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一阵一阵冷风吹在身上,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石头也紧了紧衣领,说:"我们快点上去吧。"
我点点头,两人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还有具尸体在四楼,这时候到了上课时间,所以宿舍楼里有些冷清。
长长的过道边上是一间间的宿舍,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宿舍,我总感觉一阵的压抑。
出事的房间是四零八,正好是最角落的那间,靠近水房的那间!
据说这栋楼水房的蓄水池跟所有自来水管道全是重新铺设的。也难怪,不重新铺设的话,估计也没学生愿意住进来。
到了四零八门口往里看,只见本来吊在门头的尸体已经被大头抱了下来,此时正躺在地上。
尸体大大睁开的眼睛似乎告诉别人,他在临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舌头微微吐出,脸上凝固着痛苦的表情。
法医正蹲在尸体身边检查,看身上有没有外伤什么的,我打量了一下宿舍。
这个房间并不大,摆了四张上下床后,就没有多少空间了。
只有五个床上摆着薄床单和凉席,其他床位都是空着,上面放着生活用品。
对着门口的窗前,放着一张半旧的木桌,木桌上凌乱的散放着各种物品。
男生宿舍,总归有些乱,淡淡的臭袜子的味道在这个房间里有些难闻,更何况,在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这时法医站起身来,对警官说:"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差不多,尸体身上除了脖子上的缢痕,没有其他外伤。"
警官问何校长:"死者家属通知了吗?"
何校长一脸苦相,说:"通知了,正在赶过来。"
警官哦了一声,然后跟大头说:"你们先把尸体抬下去吧,等家属来了再说。"
大头答应一声,然后就看着我。
尼妹,坑我坑上瘾了?
我看他要说话,就抢着跟石头说:"我们俩抬,你在后面看着点。"
石头答应一声,我跟大头说:"来吧。"
大头面无表情,戴上手套,我们把尸体装进尸袋,然后再抬上担架。
这时警官好像发现了什么,跟我们说了一声:"等一下",然后慢慢的走到木桌跟前,伸手从杂乱的木桌上拿起一个碟子。
这是个可以装酱油或者醋的小碟子,很多小吃店可以看到,奇怪的是,碟子的外侧画了一个红色的箭头。
其实屋里的人都知道,这是玩碟仙必备的道具,可是,真的有这么邪门吗?
警官转过头,跟何校长说:"何校长,以后不能让学生玩这个。"
何校长点头,看来这不准玩碟仙笔仙之类的,要写到校规里去了。
我看着那个小碟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就转开视线,结果余光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铁床上层的木板上。
不是吧?
我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刚好警官示意我们可以抬尸体下去了,于是我在前,大头在后,我们抬着尸体下楼。
我跟大头把尸体抬上车,就看到小猫的表情不太正常,离车子远远的不说,眼睛更是看都不看这边一眼,赵师傅正站在他边上抽烟,表情有些郁闷。
小猫是馆里还能跟我聊上两句的同事,我就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小猫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菠菜,真的……不对劲啊,我看到尸袋一直在动……"
我讶异的看着他,赵师傅也凑过来,说:"他也不知道看花眼了还是怎么了,我看着很正常,这不,他也不敢在车里呆,硬拉我过来了。"
我安慰的拍了拍他,说:"你是不是昨天太累了?死人怎么会动呢?"
小猫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警官和何校长他们也下来了,我随意看了一眼,然后就呆住了。
只见何校长两个肩膀上,搭着一双肿胀的手。
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正紧紧的贴在他的身后,在看到我在看她,居然对我咧嘴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小猫说的那只对着他笑的黑猫。
我后退几步,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何校长,可是我说了人家信么?
小猫见我表情不对,奇怪的问:"怎么了?"
"没事。"小猫今天已经吓的不轻,我又何必再刺激他呢?
我只能安慰自己,这些只是幻觉,然后不去看何校长那边。
这时一群人向这边跑来,离老远就能听到哭喊声。
死者亲属来了。
一群人扑到车子后面,对着两个尸袋就哭叫了起来。
何校长上前跟他们交涉。
我扭过头不去看,一来何校长身后贴的那女人让我发寒,二来,也不想看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场面。
小猫表情还是没有恢复过来,他问赵师傅要了根烟,一边咳嗽一边抽着。
看来他吓得不轻,连烟都抽上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劝他,我自己身上还问题一大堆呢。
不知道怎么的,何校长跟亲属好像沟通的不好,居然有吵闹声传来,直到何校长放大音量的一句话,让场面失控起来。
"他们在学校玩邪门游戏,精神失常自杀,跟学校有什么关系?我还没说他们对学校跟其他同学造成极坏的影响呢。"
这何校长这话太不妥当了,还是在一群伤痛欲绝的亲属和两具尸体面前。
一个满脸泪痕的中年人握着拳头就向何校长脸上砸去。
"啊哟",何校长捂着左眼退了两步,其他亲属也上前拉扯他
。
警官连忙上来劝阻,好不容易把激动的亲属安抚下来,警官就让学校重新安排人过来。
这个何校长不适合再跟学校沟通了,我也不管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反正是没了告诉何校长的心思。
这个人,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何校长只是学校的副校长,不一会,真正的校长就过来了。
何校长身上很狼狈,衣服被撕扯的跟破布条一样,那个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居然还手搭着他肩膀,贴在他身后。
何校长走了,地上留下了一串钥匙,估计是刚刚争斗掉下的,他也没注意吧。
经过一番交涉,算是谈妥了,大头就上去,跟亲属谈尸体的后事。
亲属们同意在殡仪馆办后事,然后我们就拉着尸体,直奔殡仪馆。
到了殡仪馆,就是一阵的忙碌,一直到下班,我也没怎么停。
小猫表情一直不怎么对,沉默不语,我估计他今天真的被吓到了。
六点一到,老耿就过来通知我可以下班了。
骑着电瓶车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
那两个学生为什么会自杀?真的是因为玩碟仙吗?那个黑猫跟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小猫看到尸袋动,看到黑猫对他笑,我看不到,而我看到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贴在何校长后面,小猫又看不到?
我们俩,到底是谁产生了幻觉,还是,两个人都是?
一脑袋的问题想的我头大,索性不想了,骑着电瓶车,我就找了一家饭馆坐了进去。
我坐下来点了两个素菜,服务员去通知厨房。
这时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往我对面一坐。
我打量了一下,小男孩大概八岁的样子,长的很可爱,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是谁家的小孩?"我奇怪的问他。
"咦",小男孩比我更奇怪,"你能看到我?"
这时服务员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却对那个小男孩视若未见。
我摸了摸额头,又来?
小男孩有些兴奋,一直不停的问我:"你看的到我?你看的到我?"
王八蛋才想看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