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衫刚刚进入灵鼎便是猛然呛出一口鲜血,就在灵儿出手相救的一刻已被掌力击中了胸腹,此刻她深处灵鼎天地,却随着混元法鼎一块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空间黑洞!
“该死的!”殷战一时间暴跳如雷,眼看煮熟的鸭子忽然飞了,这种极度郁闷使得他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只见他气急败坏地再次驱身将那处空间撕裂,此刻哪能看见混元法鼎半点影子,这沉重的巨鼎不知被空间黑洞吞往了何处,总之是踪迹全无!
这空间黑洞处于界中界空间的背面,即便殷战这等半神也只能将之撕裂,短暂的进出其中,倘若让他长久呆在里面,不说无尽的空间风暴如何残酷,就说这空间里永恒静止的时间便能将人逼得发疯!
当慕君衫再次睁眼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灵鼎天地间除了灵儿与王蝉紧张地盯着她毫无血色的面颊,其余一切都是静止的,静得让人心底发寒!
“主人,咱们落入了空间黑洞,您快想想法子离开,灵儿可不想永生永世困在这无边黑暗的寂静世界!”朦胧的意识间,慕君衫耳旁忽然传来灵儿的焦虑呼唤。
“空间……黑洞?”她终于恢复了些许知觉,但一颗心却是直坠无底深渊!空间黑洞无边无际,毫无方向,不分白昼,永远都是死寂与漆黑,常年的空间风暴永无止境地肆虐其中,倘若真是掉入了空间黑洞,除非是神灵才有离开的可能!
“衫儿,别听这妮子胡说,你先安心将伤势养好,之后咱们再设法离开。”王蝉瞪了灵儿一眼,他在之前一段时间已经了解了灵儿的身份。
慕君衫柔情万千地看了王蝉一眼,虚弱地苦笑道:“前些年一直愁着没功夫好好修炼,这会儿掉入空间黑洞,时间倒是多出了一大把……咳咳……!”
随着话语间的轻声干咳,丝丝暗红血沫顺着她的嘴角悄然挂下,这血迹的色泽一看便知是受了严重内伤,而且是反复被遭到外力重击所造成,否则血迹色泽不可能如此晦暗!
“衫儿,不要说话,大哥替你疗伤!”王蝉身为顶级圣者,又是魔神的传人,慕君衫伤势之重岂能瞒过他的眼睛,此刻他轻轻将慕君衫瘫软的身躯扶坐起来,顺手取出几枚丹药送入她的口中,而后双掌直抵对方背心重穴,将浑厚的罡元不计代价地送入慕君衫的丹田!
在王蝉与灵儿的轮流悉心照料下,时间一晃就是三日。当然,在这个无尽的空间黑洞里,时间已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存在。
虽然慕君衫的伤势有了显著好转,但她对于能够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仍是不报任何希望,因为乾元三界有史以来,还从未听说有人掉入空间黑洞能够活着走出来,不过幸运的是,她与王蝉都在灵鼎天地中呆着,以混元法鼎的强悍防御力,倒是不用担心空间风暴的侵袭。
不足十日,慕君衫的伤势已完全康复,随着混元法鼎在空间黑洞的静静漂浮,没有人知道目前究竟飘向了何方,而慕君衫与王蝉刚开始的担心如今已变成了麻木,对于他俩而言,反正都是无望离开,就任由这大鼎带着他们过完此生罢了……
空间黑洞里,时间这东西即不存在,但也存在,只是意义所有不同。漫长枯燥的岁月里,慕君衫与王蝉在这灵鼎天地间建起了一座座精美的亭台楼阁,为了打发枯寂的时间,他们甚至还进山捉了不少飞禽走兽豢养起来。
当然,一日三餐的饲养任务就落在了灵儿的头上,不过这妮子倒也乐此不疲,她每日都要饮用这些禽兽的精血,如今倒好,不用自己去辛苦捕捉,“家里”就养着不少,足够她度上好些年。
灵儿还有一个嗜好,就是每日饮用完精血之后,都要趴在混元法鼎的鼎口出一会儿神,即便是遥望着外界无边无际的黑暗,她也感到颇有兴致。对于这妮子的特殊癖好,慕君衫和王蝉只是相视一笑,随她去了。
“咦,主人快看,您去年种下的这株枯萎的蓝冠树皇……它开始发芽了!”一年之后,灵儿无意间瞥见小筑背后的蓝冠树皇居然生出了一枝新芽,这妮子忍不住美眸连闪,惊讶地将慕君衫喊了过来。
“确实稀奇,这蓝冠树皇至少须十万年方可复苏,而在这灵鼎天地,一年就有了显著生长,这可是一桩怪事!”慕君衫望着这枝嫩芽,啧啧称奇道。
王蝉淡淡一笑,拍了拍慕君衫的香肩道:“其实说怪也不怪,这灵鼎天地元气十足,与外界稀薄的天地元气截然不同,每日在这浓郁的元气浇灌下,它当然能够快速成长。”
王蝉说完便是要伸手轻抚一下蓝冠树皇的枝桠,却被慕君衫一把拦下,而后极为少见的娇嗔道:“大哥别碰它,经过一年多的苦修,你已自灵鼎天地间领悟了风,雷,两项高级元素奥义,如今已是二级武尊修为,这嫩芽如此娇弱,岂能经得起咱们触碰?”
“呃……我倒是忘了这茬!”王蝉拍了拍脑门,自嘲地笑道。
“哎,可惜这灵鼎元气虽然丰厚,我却总是感受不到空间奥义的存在,这又是一桩怪事。”慕君衫温柔地斜依在王蝉肩头,皱了皱俏鼻。
“哈哈哈……”王蝉仰天一笑,戳着慕君衫的脑门笑道:“你我一年时间俱都增长了不少实力,这得天独厚的机缘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衫儿你还不知足?而且咱俩困于空间黑洞之中无法脱离,即便修成顶级武尊又有何用?”
灵儿见这两人靠在一块儿浓情蜜意,十分自觉的隐去了身形,她今日的“功课”还未完成,依如往日那般跑到混元法鼎边缘趴着,静静欣赏黑洞去了……
依偎在小筑优雅的藤蔓之下,王蝉探手轻轻抚摸着慕君衫披于身后的秀发,某一刻,他忽然眼前一亮,柔声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不知衫儿的手艺可曾退步?”
“手艺?”慕君衫一怔,侧脸看向王蝉,半晌噘嘴道:“你是说衫儿沏茶的手艺?可是这里哪来的茶叶,就算衫儿想要亲手沏一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是说你沏茶的手艺……”王蝉嘿嘿一笑,俊朗如星的眼神充满了丝丝回忆地怅惘道:“衫儿你难道忘了,当初在冠豸山那处石穴,你唱的那首歌……”
慕君衫皱眉沉思了片刻,更是奇怪道:“大哥记错了吧?那晚……那晚人家哪有唱歌啊?”
“红烧鸡翅,呀我爱吃……”慕君衫话音未落,王蝉忽然神经质一般操着鸭公嗓唱了起来,直唱得慕君衫连连皱眉,忍俊不禁,俗话说老天为你关闭一扇门,定会为你敞开一扇窗,王蝉就是这样,虽然人长得马马虎虎,但这歌喉简直让慕君衫不敢恭维……
不过这首歌的调调却是让慕君衫忽然想起,那晚她带着王蝉相赠的沧海刃进入山野,确实砍了一条翼豹的翅膀回来,同时也带了慕小蛮这小子一块儿回到石穴,就在那时,她嘴里哼哼的就是这个调子,想不到王蝉至今还能牢牢铭记于心。
想到这里,慕君衫心间甜得如蜜,不禁眸含柔情道:“大哥指的是衫儿烧烤的手艺吧?也罢,就看在大哥朝钟暮鼓不到耳,明月孤云长挂情的份上,衫儿就让大哥再饱一次口服!”
“朝钟暮鼓不到耳,明月孤云长挂情?傻丫头,你对大哥的情意岂非亦是如此……”慕君衫起身欢脱地奔向后院之际,王蝉独自咀嚼着这两句诗词,嘴边不由泛起一抹淡淡微笑。
不多时,后院之中已腾起袅袅熏烟,阵阵诱人垂涎的肉香完全不顾感受地钻入王蝉鼻间,令得他食指大动,继而喉结上下快速移动,猛咽了几口吐沫。
片刻之后,慕君衫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几张荷叶,将一块块烤得如同黄金般滋滋冒油的熏肉端到了王蝉面前,喜孜孜道:“请大哥品尝,倘若可口,须得有所表示哦。”
“这妮子,大哥还没吃就急着讨要好处!”王蝉笑骂着接过烤肉,三口两口送入嘴中,不由得大点其头,显然再次被慕君衫的“绝技”征服!
两人随后便是笑眯眯地开始大快朵颐,这浓郁的肉香很快便飘到了灵儿鼻间,可惜灵儿只是器灵,对这人间美味根本无动于衷,相反她还觉得很是好奇,这烟熏火燎的东西有啥好吃的?还不如来口新鲜甜美的精血……
“咦,主人快来,前方有条好粗好粗……好粗的管子!”就在慕君衫二人吃得满嘴流油之际,耳旁忽然传来灵儿尖锐的惊讶声!
“嗖、嗖!”这两人连忙丢下手里的烤肉,嘴都来不及擦就闪身来到了鼎口,他俩对什么管子倒不在意,只是担心这小器灵不小心跌出鼎口,那时候便是神仙也难救!
“呼……你这妮子,幸亏没事儿!”一见灵儿完好无损,慕君衫终于踏实了一些,但下一刻她的眸光便是蓦然一颤,因为她看到了那条粗粗的管子!
“天啊,咱们有救了!”王蝉的脑袋直愣愣探出鼎外,望着这粗壮的管道发愣,没想到被一旁的慕君衫一把抱住,兴奋地狠狠嘬了几口,弄得他一脸口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