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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是故乡明

回家,真好!

大家走下飞机,踏在这片熟悉的土地,心中无限感慨。他们流泪的流泪,欣喜的欣喜,感动的感动。只有周立一脸平静,平静如湖水。

南海之行,如同一场可怕的梦魇,令人胆颤心惊。

梦消逝了,梦远了。

在这片令人温暖的土地上,还有什么恶梦能残留下来呢?

此刻他们就幸福地站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故乡,故乡总是最温暖的地方。虽然现在是腊月,腊月总是寒冷的,还下着大雪。晶莹的雪花凌乱地飞舞着,一片片落下。很快,他们的身上就积满雪花。

小嫣小手擦着泪花,破泣为笑,道:“我们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受啊?”

周立凝望远处银装素裹的大树,平静道:“每次死里逃生,总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我遇见过几次,所以是非常清楚的。”

肖祥道:“我想我肯定会做恶梦的,我从来就不是个坚强的人。”

吴静拍拍身上的雪,道:“哼,胆小鬼。我才不怕,阎王爷要是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应很会找机会,马上给吴静伸出大拇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和好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周立叹息,呼出一大口白气,缓缓道:“不过,说真的,我觉得疲倦极了。看来,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陈雨接道:“我也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这么疲惫的一次旅行。”

风更紧,雪更大,天地一片混沌苍白。

周立拉拉耳垂,缓缓道:“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李应道:“我和吴静一路。”说完伸手搭在吴静的肩膀上。

吴静并不反抗,也伸手搂住李应的腰。

陈雨故作惊讶,探着头,左瞧瞧,右瞧瞧,笑嘻嘻道:“你们两个欢喜冤家怎么啦?这么快就和好成双啦?”

吴静抬头挺胸,大声道:“怎么样?怎么样?不行吗?”

陈雨被她的连珠炮语一将,只好笑嘻嘻的,假装料望着天空。

小嫣噗哧一笑,说道:“还是周立算得准,那天晚上,咱们在他家,他给李应卜了一卦,好像就有这个意思。没想到,居然这么应验。”

陈雨不再装傻,大声道:“我早就说过他们俩是天生一对。”

吴静挠了小嫣一下,嗔道:“你这个多话的腼腆小公主,你再说,我就要把你暗……”

小嫣不好意思看了周立一眼,赶紧打岔道:“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吴静道:“你这小公主怎么这么害羞?你不敢说,就让我替你说。”

小嫣脸上绯红,赶紧上前捂着她的口,对着她摇了摇头。

李应似乎明白了什么,拉了拉吴静,然后跟大家致意道:“我们先走了。”

周立道:“等一下。我有一个请求,过年的时候,咱们一起去陪强强他们过年,好吗?”

周立拐出路口时,远远就看见母亲倚立门口,焦急地探望着。他心里暖暖的,眼眶暖暖的。

“妈!”他欣喜地呼喊,高举手臂,飞步跑向前去。

周母喜极而泣,迎出门来,紧紧抱住周立,激动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菩萨保佑!”说完擦着眼泪,上下打量着周立。

周立低声道:“妈,让你担心了。”

周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咱们进屋去。妈妈给你准备了猪脚面线,你吃了改改运。”说着拉住周立的手。

周立跟在她后面,道:“妈,你真迷信!吃什么猪脚面线?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一顿再说。”

周母愠道:“胡说!这是传统。你今天非得吃完了,才能去休息。”

周立笑道:“好,尊命!”

周母拍拍他结实的脸蛋,笑道:“这才乖。”

周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他迷糊着眼睛,看着窗外。窗外的雪小了,一片两片零星地飘舞着。渐渐地,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这是哪里啊?”

周立独乘一叶扁舟,游荡在一片不知名的海面上。

眼前烟雾迷茫,暗无天日。没有生物,没有色彩。他使劲地划着,可是怎么也划不过这重天地。

忽然海面波涛翻滚,把他卷入其中。他拼命地呼喊,可是怎么也喊不出声。他拼命游弋,却怎么也游不出这重天地。

他累了,很累很累,天旋地转。

这时,天空中飘来一串优美的口琴声,然后迷雾中出现一缕光芒。那缕光芒七彩变幻,如火焰般闪亮。不一会,它就化作一只滚滚燃烧的朱雀,然后毁天灭地地扑向周立。

“啊……”周立高声呼喊起来,同时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静,发现竟是南柯一梦,不禁放心地舒出一大口气,然后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定下神来,耳边清晰听得窗户外传来一阵悠扬的口琴声。

“不会有这么巧吧?”周立派起床来,信步走向窗口。

只见楼下的斑竹边,一个穿着淡雅的美女低头正抚奏着歌曲。忽然她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周立的窗户。

“柳凤!”周立惊叫起来。柳凤也看见了她,用拿着口琴的手摇着跟他打招呼。

周立给她比了个手势,叫上来。柳凤摇摇头,给他比了个手势叫他下来。

周立笑了笑,飞奔下来,在柳凤面前大口喘气,喘完气,笑吟吟道:“你怎么不敢上我家来,是怕遇见你未来婆婆吗?”

柳凤啐了他一口,愠道:“哼,谁说要做你媳妇了?不过,如果你表现好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周立笑道:“这么说,我表现还不够好喽?”

柳凤笑道:“我给你个机会,陪我散散步。”

周立笑道:“小生乐意奉陪!”

雪已停了,阳光穿透薄云,洒下暖暖的光芒。积雪也慢慢地消融,化为春水。雪地上两人长长的脚印也慢慢融化,消失。

当然,两人的欢声笑语也随风飘荡,消逝。

黄昏,夕阳枕山。几只飞雁南飞,在静寂的天空中留下一连串悲啼。

周立仍然坐在屋顶,仍然看着《易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有了这种习惯。

周立抬头,看着雁群越飞越远,直至消失在南方天际处。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

周立随手一接,耳边立即传来小芷简短的话语:“喂,周立!今晚七点,大豪华舞厅见。我请你跳舞,记住哦!”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话语简洁,而且不容人思考、反驳。

周立无奈地笑了笑,自语道:“这个小芷啊,真是鬼灵精!”说完,又翻开书,埋头阅读起下一段,悠哉游哉。

晚上七点,他准时出现在大豪华舞厅门口。

他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穿着锃亮的黑皮鞋,带着一条绸红领带。看上去,显得又帅气又精神。

他拉拉领带,踢踢地板,然后目不斜视地走进舞池。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美女们的注意。一个烫着金发,身穿大红旗袍的美女笑吟吟上前,彬彬有礼地施了一礼,娇声道:“陪我跳一支舞,好吗?”

周立环视左右,没见小芷的身影,又不好拒绝,只好微笑着点头。

舞台上春光融融,几十对舞伴沉醉其中。周立跳着跳着,也来了兴致。

忽然他的肩头被猛拍了一下,他诧异地回头,见小芷一脸怒气地注视着他。

他赶紧松开舞伴的手,然后朝她含歉地点点头,这才转头笑道:“怎么啦?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开心。”

小芷怒道:“为什么不等我来就跟别人跳舞?”

周立道:“你不是还没来吗?而且拒绝别人多没风度啊。”

小芷眼神柔和下来,拉住他的手道:“走,陪我喝喝酒去吧!”

周立叫道:“不行,你忘了上次的教训啦?”

小芷怒道:“你不陪我,我一个人喝去。”说完走到休息处,要了两瓶红酒,打开盖,猛喝起来。

周立坐到她身边,问道:“你怎么啦?”

小芷一阵苦笑,难受道:“你不知道,我老爸要我稼给一个浑蛋,一个无赖。”

周立道:“你不喜欢,可以拒绝啊!”

小芷打个嗝,道:“你不知道,我爸是个老顽固。”说完又猛喝一口。

“呦!呦!呦!游大小姐一个人喝闷酒啊!要不要我陪你啊?”

周立和小芷抬头,只见章郎笑嘻嘻走上前,一脸无赖相。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吊儿郎当,也是一脸无赖。

小芷又喝一口酒,转头道:“我一个人喝酒清闲,关臭蟑螂什么事?”

章郎依然嘻皮笑脸,不接她的话,滑稽地看着周立,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子命真硬啊,阎罗王怎么还没把你招去做女婿啊?”

周立看也不看他一眼,笑道:“我命再硬,也硬不过臭蟑螂。”

章郎勃然大怒,指着周立的鼻子道:“好小子,你的嘴倒真硬嗬。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说完转头对身后的流氓打个手势,横道:“兄弟们,给我打,打他个满地找牙。”

小芷急道:“你敢!”

章郎笑道:“没什么我不敢的?给我上!”

几个流氓的拳头要落到周立身上的时候,猛听得一声暴喝,几个流氓“哎哟!哎哟”便摔倒在地。

大家定住神,只见一个天神般的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周立身边,手上比着拳式,冷眼看着章郎他们。

章郎怒道:“没用的东西,给我上!”

几个流氓惊悚地看着他,越看越怵,掉头不顾命就逃了。

章郎道:“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在众人的笑声中,他狼狈地逃走。

周立起身,抱拳道:“多谢好汉相救!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在此痛饮几杯。”

小芷接道:“不错,一醉方休!”

那壮汉笑道:“我不喝酒的,后会有期。”说完,翩然离去。

周立在他身后喊道:“敢问英雄何名?”

那汉子回头笑道:“释无悔!告辞!”

小芷想了一会,奇道:“释无悔……好像是全国武术冠军吧!”