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云也是浅灰色的。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就像黏在人心情表面的黏膜,难以撕开。这样的阴霾天空下竟然飞舞着一群鸽子,莫名地给人一种伤感的感觉。
多樱将身子蜷缩在毛毯里,肩膀不停发抖,她似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让如此精疲力荆她一直都是一个习惯孤独的孩子,和多惠的相依为命让她变得比想象中要坚强。
但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
有时候也会怀疑人吧,不知不觉,伴随着成长历程,这种在动荡不安中的起伏演变成了如今的彷徨与对世俗的忌惮。
现在在多樱的梦境里,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岸边悲伤地哭泣着。
她似乎非常悲伤,抽泣的声音非常痛苦。
“你还要这样活下去么,苏远松,我的人生被你毁了还不够,还要毁掉小蕊么。你到底算不算是男人?”
“我不算是男人,哈,你呢,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为何该这么理直气壮,简直太可笑了。”
“我……我有苦衷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因为这个孩子她绝对不会是我的最后那一句简直掷地有声,多樱的神经生生地抽搐起来,脸部表情也跟着扭曲,耳边似乎还有气流在回荡。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某个时候,那名字竟然有熟悉到刻骨的感觉。
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射到脸上,多樱眼睛被刺得不敢睁开。
她听到一个低沉却有点哀伤的声音响起:“好像真的长大了,我们荀葵终于长大了。”
心底猛地一沉,因为那名字的同时更因为那声音的主人,是他……钟慕辰想伸去触摸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他深深叹了口气,为她把被角盖好。
看着她苍白的面孔,他的心微微地抽紧,胸腔不停起伏着。
他站起身,轻轻地合上了窗,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让躺在床上的少女几乎快要窒息了,那么熟悉那么奇异的香味,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一些画面来。
安静的河桥下,河流湍急,温柔的阳光将一个男孩的轮廓勾勒了出来。
手里抱了一大束花的小女孩远远地向他招手,笑得像向日葵一般灿烂、可爱。那是紫色的鸢尾,衬得女孩一张笑脸通红无比。
“慕辰哥哥,我们结婚好不好?妈妈说,只有结婚才可以会让幸福停下来,它就不会跑啦男孩忍住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可是,荀葵啊,幸福是什么呢?你知道么。”
“幸福?听说是可以让开心的东西,我想让慕辰哥哥每天都好开心,所以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的记忆画面,让多樱忽然间无所适从,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个孩子就是他么?这样说来,自己就是那个……叫荀葵的女孩么。多会就是……荀蕊!她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了。
这时候,吴美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她望着钟慕辰一脸严峻的样子,不禁笑道:“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这么板着脸么?不要说是因为荀葵哦,我可是会吃醋的。”
“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点没变,”钟慕辰轻笑着摇头,“可是,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呵,大明星也有问问题的时候啊,好啊,我倒想你要问什么?”
“十多年前的那次事故你也在场吧?”钟慕辰认真地看着吴艺美的眼睛。
吴美艺顿时脸上浮现惊讶表情,她把杯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显得很是紧张。但她的语气却是若无其事:“慕辰君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最好不在场,要是道你和苏荀蕊之间有什么伤害荀葵的事,我可是不会那么轻易就饶过你的。”
钟慕辰停了停,又说:“我昨晚见过岛主了,你应该知道的吧。得要小心了。”
吴艺美猛地吸了口气:“你说什么,岛主找过你了吗?找你干什么,该不是他知道什么事了吧?慕辰君,你说岛主他是不是要惩罚我们?”
看着她惶恐的样子,钟慕辰挑了挑眉:“问了这么多问题,叫我回答哪个问题好呢。但是,艺美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么?还有……岛主为何要惩罚我们,你做了什么伤害沧渊岛的事么?”
“没有,没有,”她折身又去拿那杯子,神色极度不安,“我只是……没睡好罢了,慕辰君你看看荀葵就回去吧,我也想休息……”
钟慕辰点点头,忽然莞尔轻笑:“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岛主可能也犯了个错了呢,反正这个错不校艺美啊,我不管你曾做过什么,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再手荀葵的事,否则岛主他可能放过你哦。”
“诶,什么意思?”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最好不要被岛主发现你,那时侯我恐怕也就救不了你了。”
有好一会儿,吴艺美都紧紧地靠在桌子上,神情呆滞,她转脸看了一眼多樱,露出满眼的惊诧。
“你什么时候醒的?或许刚才……”她紧张得连声音都沙哑了。
“刚刚醒呢,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呢,我又怎么会在这儿?噢,脑子真的好疼啊多樱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
看样子她没听到,吴美艺微微松了口气:“碍…那个……你昨天下雨的时候来我家的,然后即昏迷了,我正要问你发生什么事呢,多惠如果看见你那样子一定会很难过的。啊,刚刚睡醒一定很渴吧,我去给你倒咖啡望着吴美艺匆匆离去的背影,多樱忽然觉得万分悲哀。
事实上,她听到了,全都听到了,一字不漏。可是那都是真的吗?她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在隐瞒着她,或许这就是那段被她忘记的回忆。
忽然之间,熟悉的人愈发陌生了,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