪道:“既然你们都这般说,那么我就不烧了,其实留着这野店也好,牧羊人用得上它。”

放在火上煮着的米饭已经熟了,大伙胡乱吃了些个,一同出了无名客栈的大门。

史大彪柔声问道:“心安,你还能走路吗?”阮心安摆脱了两个兄弟的搀扶,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笑道:“没啥球问题,三爷你放心,这点伤不碍事的,皮毛伤而己,我刚才是故意装出身受重伤的样子,无非是要逼你快些出手,好把那居心叵测的店主给料理了。”

史大彪哈哈大笑,见一个前去牵马的护卫脚步有些跛,他这才想起,所有的兄弟都参加了打斗,也有人吃过毕剑实几下拳脚,忙去逐一的问候他们,原来大多仅受点小伤,几乎都不妨事,史大彪这才放下心来,对大家说道:“辛苦兄弟们了,既然大伙还能走路,那我们就起程吧!出门已经二十多天了,何爷赶路心切,我们不能再担搁他的时间。”

一名护卫搀扶何之福上了马车,镖队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